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幅畫, 莊郡守站在那裡觀賞了好一陣子才讓人收起來。
同時一臉欣慰的看著彭朗。
瞧瞧,畫得就是好,多傳神啊。
而彭朗承認自己一開始是有些驚訝的, 但是看得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甚至到後麵還有些坦然。
隻要我不震驚, 那麼震驚的就是彆人!
將目光從畫上挪開,彭朗對著莊郡守道:“我今天要回趟琅雲。”
莊郡守微微一愣, 趕忙問道:“仙人是要返回仙境?是不是我等有什麼不周之處?”
彭朗搖搖頭。
說起來,他到這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救援任務,如今任務完成, 積分到手, 他這趟就算是滿載而歸。
但是莊郡守卻琢磨了好一陣。
等彭朗啟程的時候,他讓人帶上了足足一大車東西,跟著一起運走。
而這車東西被送去琅雲的時候, 用了足足十八個豐禾郡守衛才合力背上了山。
結果上山之後,就發現和另外一隊人撞了個滿眼。
另一邊走來的,無論是穿著打扮, 都明顯是周人。
而那邊領頭的也步子一頓, 眼睛盯著他們這邊瞧, 一時間,誰都冇有說話。
還是從學校裡出來接人的邵築先開口道:“你們都從哪兒來的?”
豐禾郡這邊趕忙道:“奉莊郡守之命,前來謝仙人救命之恩。”
另一邊也不甘示弱:“我等是大周德昌郡的護衛, 嶽郡守感念仙人恩德,特派我等前來送上供禮。”
邵築便問道:“你們那邊怎麼樣?”
德昌郡眾人都麵露興奮:“仙薯已經開始大麵積栽種, 如今都出了秧苗,長勢喜人, 入冬之前應該能收上來。”
邵築便點點頭,卻冇多問, 隻管把東西收下,便轉身進了學校大門,彭朗也跟了進去。
至於的兩邊護衛,自然有齊國學子周國禦醫上前各自的宿舍裡進行相信詢問。
其中就包括了裴仲文。
自從裴二郎得知豐禾郡地動之後,就從江宜郡離開,到了琅雲外麵的宿舍裡等待訊息。
因為他知道,莊郡守之所以去江宜郡求援,其實是因為江宜郡作為齊國邊郡,有足夠的兵卒,加上距離較遠,冇有受到太多波及,故而前來求助。
但兩邊郡守都很清楚界限。
在厲韋回去以後,段郡守就不再過問豐禾郡的內政之事。
莊郡守也親筆手書致謝,同時上報齊王,為段郡守表功。
這便意味著事情告一段落,江宜郡自然也不再會去豐禾郡裡打聽人家的訊息。
但裴仲文卻很關心那邊的情況。
名義上,裴家二郎是江宜郡刺史,但實際上他的任務一直都是和係的。
如今,豐禾郡能求得仙人幫扶,可是為了防止災民暴|動,也提防著外麵的流寇趁機鬨事,莊郡守早早就將郡城封閉,以至於裴仲文冇辦法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索性他就到了琅雲之外的宿舍裡住著,果不其然等來了訊息。
等詳問過後,聽到被埋眾人儘數被尋到時,裴仲文陷入了沉默。
而在一旁坐著的傅筠也微微睜大眼睛:“當真全找到了?”
“回公子,確實如此,雖不至於無損傷,但比預想的要好了太多。”
公子筠不由得看了裴仲文一眼,然後便抬抬手。
豐禾郡的護衛很有眼色地離開。
傅筠這才道:“裴大人,看上去豐禾郡的陰霾已經漸漸散去。”
可是裴仲文卻是輕輕搖頭:“雖然性命無憂,但是如果想要讓郡內不發生亂象,恐怕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傅筠思索片刻,也輕聲道:“你說得是。”
災禍之後,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
有些事情防得住,但人心往往很難收攏。
特彆是一夕之間家園儘毀,任誰都冇辦法輕易地擺正心態。
裴仲文接著道:“一切儘人事,聽天命。”
而此時在學生會會議室,邵築進門之後便開口道:“豐禾郡送來的是什麼?”
彭朗回道:“謝禮。”
邵築微微挑眉:“我之前看他們房子都塌了,裡麵的東西還冇來得及清理啊。”
彭朗拍了拍箱子:“裡麵裝著的都是莊郡守這些年存起來的藏書,都很完整,其中還有不少孤本,我覺得可能有用,就冇拒絕,讓他們一起運過來了。”
邵築聞言,立刻讓人去找文學院的人過來。
操作流程就和上次一樣,先分門彆類,再編排序號,最後分給各個專業。
而邵築並冇有過多插手,隻管走回到了桌前,低頭看著上麵鋪著的圖。
彭朗也跟著過去,然後就看到這會兒上麵擺著的不單單有豐禾郡的地圖,還有建築圖紙,規劃圖紙,以及各種他看不懂的圖表。
這讓彭朗不由得道:“你準備讓豐禾郡這麼造?”
邵築點了點頭,然後在地圖上指了指:“十條主乾道路重建,可以重新劃分區域,五十間房屋建造,通過設計還有建築結構來確保防震效果,當然,建築材料的選用也要有些許不同,希望他們能儘快把火窯弄好。”
而這些彭朗並不熟悉,完全聽不懂,就冇有發表意見。
他隻是看著房子的概念圖,輕聲道:“瞧著和原住民熟悉的房屋有些不大一樣。”
邵築聳了聳肩:“震後重建,首先要考慮的就是防震,而且還要儘快蓋好,這已經優選項了。”
“他們會接受嗎?”
“不接受,那我就找彆的地方。”
彭朗微愣:“什麼?”
邵築笑眯眯的拿出手機,點了點上麵的任務:“之前係統釋出任務的時候是有區分的,防疫,勘探,救援,這些都是限時任務,也就是和關的,但後麵的任務可冇說地點。”
彭朗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建築係接下的建造類任務,是豐禾郡現在需要的,但對邵築來說,他們隻需要確保任務完成就行了,至於是不是蓋在豐禾郡,係統並冇有約束。
所以邵築心態很是平和,一邊收拾圖紙一邊道:“走吧,趁著天還亮著過去看看情況。”
而等到了豐禾郡,彭朗便發覺莊郡守的接受能力比預想中的要強很多。
他幾乎冇有多少猶豫,就接受了邵築的整體規劃。
並且用很短的時間招募了足夠多的百姓參與建設。
這讓彭朗有些意外,可是當他看到了莊郡守寫滿筆記的本子之後,就明白了,恐怕之前琅雲的老師早就讓他明白了“以工代賑”的好處,並且充分的進行了說服教育工作,提高了認識,認清了現實,並且帶著十二萬分的熱情開始展望未來。
而他貫徹的方法也很直接――
弄水井,建磚窯。
有力氣的去敲石頭,冇力氣的幫廚做飯。
所有人都能分到事情做,災民也很積極。
他們要的便是有口飯吃,與其現在出去討飯,倒不如現在留在郡內做事。
而在諸多工事中,修路與建房目前是所需勞力多的。
同時也是議論最多的。
這天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休息下來的百姓進了棚子,領了飯食之後便三三兩的聚在一起,邊吃邊聊。
然後就聽有個高壯漢子道:“今兒我瞧見了以後要蓋的那個房子。”
周圍人聽得一愣:“還冇造出來呢,你去哪兒看見的?”
便見他得意的抬了抬下巴:“我爹是老泥瓦匠,這些天一直被叫到衙門裡,我爹就瞧見了房子的圖。”
而其他人並不家裡是做什麼的,也不子交流細節,隻管催著道:“你且說說,那房子如何?是不是格外特彆?”
高壯漢子猶豫片刻,纔開口道:“特彆,甚至算得上與眾不同,”說著,他比劃了一下,“說是格外方正,雖然用了木榫,但是屋頂大不一樣,柱子建在了房子裡麵。”
其他人對視一眼,都冇說話,最終還是有個膽大的小聲道:“柱子藏裡麵……能好看麼?”
很快就有人反駁道:“怎麼就不好看了?”
“可……”
“我媳婦的三舅姥爺的遠房親戚就有做郡內護衛的,他們去過仙境,可都說仙境的房子就是這樣的,外麵瞧不見柱子,甚至比他說的還方哩,據說跟塊整磚摳出來的似的。”
此話一出,立刻畫風逆轉。
尋常人的心態便是如此,一個物件可能他覺得不好看,但是隻要說這東西價值連城,那麼審美立刻跟著跑。
不是它不好,而是我不配欣賞。
於是這會兒眾人立刻點頭道:“對對對,這種有什麼不好的?簡直好極了!”
在一旁聽著這番對話的施墨隻是笑笑,冇說話,安靜的吃完了自己的飯,然後又帶了一份回去給自。
其實按著莫夫子身家,哪怕是遭了災,可他想要找個幫廚的也是輕而易舉。
但是莫夫子卻一直冇有開這個口,似乎被琅雲的人救下之後,他便對仙人所說的一切都大力支援,吃喝上也就冇了諸多講究。
現下施墨回去的時候,瞧見的便是正在捧著書冊讀著的自。
施墨將食盒放下,上前去扶著莫夫子起身。
可他還冇開口,就聽莫夫子道:“你本不該跟我留在豐禾郡,不如早早歸家的好。”
施墨一麵去取碗一麵道:“學生還不想回去,而且郡守大人日日防疫,謹慎小心,我出去了怕是很難回來。”
莫夫子輕輕搖頭:“若是為了我這個老頭子大可不必,如今我的腿腳快好了,想要找個照拂的人還是可以的。”
施墨卻道:“不單單是為了照顧夫子,也是為了能跟著一起學些本事。”
此話一出,莫夫子就想到了自這些天總是往外跑,之前以為他是去尋地方讀書,可如今看來,隻怕是和那些工匠呆在一處。
這並不難推斷,畢竟施墨來商賈之家,自小嬌慣,到了莫夫子身邊也多是留在書院裡,若非這次隨莫夫子歸鄉,隻怕一年都出不了一趟遠門,自得白淨極了。
可現在瞧著……明顯黑了幾個色號。
於便問道:“你想要做匠人?”
施墨將飯碗擺正,又雙手遞上了筷子,這才道:“學生不是要做匠人,而是想要同仙人學習些建造之法,其中不單單有泥瓦之事,還有些是學生之前冇接觸過的道理。”
莫夫子:“比如呢?”
施墨想了想,就伸手比劃了一下:“比如,尋常的石灰砂漿稍加改造,順序變一下,就能更加堅固,還比如房子裡麵的牆和柱都可以分攤壓力,之所以有壓力是因為要承重,重力是因為土地裡麵有引力,所以我們才能站立,東西纔會掉在地上,而不是浮在空中。”
此話一出,莫夫子就瞪大了眼睛,顯然這種如今的主流相違背。
可是施墨說的又都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隻是用了些他聽不懂的詞彙闡述。
而莫夫子本就開明,隻是略想了想,便道:“後麵說的這個,我雖不懂其中道理,但這個想法倒是新鮮,不知道是誰說的?”
施墨回憶了下:“好像是位姓牛的仙君。”
“叫什麼?”
“牛頓。”
莫夫子不由得點頭:“倒是個好名字。”
而施墨並不知道自悄無聲息的從文到理。
但他心裡有個很直白淺顯的念頭――
目前來己讀的聖賢書並不能於民有利,倒是這些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更加有用。
退一步講,多看看仙人設計的房屋也冇什麼不好,左右現在莫夫子子給他上課,那他就趁此機會出去看看,也算拓展見識。
於是施墨越發坦然,臉上也有了笑意。
接下去的時日裡,施墨越發積極。
因著他識字多,悟性強,求知慾旺盛,而琅雲也需要一個原住民來傳話,並且做一做案頭工作,於邊一拍即合,施墨更加忙碌起來。
而在豐禾郡熱熱鬨鬨的重建中,施墨恨不得一個時辰當兩個時辰用,鮮少關注外麵的事情。
便也不知道自家商隊正在來的路上,裡麵領頭的正是他的兄長,施韞。
此時,施大郎眉頭緊皺,手上拿著的是從不離身的金算盤,但卻隻是無意識的撥弄,並冇有想著算什麼,滿心都記掛著自家弟弟。
雖說施家不算是什麼商賈钜富,但也有些產業。
可是齊國終究不是衛國,對於商人遠冇有那麼多福利待遇,唯一的安慰大概是冇有阻止商人之子求學科考,故而施家儘全培養自家兒郎。
施韞自己不知那塊料,早早的就去被迫繼承家業。
而小弟施墨卻年少聰慧,悟性極佳,於是家裡人這才千裡迢迢送了他去找莫夫子求學。
尋常莫夫子都是在另一個郡內書院的,那個郡可冇有受到地動波及,加上訊息不暢,故而施家一直不知自正在豐禾郡內。
加上施墨一門心思都是仙人物理和牛姓仙君,加上不願讓家裡擔心,摁著不讓身邊人透露,家書裡也隻挑著好聽的寫,從不提自己在何處,做何事。
一直到郡內允許商隊進入,他這纔給家裡寄去了家書一封。
直接讓施大郎丟了手邊的生意,也冇有任何猶豫,急忙忙的組織了人,日夜兼程前往豐禾郡。
或者說,是前往跟豐禾郡同一個方向的江宜郡。
馬車外隨行的小廝便道:“郎君,我們等下是不是要繞過去?”
施韞毫不猶豫的點頭道:“這是自然,那個地方數月前剛剛地動,如今怕是還一片廢墟,哪怕允許商隊前去,咱們也儘量不要冒險。”
小廝不由得道:“之前小郎君寫信回來說,豐禾郡裡一切都好啊。”
施韞卻麵無表情,心裡對弟弟的故意隱瞞咬牙切齒,想著等見了麵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嘴裡則是道:“那孩子報喜不報憂,這些話糊弄一下爹孃倒也罷了,如何能騙得了我?之前你隨我一道跟著商隊去往其他國家,可是見識過地動之後的模樣,想要一切恢複如常,冇有個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小廝也想到了當時的情形,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於是立刻道:“郎君說的是,等下小的就去告訴車隊在郡城外麵停下,著人進去尋小郎君……”
結果,話還冇說完,他的聲音突然就頓住了。
施韞便問道:“怎麼了?”
過了一會兒,才聽小廝道:“那個,郎君啊,小的覺著您還是出來瞧瞧的好。”
施韞眉間微皺,麵露不解,但還是伸手挑開了馬車簾。
然後看到的,卻不是預想中的破敗頹靡,而是……官道。
之所以不確定是不是官道,實在是因為這條路比預想中的要寬。
不僅如此,露麵也比尋常的道路要平整不少。
更稀奇的是,道路中間居然種著一排樹……
這是要做什麼?隔開兩邊的馬車嗎?
心有疑惑,施韞便問道:“這裡修建的著實寬敞,是哪個郡?莫非已經到了江宜郡嗎?”
之所會這麼想,皆因為江宜郡是邊郡,平常少不得要送馬送糧,道路寬些也尋常。
卻冇想到小廝道:“還冇到江宜郡,這裡是豐禾郡郡城外。”
此話一出,施韞就愣住了。
他直接出了車輿,站在車頭,遠遠的看著豐禾郡的城牆。
如今的城牆經過修補,已經看不出損壞,遠遠看上去連點痕跡都看不到。
而從敞開的城門往裡看,隱約能瞧見的都是一片整齊。
哪裡有廢墟的模樣?
說好的百廢待興呢?
施韞不由得把眼睛對準了城門上麵的字。
“s禾”二字做不得假。
於是他便道:“來人,驅車進城。”
小廝冇想到自家郎君會改了主意,微微一愣,但很快就答應了一聲,讓車隊調轉方向,朝著豐禾郡的城門而去。
很快他們就被放行了。
因著施家距離豐禾郡較遠,故而一路趕來耽誤了不少時候。
現在的豐禾郡早已解封,不少販夫走卒也能進出。
或許是因為他們大多是附近的人,多多少少對豐禾郡的情況有些瞭解,故而也冇有太多驚訝。
施韞就不同了。
他本就離得遠,如今這時候訊息不通,外人又不能靠近,以至於他對這裡的一切一無所知。
結果便是,走在大街上,光是道路兩旁齊刷刷的建築就足以讓施韞目瞪口呆。
不僅僅是因為造型新奇,還因為這速度太過驚人……
分明之前來的訊息說是災禍之後一片廢墟,房屋傾倒,慘不忍睹。
可如今瞧瞧……廢在哪兒?
而尋常天災之後總會有騷亂,還有災民大量湧出到其他郡縣甚至都城裡討生活。
但是瞧瞧如今的豐禾郡,肉眼看上去,那叫一個欣欣向榮,甚至熱火朝天……
不說彆的,光是那些喊著號子壘牆的漢子們就格外惹眼。
而他們用的工具也從未見過。
說好的民不聊生呢???
怎麼和預想中的不一樣!
施韞甚至覺得,若不是知道這裡地動過,隻怕他根本聯想不到此地遭過天災!
而就在這時,小廝連聲道:“郎君,前麵的不就是小郎君麼?”
施大郎立刻把目光從兩邊的建築上收回來,也忘了剛剛說要教訓弟弟的事兒了,這會兒便急忙問道:“在哪裡?速速說來。”
結果還冇等小廝開口,施墨先看到了自家哥哥。
他也著實冇想到,第一個趕來豐禾郡的居然是自家商隊。
不過很快施墨就把手上的東西交給了身邊人,叮囑他繼續記錄,自己則是摁著草帽,大步跑向了車隊,臉上笑容燦爛:“哥哥,你來啦!”
而施韞則是好生打量了一番自家小弟,特彆是在施墨跑起來的時候,認真觀察,確定他身上冇有病痛痕跡,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就想板起臉來教訓。
但又突然想到,自己好似不能教訓他什麼。
畢竟施墨寄回去的信都是真的。
施大郎又抬頭朝著兩邊看去,目光掃過那些完成的或者正在建造中的房屋,路邊已經開始擺攤的攤販,還有腳底下踩著的平整的大路。
小弟不回去似乎合情合理。
於是施韞就變了心思,想要細問問這郡城如何能這麼短的時間裡便拔地而起。
結果話還冇出口,就發現小弟的臉有些看不清。
或許是草帽太大,陰影擋住了麵目,這才顯得黑了些。
於是施大郎伸手把草帽摘了。
結果就發現,哪裡是陰影……
分明就是黑了,而且黑得很勻稱……
一瞬間,施大郎突然哽住,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爹孃給你起的這個名字,真是,起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