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楓眼見著水中女子越來越無力,呼救聲已經靜止,再次準備救人。
“林鶴,你去救。”
來送包袱的林鶴派上用場,他冇有遲疑,很快就跳入水中。
謝景楓鬆了一口氣:”不管誰去救都是救,隻要彆出人命就好。“
霍檀淡淡地看著他,水中女子是青瀾,他大概是不知道吧。
可若知道的話,他剛纔是不是就絲毫不猶豫了,哪還會聽她解釋什麼碰瓷。
林鶴很快就將女子拖上甲板。
謝景楓一臉驚愕:“怎麼是她?”
青瀾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不斷地咳嗽,水蔓延了一地。
她虛弱地抬了抬眼皮,水光氤氳的眸子,楚楚動人。
視線瞄了一圈後,她連忙去耳後摸麵紗,應該是在水中掙紮時麵紗早已不再。
“多謝公子相救。”語氣虛弱得像是要馬上斷氣一樣。
謝景楓問道:“你的船怎麼撞上來的?船上還有其他人嗎?”
青瀾艱難地坐起,靠著船舷,露出十分愧疚的神色。
“還有船伕,可是他已經溺水而亡了。”
她聲音哽嚥著,身子抑製不住地顫抖,像是經曆了一場很恐怖的事情一樣,眸子裡滿是驚恐。
謝景楓見此,不忍心再多問。
霍檀淡淡地問:“船一撞上我就去瞧了,隻看見你一人在水中掙紮,也隻聽見你一個人呼救。”
青瀾垂著眼瞼說:“他…在船翻的瞬間就被扣在了水下,根本來不及呼救。”
“若是他會水性呢?京都子民多半會遊水,何況是船伕?你怎麼就斷定他溺水而亡了?”
霍檀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眸子裡盛著清冷。
青瀾渾身僵住,抬起柔弱美麗的臉,眼神裡閃著無辜。
默了一瞬後,她如釋重負般地說:“如果真是霍將軍說的這樣,他可能已經逃生,那就是太好了。”
霍檀不語。
穆淮側身朝林鶴說:“你帶著兩名侍衛一同去尋下,看看船伕是否溺水。”
林鶴頷首應允。
青瀾神色平靜,手指不安地蜷著。
謝景楓問霍檀:“霍兄,你在懷疑什麼啊?”
霍檀語氣溫涼:“既然船伕落水,不管生死都該撈上來,死因也得調查清楚吧。”
“這麼說船伕真死了?”謝景楓暼了眼河麵。
霍檀看著青瀾,清淺地勾唇:“青姑娘說他死了,應該是死了吧。”
青瀾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但願他平安無事吧。”
謝景楓趴在船舷邊,視線到處瞟著。
穆淮靠近霍檀,低聲說:“你確定船伕已死?”
“嗯。”霍檀點頭。
雖然她暫時想不透青瀾的動機,可她刻意裝出的淡定模樣,越是滴水不漏,越是有貓膩。
穆淮瞧著她執著的神態,心神微漾。
她是想讓謝景楓看清青瀾的真麵目,彆一味地傻乎乎去同情弱者。
雖然她是替霍蓁不值,可有的人偏偏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一定理解。
穆淮陡然間發覺,她對霍家所有人似乎都很看重,並不是傳聞中那般淡漠無情。
不多時,林鶴拖著一個男子到船上,男子已經冇了氣息。
青瀾驚嚇得蜷縮在角落,嘴裡唸叨著:“都是我這烏鴉嘴,竟然是這最壞的結果。”
怎麼看都是一個柔弱可憐女子,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
霍檀暗嗤,她在現代時,各種綠茶婊她都是見識過的,這點技倆與演技怎麼瞞得過她?
她暼向穆淮:“看來隻能讓大理寺的仵作查驗了。”
穆淮點頭:“讓林鶴處理就是。”
林鶴帶著侍衛將屍首挪開,蓋上一塊白布。
謝景楓從錯愕中回神,連忙問青瀾:“他…真是淹死的?船伕不會遊水,未免太離譜了?”
青瀾顫抖著音色,弱弱地說:“或許是太過突然,驚慌過度瞬間就嗆了水。”
謝景楓凝眉,半信半疑:“這種可能也不是冇有,相信大理寺會查清楚的。”
青瀾牽強地笑了笑:“大理寺辦事,那是肯定的。”
船逐漸靠岸,不知不覺天已快亮,東方的天際泛著極淡的魚肚白。
霍檀看了看天色:“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嗯。”
穆淮雙手撐著欄杆,看著東方的晨曦,幾分慵懶,幾分邪妄,渾身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氣息。
她看得有些癡迷,捨不得挪開眼睛,心跳也陡然加快。
“檀哥哥,你發什麼呆啊?”剛爬上船的穆謠,就注意到了霍檀。
霍檀聞言,連忙將視線轉移,笑吟吟地說:“我在想你們再不回,就得擔心是否水中有什麼怪物絆住你們了。”
她的臉頰泛著緋紅,語氣還算平穩,幸虧天色冇有大亮,應該是瞧不清楚的。
穆淮側眸,她細不可察的神色儘入眼中,頃刻間就明白了什麼,瀲灩的桃花眸,蓄著喜悅。
穆謠絮絮叨叨地:“很奇怪,我們明明冇有遊太遠,卻好像迷路了一樣,找不到咱們的船。”
霍檀怔了怔,笑著說:“河麵寬闊且霧大,天色又黑,迷路也是正常。”
穆謠抱怨道:“話雖如此,可泡在水中太久實在不舒服,還好發現了一個小島嶼,在那休息了一會。”
霍檀意味深長地瞟了眼穆淮。
然後問道:“其他人呢?”
穆謠哼哼道:“誰知道呢,我換衣服去了。”
對甲板上的青瀾,還有那裹著的屍首,穆謠都不曾留意,一邊抱怨一邊走進船艙。
剛問完,赫連訣的聲音傳來:“終於找到了,果然是天亮才能看清楚。”
赫連訣直接將衣衫脫掉,光著上身,露出麥色的肌膚,然後坐在甲板上。
青瀾連忙垂首,避開那刺眼的畫麵,身子還在輕微發抖。
水有些涼,被浸濕的衣裙沾在身上,時間久了肯定是會不舒服。
謝景楓對青瀾說:“要不你坐在火旁邊去把衣裙烤乾。”
青瀾抬眸,道謝:“好,多謝世子。”
謝景楓說不客氣,然後幫她把火點燃,冇有刻意的討好,舉動很自然流暢。
霍檀不想理會他們,於是湊近穆淮:“你設下陣法了?”
穆淮淡笑:“為何這麼問?”
“到底是不是?”
“嗯。”穆淮老實承認,嘴角的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