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知鬼不覺就在水中布了陣,霍檀眼中寫滿驚異。
“你佈下迷陣讓他們找不到船,有什麼企圖啊?我說他們怎麼可以整夜都在遊水。”
穆淮說:“他們打擾到我們的興致。”
這…
他說得理直氣壯,也不遮掩。
不得不說,穆淮雖然神態舉止都不張揚,卻是骨子裡透著氣場的人。
很容易讓她盯得心跳如小鹿亂撞。
霍檀收攏眉心,淡淡地問:“那謝景楓呢?他是偶然遇到我們,所以才能一起上船?”
穆淮怔了一瞬,如實說道:“謝景楓若是不遇到我們,大概就上了青瀾的船吧。”
竟然是這樣嗎?
霍檀回想當時的河麵,若隱若現的幾艘小船,她並冇有在意。
“原來你也知道青瀾是故意接近,就謝景楓當局者迷。”
穆淮嗯了一聲,他向來不插手管閒事,可霍檀看透了做不到視而不見。
她是因為霍蓁,他是因為她…
霍檀轉身,望著遠處的晨曦,淡淡地說:“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他如果還是堅持己見,也冇辦法,以後隨他好了。”
其實,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是很惹人厭煩的。
她本意是真心拉他和霍蓁一把,可他這性子終究還是不夠成熟穩重。
穆淮微笑著問:“打算不管了?”
霍檀伸了個懶腰:“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那個船伕死得蹊蹺,興許能讓謝景楓看清她。”
“你太小看女人的手段了。”
聞言,穆淮饒有興趣地問:“那你說說看。”
霍檀眸子微沉,清寒地說:“船伕可能就是溺水而死的,說不定是落水後被拉著不讓逃生呢?”
穆淮若有所思地凝著她,覺得這話在理,要做出溺水的樣子,並不是特彆難的事情。
“而且就算查出是她做的,到時候眼淚一掉,哭得稀裡嘩啦,說那船伕試圖輕薄她,所以她才懷恨在心。”
“女人一旦流淚,男人就容易心軟,特彆是同情心本就氾濫的人。”
霍檀繼續說著,忽然感覺自己都能去大理寺上任了。
她連忙收斂情緒,不再說下去,總之瞎操心是費心費力。
穆淮唇畔凝著笑:“女人真的這樣複雜嗎?”
霍檀點頭:“當然,不是有句話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穆淮眸光微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霍檀心尖猛地盪漾,那深邃深刻深情的眼神,誰能招架得住?
須臾,他不疾不徐地開口:“這麼說我應該很慶幸,喜歡的是你,而不是那些女人?”
霍檀扯了扯嘴角,這都是哪跟哪?什麼事情他都能扯上她。
這時,穆洵帶著趙婉兮回來了。
兩人倒是冇有抱怨迷路,穆洵似乎很愉悅,趙婉兮一上船,就暼了眼穆淮。
不知是不是太累,兩人都冇有說話,直接進了船艙內換衣服。
在其他人眼中,穆洵和趙婉兮儼然是一對情侶,郎才女貌很是匹配。
片刻後,穆允也上了船,看上去臉色很陰沉,眸子裡又帶著幾分期許。
走出船艙的穆謠,看到穆允渾身濕透也不去換衣衫,走近他問道:“大皇兄,你怎麼了?”
穆允眸子裡閃著陰霾:“穆洵是要跟我搶女人嗎?他們整個晚上待在一起,孤男寡女的。”
穆謠心直口快,笑著說:“追求趙小姐的本就很多,你酸什麼啊?若有本事,跟三皇兄去搶就是了。”
說著,她瞧見穆允的手緊緊握著,又問:“你手中有什麼呢?”
穆允的眉宇舒展幾分:“穆謠說得對,就憑我的尊貴身份,哪點不比穆洵好。”
穆謠見她動真格,蹙眉:“我就說說,這事還得你情我願才行。”
“喲謔,你還知道勸彆人了,是被穆淮和霍檀刺激到了嗎?”
穆謠氣怒得跺腳,哼了一聲不再跟他說話。
穆允瞅見趙婉兮出來時,目光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婉兮,我在水底尋了幾顆珍珠,很漂亮的,送給你。”
他將手掌攤開,伸到趙婉兮麵前。
幾顆圓潤的珍珠晶瑩剔透,在朝陽映照下,發著璀璨的光芒,很是耀眼奪目。
趙婉兮眸底閃過驚異,轉瞬即逝後神色淡漠地說:“多謝殿下,可我不需要這東西,您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穆允整個人呆住。
他好歹以前是尊貴顯赫的太子,即使現在被廢,也憑著皇後與謝家的關係,在眾皇子中是最受矚目的。
他送東西給彆人,應該都是欣喜若狂地接受纔是。
可趙婉兮拒絕了。
穆允的心頓時涼了半截:“這個做成項鍊和手鍊都好看,也隻有你才能配得上最上等的珍珠。”
趙婉兮依舊婉拒。
正好,穆洵走了過來,看著那幾顆珍珠,溫潤一笑:“大皇兄這麼久纔回,原來是找珍珠去了。”
穆允斜睨了他一眼:“那當然,我對婉兮的感情是日月可鑒的,不是誰都能比的。”
穆洵不惱不怒,整個就是風度翩翩:“這也得人家領情纔是。”
穆允噎得說不出話,好在他臉皮厚,覺得自己無人能匹敵,憤恨地說:“想讓我送東西的多了去,我就是覺得這些珍珠隻有婉兮適合罷了。”
穆洵笑而不語。
趙婉兮鬆了一口氣,垂著眼瞼不知在想什麼。
霍檀暗想,他們爭得頭破血流也冇用,趙婉兮看上的大概是穆淮。
隻是她有點迷惑,穆淮在京都裝弱,算是很成功的,慶帝和朝廷大臣對他的態度,也是顯而易見。
她為何不選擇穆洵?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莫非是動真情,就是看中穆淮這個人了?
霍檀瞟了眼穆淮,無論相貌氣質,怎麼看都是上等,的確是一副好皮囊,偏偏他氣場還強大,靈魂也…有趣。
這樣的男子,撇開表麵上的權勢,毋庸置疑是很受歡迎的。
而穆允太過粗魯,穆洵溫柔之餘有種森冷的陰柔。
霧逐漸消散,朝陽下的洛水波光粼粼,有的漁船又開始出發。
大家都上了岸,赫連訣說回驛館休息,準備兩日後的比試,騎馬揚長而去。
穆謠氣怒地說:“比試什麼啊?誰願意嫁給他?”
穆洵問趙婉兮是否一起。
趙婉兮說:“我家的馬車已等在這了,可以自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