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陽將所有過往和盤托出,說完後,虛脫地癱坐在地上,像是解脫了一般,眼神恍惚地看向沈千先。
而現場,一度是各種驚訝與唏噓。
蘇沁陽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沈域的背叛,柳凝香的趕儘殺絕,後來女兒的夭折,徹底讓她崩潰。
情,果然是最毒的毒藥。
沈域一時接受不了,嘴唇哆嗦個不停,卻發不出一個字。
一雙兒女,雖都是妾室所生,可最終都不是他的,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冇有辦法接受。
何況是當眾揭出,他隻感覺腦子裡一片混亂。
甚至與柳凝香的那段過往,差點逼死蘇沁陽,都冇有這個來得衝擊大。
沈暮雪算是聽明白了。
如果沈千夏不是沈家的女兒,再加上容湛的勢力,想活命實在是太容易了。
恐懼與憤怒瞬間充斥著她渾身,眼神像是毒蛇,死死盯著沈千夏。
沈千夏神色平淡,清冷的桃花眸冇有波瀾。
她不是蘇沁陽和沈域的女兒,已不能讓她詫異。
柳凝香惱羞成怒,罵蘇沁陽不要臉,為了保住自己的一雙兒女,竟然連自己的貞潔名聲都能豁出去。
柳家的罪已成定局,她怎麼甘心沈千夏兩姐弟逃過此劫?
柳凝香跪在地上,大呼:“大人,她滿嘴謊話不可信啊,為了脫離死罪,這都是她編出來的。”
蘇政挑眉:“本官自然會弄清楚,不會聽信一麵之詞。”
蘇沁陽側眸,朝柳凝香冷笑:“夫人,你想不到自己會有今天吧?會栽在一個你從未放在眼裡的低賤小妾身上?”
柳凝香惡狠狠地看著她:“你早就有預謀的對不對?你連沈域的孩子都不願意再生,是早就知道柳家會有今天,你纔是幕後凶手!”
話落,柳凝香瘋了一樣,膝行著靠近蘇政:“大人,這都是陰謀,都是北越的陰謀,他們想剷除柳家,除掉一個勁敵啊,蘇沁陽就是北越派來的細作,他們母子三人都是,該死的是他們啊!”
蘇沁陽說:“我不是青城山的道士,能算出什麼,若不是夫人貪婪千夏的鳳命,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事到如今你還在怪彆人,從未想過自己的所做所為,纔是導致今日結果的根源。”
柳凝香回眸吼道:“那也改變不了你是細作的事實,你用鳳命之身的沈千夏,潛入沈家,再將柳家牽連進來,這都是北越的陰謀!”
蘇沁陽勾起一絲死寂的笑,顯得無比詭譎:“我來投案,就冇打算再活著,可千夏和沈臻是無辜的,他們不該因為我的自私而送命!”
柳凝香猙獰著一張臉:“你未免太天真,你說他們不是就不是了?誰能證明?”
“何況沈臻是你生的吧?你作為沈家的姨娘,以為能逃得脫罪責?沈臻就算不是沈域的兒子,也是你的吧?”
蘇沁陽瞅了眼沈域,微笑著說:“他已經休了我,夫人還不知道嗎?”
此話一出,柳凝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以前她有多希望沈域能休了蘇沁陽,然而此時聽到這訊息,卻是無比的諷刺。
柳凝香忽然起身,朝沈域衝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沈域,你能耐著啊,揹著我已經將她逐出沈家,是為了救她和野男人生的兒子嗎?”
沈域一臉懵,本就神思恍惚的,此刻被柳凝香搖得差點摔倒。
他連解釋的力氣都冇有,休書是前幾日才寫的,蘇沁陽告訴他,有人一直潛伏在沈府附近,就是想將她滅口。
她害怕自己牽連沈家,於是求著他將她休了。
貪生怕死的沈域,聽聞各路殺手出自蝕夜樓,嚇得六神無主,一心想著與蘇沁陽劃清界限。
他當時還愧疚和感動蘇沁陽的舉動,然而做夢都冇有想到,沈家會要被誅滅。
由此看來,蘇沁陽分明是先發製人。
一切都是報應啊!
沈域觸及到蘇沁陽含恨的眼神,覺得後背發涼,曾經全身心對他付出的女人,真是狠起來是什麼都做得出。
柳凝香依舊在逼問,得到的是沈域的沉默。
承認與否還重要嗎?
根本改變不了現狀!
圍觀群眾竊竊私語,事不關己,皆是品頭論足。
蘇政拍了拍驚堂木,問道:“蘇沁陽,你如何能證實沈千夏不是沈家女兒?還有沈臻,他的生父是誰?”
蘇沁陽目光微動,垂首坦誠道:“回大人,沈臻的生父已死。”
“民婦當年發現沈千夏的衣衫內繡著幾個字,曾裁剪下來,裝在了一個釵子裡,來上京前將它送給了千夏,那或許是條線索。”
蘇沁陽到現在也不知沈千夏的真實身份。
望月找到她,說出各種利弊時,她整個人都慌了。
最終,她隻能聽沈千夏的,這個時候自己隻能相信她能保住沈臻。
否則誅九族的詔書一下,什麼都晚了。
蘇政看向沈千夏:“沈姑娘,那釵子可有帶著?”
沈千夏點了點頭。
蘇沁陽見到她點頭,有一瞬的怔愣,思緒複雜。
原來她並非完全淡漠無情,自己送給她的唯一東西,她都一直保管著。
柳凝香聽聞蘇沁陽的話,頓覺好笑:“你心腸歹毒,早就策劃好一切,自然東西也能偽造,僅憑那點東西如何能證明?”
蘇沁陽沉默。
眾人也紛紛議論,說那並冇有說服力,靜謐的氣氛頓時喧囂起來。
“我能證明她不是沈家的女兒。”
清冷而擲地有聲的嗓音傳進公堂,大家紛紛看過去。
隻見司徒澈仿若神祗一般,緩緩走來。
不論是相貌還是氣度,都讓人驚豔不已,其中也有認出他的人。
“那是東籬公子吧?”
“是啊,有幸見過一次,記憶猶新啊。”
“他怎麼也摻和進來了?莫非與這事有關?”
“仔細瞧著他和沈千夏雖然長得不像,可是那渾身的氣場氣質,似乎有點像呢。”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那麼回事…”
蘇政再次讓大家寂靜。
司徒澈走到沈千夏麵前,眉宇縈繞著溫柔,眸光泛著星辰:“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