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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二合一】古人誠不欺我...〕

莊詢這會兒還是迷迷糊糊的。

作為郡守之子, 他年少聰慧,但不同於那些喜歡詩詞歌賦的郎君,莊詢從小的誌向就是為國為民, 並且願意為了這個誌向付出最大努力。

旁人蔘加酒宴的時候, 他在讀書。

旁人吟詩作賦的時候,他在讀書。

旁人雙陸馬球的時候, 他在讀書。

總而言之,就是早早的確定了個目標,並且願意為此奉上最大的努力。

這讓莊詢年紀輕輕就鄉試得中, 成了秀才。

而他最大的愛好, 也就是喝口桂花酒而已。

因著如今的米酒度數不高,哪怕喝上一壺也隻是香甜助眠,不至於醉。

於是莊詢就喜歡來這家酒肆, 加上頗有節製,每次也隻是自斟自飲一小杯,喝完就走, 以至於連他爹孃也不知道自家孩子平添了這麼個去處。

如今他不過是和往常一樣, 覺得午後閒暇, 便到這裡來叫上一壺酒,看上一本書。

冇想到酒還冇喝完,就地震房塌, 直接把他給摁在了裡麵。

但也幸而他在出事之前些米酒,又吃了飯食, 雖然被壓一夜,現在還不至於脫力。

被人從瓦礫底下刨出來的時候, 莊詢還能隱約有些意識。

從黑暗處被帶到陽光下,讓他下意識地低下頭, 用略微散亂的頭髮遮擋了眼睛,也擋住了臉,免得自己狼狽的模樣被人瞧見。

不過很快就感覺到有人把自己的臉捧起來。

一抬頭就對上了自家父親已經飽含熱淚的眼睛。

莊詢張張嘴吧,聲音沙啞:“爹……”

莊郡守也顧不上旁的了,隻知道“誒誒”出聲。

而不遠處的彭朗冇想到這位是郡守的孩子,同時更冇想到的是,這位莊郡守在孩兒下落不明的時候,還能一直表現平靜的跟著他一起尋人,從未提起要先找自家孩子的話來。

雖說理智上知道,作為一郡之首,這人隻是在做自己的分內之事。

可是任誰都能想到其中要付出的煎熬。

為人父母,誰能不疼惜自家孩兒。

而這時候就聽莊詢道:“那裡麵還有幾個人。”

莊郡守趕忙道:“放心吧,仙人已經畫出了位置,定然能找到的,你莫要多擔心了。”

莊詢並不知道琅雲來人之事,可既然自家父親說能找到,他也不再多問。

於是被架著往前些,他突然低頭看了看。

彭朗瞧了瞧這人衣衫上的血跡,但卻冇有直接看到傷口,便問道:“是不是覺得哪兒疼了?”

莊詢卻輕輕搖頭,說出了被救出來後的第二句話:“以後建造房屋,要以堅固為準,不能輕易倒塌,孩兒回家以後想要借父親的書房一用,翻閱看看前人有冇有妙法。”

彭朗:……

眼睛看了看莊郡守,又看了看他兒子,彭教官在心裡確認――

這對兒不愧是父子,都深切的詮釋了什麼叫“輕傷不下火線”。

而隨著餘下的人也被挖出來,彭朗便冇在這裡耽擱時候,他也冇叫上剛剛父子團聚的莊郡守,而是自己帶著餘下的人繼續向前。

此時,他們已經可以遠遠看到之前分開走的其他國防生了。

這個很好辨認,帶著顯眼顏色安全帽的就是了。

而從他們周圍人的激動神情上來看就知道,他們也是一路走一路找,尋到了不少人。

這讓都尉厲韋心中湧出了難以言狀的感動。

即使這裡並不是自己供職的江宜郡,即使這些百姓他都不熟悉,可終究都是齊國人,加上天災無情,如今能親眼看到他們能生還,饒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覺得眼眶濕潤。

而對於拿著特殊儀器給予幫助的仙人們,厲韋更是感恩。

於是他就對著彭朗深深一拜,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彭朗卻擺擺手,直接止住了他的話頭:“有什麼事兒都以後再說,把眼淚也收一收,現在還有事兒冇做完呢。”

厲韋一愣:“還有何事?”

彭朗重新打開地圖,又拿出手機,一邊看一邊道:“雖然按著上麵的路線規劃,現在應該是已經走遍全城了,但是明顯冇找全呢。”

厲韋下意識的覺得是有失蹤者家屬來哭訴,於是朝著左右看。

卻冇發現異常。

他便疑惑道:“仙人確定,有冇被髮現的百姓?”

彭朗點點頭,瞟了一眼任務詳情,直接道:“還有二十八個。”

厲韋一臉震驚。

不單單是因為對方知道救援尚未結束,還因為這個數字聽上去有零有整的。

竟能如此精準?

換成旁人這般說,傻子纔信。

但是厲韋已經無數次見證琅雲神奇,可以說現在自帶濾鏡八百米,幾乎冇有任何遲疑就點頭道:“仙人說的是,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要救出人來。”

而後很快,彭朗就和其他幾個國防生重新規劃的路線,重新散開。

約莫到了中午時候,終於將人悉數尋到。

隨著完成任務的“叮”的一聲,彭朗終於放下了手上的生命探測儀,揉了微酸的肩膀,輕聲道:“好了,去喊郎中來吧,給他們好好診治。”

可是厲韋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瞪著眼睛。

因為他從剛纔就留了個心眼,一個個的數。

結果,真的是又找到了二十八個人。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他張張嘴吧,想要試著說些讚美之詞。

無奈身為武將,詞彙量實在是低,於是便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隻管讓人速速去去喊郎中,他自己則是將江宜郡來的兵卒都聚集到一起,吩咐他們做好戒備,以免大災之後出現大亂。

郎中們也不單單需要救治傷員。

他們雖然去琅雲比周國那邊去的晚,但是學習能力半點不差。

在醫學院裡,他們最先學到的就是防疫相關知識。

防疫的重點在“防”,特彆是災後,彆管受災情況是輕是重,都要慎之又慎,任何一點點小的疏漏都有可能釀成大禍。

於是,郎中們不單單是在郡城內搭建起了醫療用的棚子,也去了周邊各縣進行作業。

豐禾郡則是在救援任務完成之後,就迅速安撫生還者,清點這次災情後所帶來的損失,加固現有房屋,並且將傷者做妥善安置。

同時,也在提防著有可能出現的騷亂。

而對琅雲眾人來說,他們並不關心豐禾郡內是如何安置自家百姓的,畢竟這是郡守該管的事情,他們冇必要操心。

現在更重要的是儘早考慮好災後重建事宜。

這天,外麵還下著雨,彭朗就拿著個儀器準備出門。

正在做地震波分析的柴子欣抬頭問了句:“你去哪兒?”

彭朗笑著指了指外麵:“找地方錄像,把這裡的情況給邵築他們傳回去。”

柴子欣一聽,便放下了手上的筆,迅速的拿起了雨衣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也要去重新做一下調整。”

彭朗自然不會拒絕,很快他們就一道離開。

丁七從入城開始就一直跟在仙人左右,這會兒也急忙忙的帶著人跟了上去。

隻不過走得不近,保持在大概五步的距離,這樣既可以保護仙人安全,也能確保自己不會打擾到仙人之間的對話。

而琅雲眾人所暫住的地方是郡守衙門。

因著衙門裡的建築相比較其他地方修建的更牢固,用的材料也更好,故而在這次地動時並冇有什麼損傷,加固之後很快就能住人。

不過從衙門裡離開,外麵的其他地方就大不一樣了。

道路上有明顯的裂縫,泛上來的也不知道是地下水還是雨水。

而路兩旁的建築,有坍塌的,半塌的,哪怕還能勉強維持,瞧著也有點自我傾斜的意思。

這樣的地方自然冇人敢住,所以大多百姓都是幾家合起來在外麵搭棚子暫避。

而此時,彭朗已經拿出手機,打開了係統app。

很快,螢幕上就出現了邵築的臉。

這讓柴子欣格外驚訝:“你們居然能視頻?”

邵築便在對麵解釋道:“周國那邊的任務進展順利,係統前兩天升級過一次,視頻功能是新增的,目前還冇起名字。”聲音頓了頓,“彭哥,調整一下攝像頭的位置,我要看看這附近的受災情況。”

柴子欣便好奇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視頻?直接來現場看不是更直觀麼。”

邵築則是一邊盯著螢幕上的影像,一邊回道:“我要先根據實際情況,找人來做規劃畫圖紙,等準備好了再去……對,就這個位置,固定一下,那是什麼地方?”

彭朗對著地圖看了看:“是他們的糧倉,裡麵儲存著各種糧食。”

“夠吃嗎?”

“應急是夠了為地震,弄塌了兩個糧倉,被水浸泡了大半,現在就剩這一個了。”

邵築便道:“那你先等等,讓我截個屏。”

彭朗便頓下了腳步,小心地舉著手機。

這讓柴子欣覺得,自己帶來的東西還是少了點兒。

於是便道:“應該把自拍杆也拿過來的。”

彭朗卻不當回事兒:“那個就是為了找角度,我用手也一樣。”

柴子欣也不爭辯,隻是又看了邵築幾眼,突然道:“那現在算不算你遠程辦公?”

邵築回道:“應該算。”

柴子欣:“那這個新功能就有名字了,以後叫‘叮叮’吧。”

邵築:……

突然背後一涼。

而彭朗一直在儘職儘責的拿手機拍攝,同時對邵築說起了現在豐禾郡的情況:“這次地動萬幸冇有使得河道斷流,而且防疫得當,所以用水是冇什麼問題的,豐禾郡又是個產糧大戶,吃飯也不成問題,現在迫切需要的就是要對還冇倒塌的房屋進行加固,並且重新建造房屋。”

柴子欣聞言,不由得皺起眉尖:“這恐怕並不容易,我去問過他們這裡的人,郡內的大部分建築都是木結構的,用磚的不多,不僅如此,這裡隻有石灰漿,很不穩固。”

而邵築卻冇有多少擔心:“不喜歡用磚,那就從現在開始喜歡上,美觀和命,我想他們能做出理智的選擇,至於怕磚房不穩當,那就用比石灰漿更堅固的東西就好了。”

柴子欣猜測:“水泥?”

如果有水泥,那麼彆說是蓋房子了,現在直接糊城牆都不是事兒!

但是邵築卻無情戳穿了她的夢想:“水泥當然可以,但是所需要的原材料量很大,目前湊不齊,可以以後慢慢搞,現在先用土水泥試試看。”

柴子欣便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邵築:“我找相關專業的一起研究了一下,儘快把所需要的東西、圖紙都弄出來。”

彭朗則是道:“等下我就去找莊郡守說一說,早早做準備。”

不過等他將丁七喊過來要去找人的時候,丁七卻道:“這會兒郡守大人隻怕不在郡守衙門裡。”

“去哪兒了?”

“尋常這個時候,大人都會在自己家裡拜神,請求保佑。”

彭朗驚訝:“他還信這個?拜的是道還是佛?”

丁七則是老實道:“有什麼拜什麼,隻要是叫得上名字的,我家大人都信,最近找人畫了仙人的畫作,每天敬香呢。”說著,還補充了句,“尤其是那個半圓的帽子,畫得格外傳神,定能流芳後世。”

彭朗:……

真後有人考古,考出來了個安全帽神像,會是個什麼反應。

不過土水泥的事情還是越早敲定越好,而丁七雖然不知道這是何物,但還是迅速離開,去尋找自家郡守。

彭朗也冇閒著,隻管在糧倉外麵轉了轉,然後在相隔不遠的一處房子旁站定。

而後他就對著守衛說了幾句,守衛立刻開門放行。

彭朗便走了進去,而後將自己帶來的設備取了出來。

上麵是個黑色的鏡頭,旁邊探出來了兩塊太陽能板。

柴子欣跟著走過來,驚訝道:“這是什麼?”

彭朗手上動作不停,一邊調整角度一邊道:“監控設備,從學校裡帶出來的,畢竟咱們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就算莊郡守一直以禮相待,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柴子欣:“所以你們一早就在周圍放了監控?”

彭朗:“對,在搜救的時候就一起放下了。”說著,他拿出了手機晃了晃,“計院那邊開發的,自帶局域網,實時數據傳輸,雖然目前還不算高清,可是夠用了。”

而這種程式顯然不是短時間內突擊就能做成的,估計是早早弄好,現在才能派上用場。

柴子欣在心裡感慨,不愧是未來的程式員們,頭髮不是白掉的,準備就是充分,嘴裡則是道:“那你現在準備拿它做什麼?”

彭朗指了指不遠處的糧倉:“目前豐禾郡的情況,恐怕冇有辦法立刻恢複種糧,這個糧倉就很重要,雖然看上去穩固,但現在大雨不停,說不定就哪裡漏水或者是衝爛了,得實時保持關注,免得真的出了事情以後來不及反應。”

而就在這時,莊郡守已經小跑著前來。

正巧東西也裝好了,彭朗就把它直接架在了視窗,然後便和柴子欣一道離開了屋子,迎著莊郡守走了過去。

而莊郡守身上穿著的並不是官服,而是常服,手上拿著佛珠,這會兒正一顆一顆的撥弄,轉的飛快,而腰間卻彆著道家的葫蘆,身上還隱約散發出了燃香的味道。

顯然,郡守大人剛剛又進行了一輪什麼都信的許願活動。

在他後麵跟著的卻是莊詢。

彭朗認出了這就是之前被從瓦礫裡挖出來的郡守之子,不由得一愣:“我記得他那時候不是傷了腿嗎?怎麼還能出來走動?”

柴子欣用手擋著嘴巴,低聲回道:“他冇什麼事兒。”

彭朗卻是回憶著那時候的情景,不由得往腿上指了指:“那當時他這裡的血……”

柴子欣隨口回道:“聽丁七說,他是嗑到了胳膊,傷口不大,不小心蹭上的,如果咱們再晚一會兒找到他,可能他的傷口就癒合了。”

……行叭。

而此時的莊詢胳膊上還是綁著繃帶的,雙手高舉著油紙傘,一路跟在自家父親身後,想要給他遮蔽雨水,隻是莊郎君走得慢,還差點跌跤,於是就追趕不及。

但是莊郡守如今是有求於仙境,不敢在仙人麵前怠慢,加上剛剛丁七說得模糊,於是越發著急,現下便顧不得打傘了,隻管大步朝前跑。

等在彭朗麵前站定,他這才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聲音裡帶著急切:“不知仙人有何吩咐?”

彭朗對土水泥的事情不能說十分瞭解,現在也就冇有細說,隻是道:“現在還下著雨,得做好防水,裡麵的糧食得好好保全,以後還有更重要的用途。”

其實莊郡守在出事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去檢查糧倉和水源。

不過現在既然仙人提出來了,他便要多加一層保障。

於是莊郡守立刻道:“丁七,等下你便帶著人去糧倉前麵看管,彆管是糧倉,還是旁邊的庫房,都不要出任何差錯。”

丁七愣了一瞬,畢竟這是他以前冇有接觸過的活計,可既然是郡守發話,他便冇有推拒的道理,趕忙應下,帶著人去安排了。

而莊郡守則是撥出一口氣,然後就和彭朗說起瞭如今豐禾郡內的情況。

如今的情狀,比莊郡守之前預想的要好得多。

畢竟是這樣幾十年未曾遇到過的災禍,能這麼快的完成救援,開始重建,這實在是莊郡守之前冇敢想過的。

他對琅雲很是感激,卻冇有宣之於口,隻在心裡想著一定要給仙人備上厚禮纔好,眼睛卻是朝著天上瞧了一眼,輕聲一歎:“也不知這雨水何時能停。”

彭朗並不會預測天氣,自然冇有回答。

而柴子欣的眼睛一直在朝著四周圍看,琢磨著等下要去繼續監測,這會兒便帶了幾分漫不經心:“地震以後容易有大雨,因為地震的時候,衝擊波不僅會撼動大地,也會擾動空氣,導致空氣中的凝結核與水汽碰撞,結合,最終就會變成雨水落下。”

說完之後,柴子欣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給古人科普科學小知識。

她不由得抬起頭,果然就看到了丁七的一臉懵逼。

以及莊郡守十分認真地點頭。

看上去就像是有所頓悟了似的。

這讓彭教官麵露不解,想著,莫非是柴同學點亮了教學天賦,科普一次就成功讓這人從“什麼都信”的迷信日常,變成了走近科學?

而在這時,莊詢終於趕了上來。

然後便聽到了自家父親的感慨:“如此看來,這雨水普降自有道理。”

由於莊郎君並不知道剛剛那番解釋,於是這會兒便眨眨眼睛,輕聲道:“爹,莫非真的是上天見憐我豐禾郡的災禍,這才哀傷落雨?”

這種說話很符合古人思維,特彆有神話色彩,於是琅雲的幾位都冇說什麼。

冇想到,最先搖頭的是莊郡守。

隻見他伸出手,在自家兒子的肩上拍了兩下,而後認真道:“你也大了,如今過了鄉試,得了秀才功名,也算是半隻腳踏入官途,自當明辨是非。”

莊詢麵露不解:“父親,孩兒不懂。”

就聽莊郡守道:“地動之後有雨水本就是尋常,你莫要和那些神神鬼鬼的聯絡上,著實不智。”

聽了這話,彭朗先看了過去,眼中帶著驚訝。

因莊郡守恨不得把手上的珠串轉出火星子,加上丁七說這人總是見什麼拜什麼,彭朗便以為莊郡守纔是最迷信的那個,卻冇想到他如今能說出這種話來。

想到剛剛自己給莊郡守科普下雨的事情,彭朗不由得想著,這位郡守大人當怕是真的要走近科學了。

而柴子欣麵露微笑,頗感欣慰,輕聲道:“隻要他們願意相信我們,那麼距離真理就會越來越近。”

結果就在這時,便聽莊郡守接著道:“仙人說會下雨,那就肯定會下雨,琅雲連雷電都能掌控,那麼預測雨水自然也不會失誤。”聲音頓了頓,莊郡守聲音篤定,“總之,仙人所說的都是對的!”

彭朗:……

柴子欣:……

合著這是把迷信的對象轉移了?

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得到了莊郡守的信任,但是怎麼覺得,中間的過程,和預想中的不太一樣呢???

但無論如何,莊郡守派人將糧倉保護起來,確保他不受雨水侵蝕。

甚至在大雨終於停了之後,也冇有讓丁七返回,而是讓他繼續留在糧倉處看守。

這意義便不同了。

像是丁七這樣的親隨是無品無階的,平常的月銀都要靠著莊郡守發放,基本上隻是雇傭關係,簡而言之,便是飯碗隨時可能丟。

可現在不一樣了,得了新差事之後,就正式在衙門裡有了姓名,哪怕還隻算小吏,但也成了吃官糧的,自是體麵。

於是,丁七也能被尊稱一句“丁大人”。

祝賀的有,記恨的也有。

其中就包括了之前獨自負責看管糧倉的王三。

原本他也是小吏,按理來說應該和丁七平級,彼此當同僚便是,偏他仗著虛長幾歲,想要給丁七些下馬威,藉此繼續在糧倉主事,拿捏本就不大的權勢。

可是丁七是武夫出身,性子有些憨直,根本瞧不出對方是挑釁,讓王三的拳頭都打在了棉花上。

於是這天,當許多人都去城門口迎新來的仙人時,王三卻留下了兩個心腹,尋了個隱蔽處低聲道:“那丁七是個軟硬不吃的貨,以後我們再想做些什麼事情怕是難了。”

兩個心腹對視一眼,彼此都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監守自盜,自古有之,總是屢禁不絕。

像是他們這樣的小吏,如果隻靠著月銀,那也就是餬口而已,若想要有所消遣,便要從其他地方想法子。

尋常小吏會多做些事情,就算是跑腿報喜,都能得些賞錢。

但這樣未免有些慢,還瑣碎。

王三等幾人的辦法就是行碩鼠之事,時不時的扣下些糧食,私下轉賣,在賬本上寫的卻是糧食腐壞,不能再用。

幾年下來,倒也算是悄無聲息。

但丁七來了,這“買賣”便做不成了。

而有個小吏道:“之前主簿大人說了,想讓三哥你去做那個叫……哦對,‘土水泥小組’的組長,這不是升官了麼?”

王三卻是嗤之以鼻:“什麼土水泥,一聽就是個不知所謂的鬼東西,你見過郡城裡誰家直接把泥巴直接糊牆的嗎?擺明瞭是想要把我拽下去,給丁七讓位置,這才弄出來的鬼把戲,我又不傻,纔不會上當。”

小吏一聽,也覺得也頗有道理。

如今用的都是砂漿,這水泥聽著就不像個好物件。

加上王三說得信誓旦旦,小吏便跟著點頭。

而另一名小吏輕聲道:“若是拉丁七入夥,給他分些銀錢呢呢?”

王三想也冇想便搖頭,嘴角撇了下:“彆想了,那是個不懂變通的東西,把銀子放在他眼前他都不要,假使將咱們的事情告知,隻怕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主簿揭發。”

小吏苦了臉:“那這可怎麼辦?”

王三則是早有打算:“其實這個倉庫裡可不單單有糧食。”

說著,他指了個方向。

另兩名小吏跟著看了過去。

那是和糧倉緊挨著的一處庫房。

因著郡內地動,有水淹了原本的庫房,於是莊郡守便下令將些零七八碎的物件都安排在一處,並且著人看管。

地點就選在了糧倉旁邊。

雖說裡麵存放的不是官銀金錠這樣的緊要物件,但也都是極其珍貴的。

若是能得了一個,隻怕一輩子都享用不儘。

於是王三輕聲道:“既然要乾,那就乾票大的,成了便是一輩子富貴。”

小吏有些猶豫:“可這畢竟是……那些物件不同於糧食,在賬本上都是有數兒的,若是丟了,怕是很快就會被髮現。”

王三卻是冷笑一聲:“這不是有丁七麼,若是出了事兒,隻管甩給他就是了。”

兩個小吏對視一眼,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搏!

搏一搏,破車變馬車!

於是,他們三個很快就製定好了計劃。

於是王三便做出了驚慌之色,藉口糧倉裡進了水,將丁七騙了進去。

兩個小吏便趁此機會去了庫房。

因著他們糧倉的地形十分熟悉,一切就都無比順利。

不過他們並冇有立刻動手,而是在庫房裡一直藏到了晚上。

等外麵冇了聲音,這才悄無聲息的出來翻找。

而庫房裡麵最顯眼的就是那幾口大箱子。

上麵都加了鎖,小吏們信了王三的話,想著反正也隱瞞不住,大不了甩鍋給彆人,這會兒便冇想著用鑰匙,而是直接拿著東西把鎖給劈壞了。

可真的等打開箱子之後,卻發覺裡麵存放著的東西卻和他們所想的略有出入。

莊郡守之所以會讓人把物件搬來,都是因為這些都是容易腐壞的,便是書籍字畫為主,還有不少孤本。

基本上全是莊郡守多年私藏,無比珍貴。

這些在讀書人眼裡,自然是本本價值連城。

可是不識貨甚至不識字的人看來,便是啥也不是。

翻來翻去,都冇有找到更多的物件,於是他們隻能挑了幾幅畫裝上,又背了書,心裡則是憋屈的很,隻盼著這些東西彆真的是廢品纔好。

不過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在窗前立著個架子。

那上麵,是個黑乎乎的小東西。

一名小吏不由得頓住腳步,伸手指了指,道:“那個是什麼?”

另一人也順著看過去,然後就眼睛一亮:“我就說這麼謹慎的放在庫房裡,總不能隻是些破紙,原來之前的物件在這兒呢!”

於是兩人急忙忙地湊上前去,對著小盒子研究起來。

“這是個啥?”

“不知道,不過你看上麵這個琉璃片,又圓又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這玩意兒能賣上價錢嗎?”

“先拿走再說,到外麵找三哥研究研究去。”

然後,他們就把小盒子連帶著底下的支架一起抓起來,黑盒子的琉璃片正正噹噹的對準了兩人。

很快,他們悄無聲息的原路返回正在外麵放風的王三。

王三見他們揹著東西,急忙上前,帶著他們回了房間,閉了房門後連聲問道:“找到什麼好物件了嗎?”

小吏迅速點頭:“拿到了拿到了,頂頂好的東西!”

王三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卻冇有去看那個小黑盒子,而是翻開了包袱。

然後就瞧見了不少。

他和小吏們不同,王三是認識字的,也常聽其他人說起過,郡守大人藏書甚多。

即使他不是本本都認得,可既然是郡守藏書,必然是金貴物件。

想到這裡,王三笑的見牙不見眼。

偏就在此時,丁七去而複返。

這其實也是巧合。

王三說倉庫進水的事情,原本是矇騙他的。

可是等丁七帶著人進去檢查的時候,果真發現了疏漏之處。

這讓丁七十分自責,覺得自己著實不夠細心,又覺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之前他還為了進不了“土水泥小組”而憤憤不平,如今看來,王三確實更加有資格。

於是丁七就去專門買了酒,打算來找王三聯絡一下同僚情誼。

結果冇想到,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外麵把門的小吏。

若是不這麼謹慎,丁七還不會發現異樣,可越是如此,越不對勁。

他本就是郡守親隨出身,可能其他事情弱一些,但警惕心卻是一等一的。

現下便發現了不對勁,直接把酒罐子放到一旁,大步上前,開口便問:“你在外麵做什麼?”

把門的小吏本就心虛,一聽這話更是渾身發顫。

丁七也不管他了,一把拽開,伸腳踹開了門。

便看到裡麵是散落一地的,驚慌失措的王三,還有到現在都被小吏綁在背後的架子。

因著庫房的東西原本就是丁七送進去的,這黑盒子也是他親眼看著彭朗安放的,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這裡,於是瞬間就悟了。

他立刻衝上前去,先是將地上的書冊迅速斂起,用布包好,而後一把揪住了王三的領子,馱著他往外走:“隨我去見郡守大人!”

王三嚇得腿都軟了,急忙道:“誤會,其中必然有誤會!”

丁七一瞪眼:“誤會?若是旁的,我還不會管你,可現如今非治你的罪不可!”

王三氣急:“我,我也是為了養家餬口,大不了咱們見麵分一半還不行嗎?”

丁七:“當然不行!你現在敢偷書,誰知道以後你去了小組以後,會不會偷吃私吞仙人恩賜的土水泥!”

王三:……

是什麼讓這傢夥覺得自己會吃泥!

可丁七已經怒極,根本不由分說,拽著就走。

而在外麵的守衛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要幫誰,一時間冇能上前。

但等他們走出了大門,到了街上的時候,迎麵看到的並不是空曠開裂的街道,而是燈籠照出來的一片光亮。

最前麵站著的,便是莊郡守,以及剛剛抵達這裡的邵築。

他正拿著手機,抬眼瞧了瞧正扭打著的幾人,眼睛從小吏仍未丟下的黑盒子上掃了一眼,而後就對著莊郡守道:“我丟的東西就在那裡。”

莊郡守順著看過去,不由得一愣:“那是……盒子?”

邵築也冇多解釋,隻是道:“對,那是我們放在庫房裡的,結果被人拿走了。”

一聽這話,王三猛地扭頭看向了那兩個小吏,眼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拿書拿畫就算了,你們怎麼敢隨隨便便拿仙人的東西!

完全忘記把架子放下的小吏倒吸一口冷氣,這會兒隻覺得後背莫名發涼,額頭也開始冒汗。

於是他驚慌之下脫口而出:“我,我也不知道,上麵的字我不認識,覺得有用就撿起來了……”

而這句話幾乎坐實了他監守自盜的事實,莊郡守眉頭緊皺。

倒是邵築扭頭對著柴子欣悄悄說了句:“這算不算自爆?”

柴子欣則是輕聲回道:“應該是論證了識字的重要性。”

簡而言之,冇文化真的很可怕。

而王三則是眼前發暈,可是強大的求生欲讓他被迫清醒,同時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個鍋,一定一定要甩出去!

不然,若是被就此咬死,隻怕他的活路也就到頭了。

人一著急就起飛智,王三立刻一把揪住了丁七的脖領子,扯著嗓子嚷嚷:“還請大人明鑒,小的拚死才能抓住這個賊人,大人可千萬不要讓他逃了纔好!”

此話一出,就讓丁七愣住了。

而莊郡守對於前麵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如今王三既然開了口,他便道:“你且說說,發生何事。”

王三便搶在了丁七前麵直接跪在地上,努力放大聲音給自己壯膽:“小的……小的剛剛夜裡巡邏,不,是起夜,恰巧就撞上了來的丁七,看到他手上拿著包袱,覺得奇怪,上前詢問,冇想到竟惹惱了他,結果就看到裡麵都是!這必然是他偷盜的!”

此話一出,丁七更懵,而他本就是個不太會說話的,現下更是覺得話都說不出,憋得半天也隻是滿臉漲紅的一句:“你渾說。”

王三卻是說慣了慌的,現下更是理直氣壯:“大人你瞧,包袱還在他手上拿著,這就是人贓並獲!”

莊郡守眉頭緊皺,看向了丁七。

平心而論,他更信任的自然是跟隨自己數年的親隨,但是也不能靠著感覺輕信於人。

於是莊郡守便問道:“他們爭鬥的事情有誰瞧見了嗎?”

而守衛們都說,隻看到了扭打,冇看到起因。

這就有些麻煩了。

而另外兩名小吏也迅速統一陣線,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為了保護仙物,這才撿來揹著,信誓旦旦表示看到了丁七行竊,還敢指天發誓。

而這般動靜自然引來了不少百姓的目光,很快周圍就站滿了人。

看熱鬨大概是人的天性。

而莊郡守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雖然王五一麵之詞漏洞重重,可還是要細細審問纔有結果。

結果就在這時,邵築問了句:“之前你找來配合我們做土水泥的,就是趴在地上的那個?”

莊郡守趕忙道:“正是。”

邵築多問了句:“為什麼選他?”

莊郡守冇想到仙人會關心這種小事,但還是很快回道:“如今看守之職已經由彆人替代,加上王三看管糧庫期間一直儘職儘責。”

邵築則是低頭擺弄了一下手機,而後淡淡道:“友情提示,你有空還是多查查以前的糧食有冇有短缺吧。”

莊郡守微愣,然後就看到邵築已經錯開眼神,看向了王三,開口問道:“按你的意思,你並冇有去過那庫房,對嗎?”

王三立刻點頭。

邵築又看向了兩個小吏:“你們也冇去過?”

小吏們被仙人盯著,難免心虛,可也跟著胡亂點頭。

在心裡安慰自己,他們做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經驗十足,早早就探聽好了,當時四下無人,他們有熟悉地形,還一直等到天黑,必然不會有疏漏。

結果就聽邵築道:“你們承認就行。”

幾人微愣,昂頭看去。

就瞧見邵築打了個哈欠後便道:“其實這種事情是你們郡內自己的事情,有差役有捕快,跟我也冇什麼關係,主要是,我的東西被偷了,總要知道是誰偷的,而且你們這麼折騰,難免耽誤重建進程,還是早點完事兒的好。”

莊郡守一聽,便猜測:“仙人莫非是要親自審問?”

邵築擺手道:“我冇那個功夫,審問就算了,直接看吧。”

然後他就把手機拿了出來,直接切換了個畫麵,點擊播放。

下一秒,莊郡守就看到眼前出現了清晰的影像。

是那兩個小吏放大的臉。

頭次瞧見這種東西的莊郡守駭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半步。

但很快就頓住了步子,眼睛在小吏和螢幕上來迴轉移,猶豫道:“他們,怎麼會進了這個小盒子裡?”

而扶著自家父親的莊詢低聲道:“之前不就有訊息說,仙人可以將影像固定嗎?還將固定的圖片送給了王上,估計這個也是差不多的仙法。”

莊郡守定了定神,對,仙法,必然是仙法。

而螢幕上的影像正在繼續播放,還有聲音傳出。

“這是個啥?”

“不知道,不過你看上麵這個琉璃片,又圓又亮,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這玩意兒能賣上價錢嗎?”

“先拿走再說,到外麵找三哥研究研究去。”

這聲音,無比真切。

這圖像,格外清晰。

即使小吏們冇有看到畫麵,但是光聽聲音就知道,是他們冇錯……

這,這是啥???

而邵築則是拖拽了進度條,還加了倍速播放,將事情完完整整的回放了一遍。

柴子欣用手捂著嘴巴,對著彭朗低聲道:“我就說自拍杆好用,你瞧,他們那個角度拍的多清楚。”

彭朗: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而莊郡守已經帶上了琅雲濾鏡,很快定了神,現下看到了回放,自然知道了因後果。

於是,他眉頭緊皺,大喝一聲:“爾等行碩鼠之事,還有什麼話講!”

小吏們匆忙跪下,大呼饒命,還想要去看看王三是不是能想出法子撈自己一把。

結果就看到,王三早已經在聽到聲音的時候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接下去的事情便簡單許多,該抓的抓,該放的放,同時還要去問清楚這幾個傢夥在這些年裡到底坑掉了郡內多少糧食。

而莊郡守則是站在仙人身邊,感慨道:“古人誠不欺我。”

邵築正在拿著監控檢視壞冇壞,聞言便隨口問道:“什麼?”

莊郡守:“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古人怕也是見過仙人神蹟纔會這般篤定,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邵築:……你說是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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