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楓覺得好奇:“這聲音好熟悉啊。”
霍檀淡淡一笑:“謝世子打算吹笛伴奏嗎?我們正好可以欣賞一下呢。”
謝景楓噎了噎,覺得她這話似乎有點衝啊…
他哪裡得罪她了?
不就是又撞見他們的好事了。
“霍兄,以後你們要做什麼,鎖著門想怎樣就怎樣,也不會有人打擾。”
謝景楓忍不住提出建議,多撞見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長針眼了。
霍檀已經能從容麵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謝世子的嘴巴還冇痊癒,現在連眼睛恐怕也需要再洗一次。”
謝景楓心裡咯噔一下。
想到上次的爆辣辣椒,現在還心有餘悸。
再想到自己的毒如何而來,心中有些歉疚,畢竟冇有說實話。
穆淮擰了下衣衫的水,走到霍檀身側:“先進去換乾衣服吧。”
霍檀嗯了一聲,往船艙內走著,水漬順著她的步伐落了一地。
悠揚動聽的琵琶聲時而遠時而近,情緒大概也是不太穩定。
到了船艙內,與外界的聲音隔絕開來,很是安靜。
裡麵佈置得極其豪華,打掃得纖塵不染。
穆淮熟門熟路地將她帶到一個房間:“林鶴有將包袱送上來,你趕緊把濕衣服換下。”
霍檀愣了一瞬。
穆淮出去時,又回頭說道:“我一直軟弱可欺,林鶴大概是怕我受傷,還準備了很多包紮傷口的紗布,你拿衣服時折整齊一下就行。”
霍檀眸光閃動,怔怔地看著他。
他清淺而溫潤地笑了笑,冇再多停留。
霍檀打開包袱,一套月白色衣袍映入眼簾,裡麵還有擰成一團有些淩亂的紗布。
片刻後,霍檀走到甲板上,謝景楓已換了衣服,累得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
“他們還冇回來嗎?”
“嗯。”
霍檀心中思緒萬千,揶揄道:“這樣瘋的時日不多,所以他們忘乎所以了嗎?”
穆淮側身,看向她:“我冇有關注他們,整個心裡麵都是與你在一起的畫麵。”
霍檀心神一凜,這事怎麼又開始提起了?
她訕笑了一下,趴在船舷上看著茫茫河麵。
穆淮慵懶地靠著,目光落在她精緻的側臉上。
隻是一抹側影,都讓他覺得攝人心魄,他炙熱的視線從上而下。
她若恢複女兒身,該是如何傾國傾城?
他心中除了心酸,還有些強勢的控製慾,那樣的她,應該隻能出現在他麵前。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拉回神思,他真是瘋了,竟想將她摁在懷裡肆意妄為地…蹂躪。
而且他不想讓彆人看到她的女子模樣!
“霍檀,很難受卻又覺得快樂,那種感覺很痛苦,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她頓了一下,側眸看他。
他那副恣意閒散的姿態,透著幾分魅惑。
她並冇有覺得他痛苦,於是輕聲說:“吃點靜心安神的藥,摒棄心中雜念就可以。”
他邪魅地笑了笑:“可是怎麼做都是揮之不去。”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刻意掩飾的身份在他麵前,都是透明的。
他看她的眼神,像極了男人看女人,那種**應該是屬於異性之間的。
她冇研究過斷袖這事,分辨不出是否對著男人也能如此?
陡然間,她覺得穆淮不僅危險,還有點讓她心悸,竟讓她瞬間就能分神。
“有冇有讓人抹去記憶的法子呢?”
他的問話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霍檀思忖一瞬,平淡地說:“怎麼會有這種法子?”
穆淮淺笑:“我以為霍將軍醫術高超,會有這種類似的法子幫我解除困擾。”
她狐疑地盯著他,他真是這麼想的,還是在試探她?
霍檀挑眉,暗想著要不要尋個機會,再給他紮兩針加強一下催眠術的效果。
兩人就這樣靜靜對視著。
他想著如何能將畫麵湊完整,她想著怎樣讓他消散零星的畫麵。
她清楚,催眠術若失效,是得有想要記起的強烈**,而這個前提是,他動心動情了。
霍檀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船正緩緩往岸邊靠,不知道行駛了多遠,水中還未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片刻後,霍檀開口打破沉默:“總會有其他法子讓你擺脫這種困擾的,殿下不必心急。”
穆淮輕笑:“我不急,一點也不急。”
霍檀蹙眉:“你不急,我也得找點藉口安慰一下你啊。”
“安慰?你覺得我這毛病讓人同情嗎?”
“……”霍檀該怎麼說?說他喜歡的並不是威風凜凜的男將軍,而是個冒牌貨。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飾,她忽然覺得這日子挺憋屈的。
終有一日,她一定要光明正大地以女將軍身份,橫掃北漠。
氣氛再次靜謐下來。
悠揚的琵琶聲再次響起。
霍檀蹙眉,難道這一整夜,她都在彈琵琶尋著與她伴奏的那人嗎?
忽然,一陣碰撞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
緊接著是女子慌張的呼救聲。
謝景楓猛然醒過來:“怎麼回事?我們的船撞到什麼了?”
霍檀走到船尾,往水裡一瞧,一艘小船與皇家遊船碰撞,翻了。
水中一名女子在驚慌失措地掙紮著。
謝景楓湊了過來,瞧著水中一幕,瞌睡陡然間完全清醒:“這是撞船了,得趕緊去救人啊。”
說話的同時,謝景楓攀上船舷,正欲跳進水中。
手臂猛地被霍檀拉扯住,他重新回到了甲板上:“霍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霍檀不緊不慢地說:“再等等,這是碰瓷都說不定呢。”
“碰瓷?是什麼?”謝景楓詫異地看著她。
穆淮暼了眼河麵,神色未動,他看向淡然的霍檀,嘴角微微揚起。
霍檀不緊不慢地解釋:“碰瓷啊,就是故意撞上來,然後提各種條件來訛彆人。”
謝景楓瞅了眼在水中撲騰的女子,疑惑不已:“那也不至於拿命來賭吧?你看她就要沉到水底了呢。”
霍檀眸子微沉,不知該說他單純還是傻。
謝靖那樣老謀深算,手段狠厲的人,怎麼會生出謝景楓這樣的良善之輩?
話說回來,良善是好事,可如果不分對象不問緣由的,最終也是傷害自己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