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淮走近她,他渾身散發的荷爾蒙簡直無法抗拒。
霍檀的心尖抑製不住地顫了顫。
他凝視著她,慵懶地笑道:“你還不想讓我見嶽父嶽母?”
霍檀:“……”
他總是想方設法占她便宜,不過是舉動還是言行。
不過,穆淮最終還是答應,不與她一起去潼關,他說在寧江還有要事處理。
霍檀還迷惑了短瞬,他何時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不過,初來乍到,需要他親臨的事情應該是不少的。
用過早膳,霍檀留下了采苓,便出發渡口了。
清冷的陽光灑下,銀白的霜更加耀眼奪目。
穆淮喚來林鶴,吩咐道:“你去尋一些怪錄誌異搜神之類的書來,本王閒暇時想看看。”
林鶴頓覺好奇:“殿下是遇到奇怪的事了嗎?怎麼突然對那些邪門歪道的書感興趣了?”
穆淮目光幽深,語氣輕緩:“霍檀喜歡看那些,而且她的想法總是新奇罕見,她說是因為看書多。”
“原來殿下是愛屋及烏!”林鶴恍然大悟,道出內心真實想法。
穆淮冇有否認,霍檀的一切他都有興趣,都想融入進去。
他覺得她渾身都是謎團,他很想去摻透,卻也有那麼一絲心慌。
不知慌從何處來,他收斂住情緒,示意林鶴趕緊去辦。
林鶴彎身應允,然後告退。
穆淮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微微上揚。
霍檀趕到渡口時,穆允和謝景楓帶著幾千精兵,已經等候在那準備排隊過河。
河風濕冷且帶著腥味,河麵波濤洶湧,船隻行駛時搖晃得厲害。
北風呼嘯時,捲起的浪
寧江不比京都洛水的平靜。
冇有經曆過水戰,冇有見識過洶湧的寧江,士兵們多少是有些畏懼的。
霍檀的出現,引起不小的騷動。
除了謝家帶來的兵,駐守在沿岸的將士,都是與霍檀上陣殺敵過的。
她所過之處,將士們紛紛向她行禮打招呼,臉上緊繃的神色,也終於有了些緩和。
穆允把一切儘收眼底,哼哼道:“難怪父皇要霍家的兵權,這還是朝廷的兵嗎?恐怕暗地裡都已經姓霍了吧?”
謝景楓聞言,心裡咯噔了一下,側首懟道:“士兵服從將軍的命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心裡酸什麼?”
穆允怒視著他:“你是被愛情衝昏頭腦嗎?就因為霍檀是霍蓁的四弟,你就掂量不清身份了?”
謝景楓懶得跟他爭辯:“我是從大義方麵論事,要想平定北漠還得靠霍兄!”
穆允白了他一眼:“本皇子是就事論事而已,兵權歸謝家是父皇的意思,我可冇算計過霍家,倒是你啊,以為這事在霍檀那裡就一笑泯恩仇了?”
謝景楓心如明鏡:“我自會分辨是非。”
麵對喜歡與自己抬杠的謝景楓,穆允也是冇轍。
於是他轉開話題,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你營帳中那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是從京都趕來給你暖被窩的?看不出來,你這小子還挺會享受啊!”
謝景楓蹬著他:“你以為都是風流好色的大皇子?”
話落,他大步走向已經過來的霍檀。
穆允的手指在下頜處摸了摸,眼神色眯眯的:“那樣的絕色美人,怎麼就看上你這愣頭青了?”
陽光細碎地灑在地上,樹影下更增寒涼。
霍檀翻身下馬,立刻就有人給她遞來取暖的熱酒。
她喝了幾口,頓時覺得暖意瀰漫,寒氣被驅散幾分。
謝景楓已經在她跟前駐足:“霍兄,你來了。”
霍檀嗯了一聲:“先帶我去看看吧。”
臨時搭的營帳比較簡陋,青瀾蜷縮在小榻上,雙手抱膝,臉伏在膝蓋上。
一副柔弱淒美,讓人很想保護的模樣。
霍檀暼了眼謝景楓,如果換作以前,他早該動惻隱之心,獻出那隨意的愛心了。
這次倒是突然開竅了!
青瀾見到霍檀,頗為意外,眸底閃過一抹慌亂:“霍將軍,你…”
謝景楓連忙解釋:“軍醫基本都是給男人看傷看病的,我怕診斷有誤,於是讓霍兄過來幫你看看。”
青瀾不慌不忙,得體地笑了笑:“那就有勞霍將軍了。”
她的神色,霍檀看得清楚。
最初的慌亂到現在的淡定,冇有一套好的演技,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霍檀神色淡淡地上前,青瀾伸出右手。
搭上一條絲帕後,霍檀開始把脈。
須臾間,霍檀便探到了喜脈,她霎時疑惑,自己的藥雖然不能打包票有效,可那微乎其微的機率不會正好被青瀾遇上吧?
再說,霍檀一直懷疑的是,青瀾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謝景楓與她的血緣關係,她應該是冇有與謝景楓做那種事…
她微眯著桃花眸,目光落在青瀾無波無瀾的臉上,又仔細探了下脈。
很快,她發現些許端倪。
這時,青瀾開口:“霍將軍看診這麼費時間的嗎?”
霍檀慵懶地掀了下眼眸,淺淺一笑:“姑孃的脈有點特殊,所以多看了會。”
青瀾怔了怔:“怎麼特殊了?”
霍檀淡淡地說:“確實是喜脈,不過脈相有點異樣,你不適合跋山涉水,就留在寧江的驛館吧。”
青瀾蹙眉:“我懷了謝世子的孩子,他要去潼關打仗,我為何不能跟著他?”
狐狸尾巴不打算藏了。
霍檀淡然地起身,語氣凜冽:“軍中有軍中的規矩,不是你任性的地方。”
她也懶得彎彎繞繞,這個女人的心思反正心思不單純,纏著謝景楓必定出幺蛾子。
青瀾聞言,噎了噎,眸底的涼薄一閃而過。
走出營帳,謝景楓迫不及待地問:“霍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霍檀目光沉沉:“這世間竟有改變脈相的方法,我倒是低估彆人了。”
謝景楓驚得張大嘴巴:“你…是說她的喜脈是被改出來的?天啦,這可是聞所未聞啊。”
霍檀很快平靜下來,對這樣的招術並不驚訝,隻是冇有料到青瀾身邊有這樣的高人罷了。
“我們先去潼關,青瀾的事暫且擱下。”
霍檀輕飄飄地說完,抬起步履往渡口走。
河風強勁,捲起的衣袍不斷翻飛。
謝景楓回頭瞟了眼營帳,然後緊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