沈千夏將紙收好,沉著聲音說:“還真是金蟬脫殼。”
望月驚訝地問:“您是說李天師嗎?他冇死?”
“嗯。”
望月繼續問:“可這次李天師離開的心思已經被您猜中,為何您看上去還憂慮重重呢?”
沈千夏眸光漸冷,語氣淡淡:“李天師這金蟬脫殼不是第一次了,他是北越王族中人。”
鳳冥這麼快能查到這一層,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這個訊息多少還是令她震驚的。
一個北越王族的人,能避開所有耳目,潛入到南晉皇宮多年。
這些年來,究竟有多少事他曾參與過,或者說本就是他暗中謀劃。
細思極恐,沈千夏不由得沉思起來。
那個相貌普通,不怎麼起眼的李天師,區區一個假死能騙過容夜的人,當真是不簡單,可見他早已估算好一切。
望月半晌不曾從震驚中緩神,“小姐,那您如果將太子的罪行揭發出來,朝堂動亂,豈不是讓北越有機可乘?”
沈千夏聽著窗外的電閃雷鳴,心思百轉千回。
容湛此去北越,隻怕是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任她將事情鬨大,有他在北邊鎮守,外患暫時不必憂心。
他將王府的隱衛,千竹林的勢力都留下,都是想讓她無後顧之憂。
思忖片刻,沈千夏悠悠開口:“有些東西如果不清除,將來南晉與北越大戰一起,腹背受敵,可能潰不成軍。”
望月似懂非懂地點頭,心想著她和七王爺都心思縝密,事情考慮周全,她擔心的這些,他們肯定都考慮過。
“那您下一步計劃打算怎麼做?現下刑部正調查此事,您隻能暗中幫他們吧?”
沈千夏側眸看向她,淺淺說道:“柳國公與太子還是很強的,蘇大人並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次前往太子的地盤調查,蘇大人大概是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麼嚴重嗎?”
沈千夏嗯了一聲:“牽涉到太子,皇子與朝廷重臣,以他剛正不阿的性子,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啊。”
明帝這步棋,堪稱狠辣的典範了。
要麼就是太子一黨覆滅,要麼就是蘇家,他應該已經摻透,忠心耿耿的蘇家兄弟,其內心是向著容湛的。
沈千夏疑惑的是,明帝防著容湛是情理之中,為何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百般提防,忌憚他的羽翼愈發豐滿?
而且還是在身子每況愈下時,他就不擔心容家的江山不保?
除非明帝還有底牌,所以纔有恃無恐。
望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歎道:“如今三皇子還在風口浪尖,謝小姐前幾天曾來找過你,在壽寧宮外被采青攔下了。”
沈千夏輕擰著眉宇,可今夜謝詩彤閉口未提此事,她怎麼忽然間沉得住氣了?
她抿了一口茶,身子微微斜靠著,許是大雨磅礴,路有些泥濘,馬車不停搖晃著。
容路本就是被當成棋子,用完即棄是容夜的本性,早日看清未嘗不是好事。
而且他也不是完全冤屈,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總歸是與他有點關聯,才能被容夜這般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