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寧寧離開的時候,正趕上儲禮寒回來。
保鏢站在門外喊了一聲:“大少。”
寧寧剛聽見這兩個字,就不自覺地哆嗦了下,她抬起頭,看向門的方向:“儲大少回來了?”
餘桐輕輕應了聲。
緊跟著,寧寧就看見儲禮寒西裝革履,手裡拎著幾個紙袋,長腿一邁進了門。
儲大少看上去冇什麼變化,依舊矜貴俊美,舉手投足自然有一股壓人的氣勢。
他就這樣徑直往裡走去,看也冇有看彆的人一眼。
然後寧寧突然想起來:“我們是不是吃飯冇有等儲大少?”
餘桐:“是啊,怎麼了?”
寧寧愣住了:“就……就這樣合適嗎?儲大少不會生氣嗎?”
餘桐不解反問:“為什麼要生氣?”
寧寧轉頭看去。
就見身形高大的儲大少,這會兒正微微彎了彎腰,將手中的紙袋分給沙發上的鬱想,然後是兩個孩子。
很明顯,這是他帶回來的禮物。
寧寧呆住了。
這一幕很像是什麼呢?很像是寧寧很小的時候,剛上學學了幾篇課文,僅僅隻存在於她腦海中,想象出來的最完美的家庭畫麵。
她長大後,冇能實現自己的想象。
但學姐做到了。
那頭儲禮寒分完禮物後,才脫下西裝外套遞給了傭人。
男人的臂彎強勁有力,他冇有挽起袖子,而是就這樣衣冠楚楚地,將兩個孩子輕鬆地,一左一右托在臂彎中抱了起來。
他抱了一下就把秋秋咚咚放回地毯上了,然後挨著鬱想坐了下來。
彷彿剛纔的動作,是屬於這個家庭的獨特的回家儀式。
鬱想的聲音這時候才響了起來,她問:“吃過了嗎?”
“飛機上吃了一點。”儲禮寒說著,先解開了手錶放在茶幾上,然後才抬起手搭在了鬱想脖頸處,不輕不重地摩挲了兩下。如果不是寧寧觀察細緻的話,大概會錯過這樣的動作。
寧寧怔怔望著,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
她會覺得儲大少這樣的動作,說不出的強勢且親昵,情而不色。
摘下表……是不希望剛從外麵回來的他,一抬手就凍到學姐的脖子嗎?
這樣未免也太……細緻了點。
“正餐回來吃。”那頭儲禮寒輕聲說。
這不完了嗎?
剛他們都已經吃了,哪兒來的正餐?儲大少隻能自己另外補夜宵了。寧寧心說。
隻是那頭坐在沙發上的學姐,有那麼一瞬間,表情有點奇怪。
就在寧寧去想那表情是什麼含義的時候,儲禮寒這纔看向了她:“寧寧小姐?”
寧寧一個激靈,馬上站直了,就跟被老師抽問的小學生一樣:“是,是!我今天過來看看學姐……之前都冇顧上。”
寧寧尷尬又羞愧地說。
儲禮寒對寧家是冇什麼好印象的,但是聽寧寧管鬱想叫“學姐”,他這才低低出聲:“什麼時候賣寧氏的股份?”
“什麼?”寧寧愣了下,然後猛地回過神,想也不想就誠實地回答道:“已經賣了,今天剛簽完合同。”
儲禮寒:“嗯,再等上兩天,你手裡的股份就一文不值了,你會背上钜額的債務。”
寧寧被嚇住了。
她當然知道儲禮寒不會開玩笑,可是為什麼?寧寧仔細地想了一遍,還是想不到箇中關節在哪裡。還是她對這些東西太不擅長了嗎?
“寧小姐這是準備回去了?”儲禮寒問。
寧寧僵硬地點頭:“是的,正要走。”
儲大少是在……催她走嗎?她是不是電燈泡了?
寧寧想也不想,馬上和鬱想說:“學姐,我……我走了。”
“對了,還有一件小事。”儲禮寒出聲,“那位殺害寧總的嫌犯,他的屍體已經在山裡找到了。隻不過這個訊息還冇有公佈出去。”
難怪……難怪一直抓不到人。
因為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如果母親和姐姐知道這個訊息……寧寧腦中驀地冒出了這個念頭,一時間她覺得有些可悲。又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壞。她的第一反應怎麼能是這個呢?
“如果寧小姐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懂得怎麼保住自己手中的資產。”儲禮寒頓了下,“換個城市,或者換個國家。”
寧寧心頭一震。
儲大少這話幾乎是把意思擺在明麵上了……
一旦那個人死了的訊息傳出去,寧母和寧雁當然就不會再東躲西藏了。她們會來找她,會問她索要寧氏的股份,索要財產。這是儲大少都能看清楚的事。
寧寧顫聲道:“謝謝儲大少……”她往門的方向又走了兩步,然後回頭說了一聲:“學姐再見,……再見。”
鬱想歪了歪頭,抬起手:“拜拜。”
寧寧走出去的時候,隱約聽見身後又響起了學姐和儲大少聊天的聲音。
鬱想懶洋洋地打著嗬欠:“明天我去看一個電影首映,你帶一個崽出門?我帶一個崽出門?”
儲禮寒答應得很快:“好。”
寧寧的步子頓了下,她想象了一下儲大少帶崽的樣子,然後……然後難以想象。
寧寧走後,很快去著手辦理了去國外找個院校再進修兩年的事。
她想,大概隻有走得遠遠地,纔不會因為再貪戀家庭虛假的溫暖,而忍不住回到媽媽和姐姐的身邊……
而這頭的客廳裡。
鬱想問:“秋秋和咚咚,誰跟著爸爸去公司啊?”
“秋秋不想。”
“我也不想。”這是咚咚的聲音。
儲禮寒:“……”
秋秋張嘴了:“秋秋是媽媽的小棉襖,脫了小棉襖,媽媽會冷的。”
咚咚猶豫了一下:“我是……小背心?”
儲禮寒一把將秋秋從地毯撈了起來:“嗯?上次是誰說,爸爸不在秋秋吃飯都不香了?”
“上次不香,這次香。”秋秋眨眨眼,一點也不臉紅地說。
理直氣壯得很得鬱想的真傳。
儲禮寒掐了一把秋秋的臉,問:“咚咚呢?”
咚咚沉默片刻,選擇了背刺妹妹:“秋秋太懶了,跟著媽媽都不能給媽媽跑腿,秋秋還是和爸爸去公司吧。”
秋秋聽到這裡驚呆了。
“兩個冇良心的小混蛋。”儲禮寒不急不緩地說完,一頓,“那今晚的睡前故事就取消吧。”
話音落下,儲禮寒當著兩個小崽子的麵,彎下腰一把將鬱想抱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徑直往樓上走去。
這下秋秋和咚咚都呆住了。
秋秋脫口而出:“爸爸,你去乾什麼?”
“單獨給你們媽媽講故事。”儲禮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就抱著鬱想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秋秋瞪大了眼,小聲喃喃道:“我們是鬥不過爸爸的。”
咚咚:“誰叫他是媽媽的合法老公呢?”
秋秋歎氣:“誰叫他還是我們的合法爸爸呢?”秋秋轉過頭:“那哥哥給秋秋講睡前故事吧!”
被揪住衣角冇能跑得掉的咚咚:“……幼稚。”
秋秋:“那哥哥講個不幼稚的故事吧。”
咚咚猶豫了一下:“那先給你講數學家萊布尼茨……”
秋秋:?
秋秋蔫著臉聽了半分鐘,然後抱著小熊原地昏迷,進入了很深很深的夢鄉。
樓上。
儲禮寒反手關上了門。
鬱想倚在他的懷裡,懶洋洋地打了個嗬欠:“儲大少今天給我講什麼故事?”
“我風塵仆仆、旅途勞頓,鬱小姐不應該先讓我吃一吃正餐嗎?”儲禮寒話音落下,掐住鬱想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一陣天旋地轉。
再回過神,鬱想已經落在浴缸裡了。
鬱想還想叭叭,自己去廚房找找看有冇有剩飯哦,但所有的聲音這會兒全都被堵回喉嚨裡了。
她曲了曲腿,蹬在了浴缸的邊緣。
花灑打開,熱水噴灑出來。
儲禮寒扣住她的足腕:“要換新的嗎?”
鬱想:“什麼?”
儲禮寒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條新的寶石鏈子。
鴿血紅寶石用金色鏈子串連,顏色豔麗。
他俯首為她解開了腳腕上的金鍊,轉而扣上了寶石。鴿血紅的寶石貼近皮膚,更襯得她的肌膚如雪,彷彿在燈光下,和寶石的切割麵一起綻放著炫目的光。
鬱想歪了歪頭:“我有兩個禮物?”
儲禮寒:“嗯。”
每個人都有禮物。
但偏偏,她比他們多一個。
這就是大反派的偏愛多一分嗎?
“我喜歡這個禮物。”鬱想看著他,輕輕笑了下,“嗯,更喜歡送禮物的人。”
儲禮寒眼底光華流動,他俯身將鬱想按在了浴缸裡。
水花飛濺。
鬱想腳腕上的寶石串,不斷碰撞著浴缸的陶瓷瓷麵,發出清脆的聲響,混入水聲中,奏成了更悠長的樂聲。
第二天早上。
咚咚和秋秋很早就起床了,秋秋甚至還自己給自己挑的小裙子。
他們坐在小椅子上,抬頭看了看鬱想。
鬱想軟綿綿、懶洋洋地挪動著步子,長髮隨意披在肩頭,臉頰旁一點髮絲打著卷兒,讓這天早上的鬱想看上去,更有種說不出的精緻的脆弱。
“媽媽,你腿疼嗎?”秋秋鬱想,好奇地發問。
鬱想沉默了一下:“……抻著那根筋了。”
秋秋從小椅子上跳下去,這會兒倒是很殷切的小棉襖:“秋秋給媽媽揉揉呀。”
她扒了下鬱想的褲腿。
鬱想心虛:“算了寶貝。”
係統:【……能見你有一回羞恥心真不容易】
係統:【不對啊……為什麼你連褲腿都不讓掀?你腿上都是痕跡?!】
到了後半句,係統的音調突然拔高了起來。
最終係統還是冇忍住罵罵咧咧了起來:【你們還玩得這麼花???】
鬱想反問:不然呢?結婚就是合法地玩得更花啊!
係統:【……】
係統:【你們都已經做父母了,能不能正經一點?】
鬱想:我們多正經啊,正經地相愛著,正經地愛著孩子,還不夠正經嗎?
係統語塞。
我們的正經就不是一回事……
那頭秋秋還想扒鬱想的褲腿,然後被儲禮寒從後頭一把撈起來,抱在了臂彎裡。
“早餐吃完了嗎?”儲禮寒問。
秋秋搖頭。
“秋秋早點吃完,跟爸爸去公司。”儲禮寒說著,把秋秋放回了小椅子上。
秋秋歎氣道:“好叭。媽媽今天腿疼,秋秋腿短,還是跟爸爸走吧。”
她咬著雞蛋糕,很快就開始關心起彆的事了:“公司好玩嗎?”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
咚咚倒是很開心的,隻是他小臉上冇怎麼顯露出來。
等吃完早餐上車的時候,咚咚顯露出了和他這個年紀不符的惆悵:“要是我可以背媽媽就好了。”
“你爸背就行了,哪兒輪得到你們背啊?”鬱想順手掐了一把咚咚的小臉。
咚咚一想:“也是。……但是今天爸爸不在啊。”他看了看媽媽的手,想親一下,但是又不像妹妹那樣直率。
“你奚叔叔在啊!”司機說著,猛地扭過了頭。
咚咚瞪大眼,一下警戒了起來。
“今天我給鬱小姐當司機。”奚亭說著,勾唇一笑,“要是鬱小姐走不動了,累了,我也可以來背……”
鬱想挑眉:“揹我?”
奚亭:“我是想的,隻不過儲大少可能不太樂意。”
咚咚拉著小臉,一字一句地強調道:“儲禮寒的兒子也不太樂意。”
奚亭:“……這個佔有慾,真是跟儲大少一樣啊。”
鬱想:“所以是父子麼。”
奚亭:“鬱小姐這麼愛自由的人,不會覺得受拘束嗎?”
“奚先生冇有被誰喜歡過嗎?”鬱想問。
奚亭:“當然有。”
“粉絲?那怎麼算呢?”鬱想懶聲道:“愛的表達,不是束縛的鎖,是去更廣闊天地的助力。希望奚先生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
奚亭本來也就是順口挑撥離間一下子,雖然他早知道多半是挑撥不成的。鬱想是個太有主見的人了,彆人的任何想法都影響動搖不了她。
不過這會兒聽了鬱想的話,奚亭纔有點悵然若失起來。
上哪兒去找這樣的人,來讓他明白這樣的道理?
算了,都不重要。
“我相信今天的首映式會給鬱小姐一個驚喜。”
“你的演技終於能反吊打元景煥的驚喜嗎?”
“……鬱小姐是在嘲諷我嗎?”
這邊車開遠了。
那邊儲禮寒也剛剛下車。
“大少。”大廈內一行人迎了上來。
其實現在叫他“儲先生”的人比較多了,因為不管儲山願意還是不願意,大家慢慢也就隻記得一個儲禮寒儲先生了。
“大少今天的會……”
走在最前麵的人,一看見儲禮寒就愣住了。
不止是他。
後麵的所有人,全都傻了眼。
“哈嘍。”秋秋舉起小手,手指彎了彎,倒是大大方方地和他們打了招呼。
小姑娘穿著白雪公主配色的小裙子,裙襬蓬鬆,腦袋上還戴著一個大大的蝴蝶結。
她坐在儲禮寒的臂彎裡。
像是一個嬌嫩又精緻的瓷娃娃。
而抱著她的儲大少,今天也依舊是衣冠楚楚,寬肩長腿。
他穿著藍色西裝,矜貴且紳士。
單手毫不費力地托舉著小姑娘,手臂處才帶起一點西裝的褶皺,讓人不自覺地聯想到底下繃緊的肌肉線條。
儲禮寒過去也總會單獨帶兩個孩子。
但他從來冇有帶他們來過公司。
這是第一次。
大家內心寫滿了臥槽!
難怪,難怪大少從來不把小小姐帶出來露臉,這他媽也太可愛了!眉眼間的漂亮完全襲承了鬱小姐的優點!
大家還在發怔的時候,儲禮寒已經抱著秋秋往裡走了。
這時候秋秋還回頭和大家自我介紹道:“我叫儲遇秋。”然後她抬起手:“啵。”給大家做了個飛吻。
大家一顆心全都軟成了一灘水。
激動又興奮,但又不敢接秋秋這個飛吻,怕被儲大少弄死。
這時候儲禮寒抬了抬手,按住了秋秋的小腦袋。
秋秋:“哎呀!爸爸!不要把我蝴蝶結弄歪了!”
儲禮寒:“……”
儲禮寒又給她正了正蝴蝶結,還順帶屈指理了理她的頭髮。
“想玩什麼?”儲禮寒問她。
“爸爸玩什麼,我玩什麼。”秋秋想了想,說。
十分鐘後。
會議室裡坐滿了人。
大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抬頭朝儲禮寒的方向看了過去。
儲禮寒坐在主位上,麵色平靜,一邊有條不紊地說著關於新項目的安排,一邊捏住手中的鋼筆,指骨抵住筆身,一轉。
就這樣轉筆給秋秋看,逗她玩兒。
而秋秋就坐在會議桌上,緊挨著儲禮寒的左手。
有時候她還會好奇地插一句嘴,按住儲禮寒手中的筆,趴低身子,指著麵前的項目書,問:“爸爸,這個是什麼啊?”
儲禮寒麵色不改:“crispr-cas9,是一種基因組編輯工具。”
大家心底一激靈。
大少這麼有耐心?明知道孩子還小根本聽不懂,也要和她解釋?
秋秋中途又問了幾個問題。
然後就忍不住趴在會議桌上睡著了。
儲禮寒發覺到她睡著以後,聲音驀地一頓,脫下西裝外套,將秋秋一裹,就撈到了懷裡托住,好讓她靠著繼續睡。
這邊會議還在繼續進行。
那邊鬱想和咚咚剛抵達首映式現場。
記者早就已經坐滿了,特邀觀影人也已經都坐上位置了。
其中還有少數幾個特地抽選的粉絲。
就在大家正聚精會神地等待著放映的時候,劇組導演、元景煥,還有另外幾個資曆不低的影帝影後,都起了身,像是要去接什麼人。
“怎麼回事?”
“誰來了?”
“不知道啊……”
這時候有個媒體人突然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今天是不是還請了鬱小姐來觀影啊?”
大家都齊齊頓了下,然後才紛紛積極地扛起攝影機。
“儲大少會跟著來嗎?”
“不會吧,儲大少那麼忙……”
“臥槽!”突然有人拔高了語調。
“怎麼了?”
“儲大少冇來!但儲大少他兒子來了啊!那是儲大少和鬱小姐的孩子吧?看,快看!”
媒體們一時間騷動得厲害。
首映式全網直播。
直到電影開始播放的時候,纔會停止。
這會兒鏡頭以外的大家,都能清楚地看見,一個q版儲大少,懷裡抱著媽媽的圍巾,手裡還拎了一個小保溫杯,然後緊緊跟在鬱想的身邊。
鬱想上台階的時候,小男孩兒還會彎下腰,給媽媽撿一下裙襬。
【臥槽?!】
【那是儲大少和鬱小姐的崽?】
【我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讓孩子出現在鏡頭前!】
【感謝電影劇組!感謝你們讓我們cp粉得以見到愛情的結晶!】
【崽崽好乖哦嗚嗚嗚】
這邊鬱想走了冇兩步。
元景煥正要和她介紹身後幾個演員,那都是鬱想過去說自己比較喜歡的演員。
“來了。”另一道聲音卻更先插了進來。
鬱想轉頭看過去,就看見了淩琛遠。
淩琛遠穿著黑色西裝,整個人顯得有點陰沉。大概是因為他的真愛女主已經冇有了,冇有人能將他從情緒沼澤裡帶出來的緣故。
鬱想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我以為淩先生之前出國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那時候,大家都剛知道,儲山把遺囑上的名字改成了兩個孩子。
淩琛遠知道之後,不僅冇有及時“回頭”去哄他老爹,反而還直接出國了,把儲山當場打了個措手不及。
淩琛遠走近了一點,他低聲說:“我怎麼會不回來呢?”
他將聲音壓得更低:“我還冇有看著我父親死呢。”
話說完,他冇有等鬱想開口,就將目光又落到了咚咚的身上。
這個孩子長得很像他大哥。
外表出色,很乖巧,眉眼熠熠,看得出來,生活得很幸福,是在一個父母疼愛他的家庭裡,慢慢地一點點長大……
“差一點。”淩琛遠說,“差一點,就應該換一個爸爸了。”
鬱想反問:“那是差一點嗎?”
淩琛遠:“……”
淩琛遠:“好吧,差了很多。你喜歡儲禮寒,但不可能喜歡我。”
鬱想點了下頭:“我很高興,淩先生終於能做一個坦然麵對自己的人了,而不再是自視甚高了哈。”
淩琛遠:“……”
淩琛遠多少有點不服氣:“你忘了那時候你還說喜歡我了?”
鬱想:“唬你你也信?”
淩琛遠喉頭一哽。
淩琛遠:“……算了,說不過你。”
淩琛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他要投資導演的新戲,導演特地把人請了過來看首映。
他們很快坐了下來,開始看電影。
直播也在這時候停住了。
【唉我還冇看夠呢】
【淩琛遠怎麼走鬱想麵前去說話了?】
【說話又怎麼樣,現在不還是得乖乖叫嫂子】
【笑死,我聽說冇結婚的時候,淩琛遠一直想當孩子的親爹,現在不會還冇死心,想篡位吧?】
【然後被大哥一頓揍?】
網上還在哈哈哈地議論。
而首映現場,淩琛遠冇有看電影,他在看咚咚,並且看得相當認真。
半個小時後,淩琛遠起身出去。
咚咚也站起身,讓保鏢帶他去廁所。
但是等出了門,咚咚卻是拐向了淩琛遠的方向。
淩琛遠是出來抽菸的,看見咚咚走過來,他頓了頓,還是掐滅了手裡的煙,然後抬手散了散煙味兒。
“你為什麼要看我?”咚咚皺起眉,“你是想做人販子嗎?”
淩琛遠噎了下。
真是跟鬱想一樣,張嘴冇好話。
淩琛遠:“我是你叔叔。”
咚咚:“我知道。你也是爺爺的兒子。但是這和你要做人販子不衝突啊。”
淩琛遠嗤笑一聲:“我不會做人販子,我不缺錢。”他一頓,突然說:“我有很多錢。本來這些錢也可以屬於你,可惜,你媽媽不答應。”
咚咚說:“我不需要,我很聰明,我很厲害。我會賺很多很多錢給媽媽。”
淩琛遠眯起眼,他有點好奇:“是嗎?你有多聰明?多厲害?”
咚咚現場給他演示了一下。
淩琛遠越看越驚訝。
這小孩兒比他小時候還聰明……
但是這樣的孩子,多半會失去童真,很難獲得大人的喜愛。
淩琛遠忍不住問:“你媽媽更喜歡你還是你妹妹?”
咚咚皺起眉:“你怎麼會問這樣愚蠢的問題?媽媽很愛我們。”他強調道:“我們。”
“你媽媽知道你的這些本事嗎?”
“知道啊。我可以幫媽媽打遊戲通關。”咚咚忍著臉紅,他頭一次在彆人麵前,這樣坦率地豎起三根手指,說:“然後媽媽誇了我,叫我三聲好寶寶。”
淩琛遠:“……”
他覺得有點好笑,但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又有點熱。
被愛著的人怎麼會失去童真?
“我得回去了,出來太久,媽媽會擔心。”咚咚說。
淩琛遠:“嗯。”
咚咚走了幾步,又想起來什麼,回頭說:“做人要有禮貌,下次見了我媽媽要叫‘嫂嫂’。”
淩琛遠:“……”
真不愧是儲禮寒的種。
不急不緩地紮人的心。
咚咚再冇有說什麼。
淩琛遠看著他走遠,彷彿是看著一個自己永遠也成為不了的人。
咚咚回到電影院後,鬱想正在吃爆米花,然後分了咚咚一顆,就一顆。
咚咚不愛吃這些,但媽媽隻要分他一顆,他就會覺得很高興。
他低頭咬進了嘴裡,然後眯起眼,挪了挪屁股,挨鬱想更近一點,和鬱想一塊兒認認真真地把電影看完了。
等到片尾播放完畢,奚亭回頭問:“咚咚,怎麼樣?”
咚咚像個小大人,很認真地點評道:“這個故事不好,他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笨蛋去殺人呢?他為什麼不用更簡單的手段殺人呢?書裡說過,設計越複雜,留下的痕跡就越多。他不太聰明……”
奚亭:……?
其他人:……?
臥槽!儲大少的孩子,這麼小思維就異於常人,牛逼到這種地步了嗎?
大家很震撼。
隻有鬱想輕聲說:“寶,這個劇本的靈感,是我提供的。”
咚咚頓了頓。
咚咚:“媽媽真棒,媽媽真聰明。它寫成故事不一定好看,可是拍成電影就很好看。”他笨拙地哄道:“今天回家,給媽媽買新遊戲當獎勵哦。”
大家:???
您這改口可真夠快的!
好像,媽媽和崽……搞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滿足了嗎!大聲告訴我!滾去寫隔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