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遊獵活動就正式開始了。
為了增加天子遊獵時的興趣,上林令下令,從鹿苑裡放了百餘頭鹿,另外還從其他地方,調來了幾百隻兔子什麼的,豐富鎬池附近獵場的獵物。
不然,這正月裡的,上林苑的野生動物,大都進了深山,天子遊獵去那裡找獵物呢?
隻是這樣一來,獵殺的趣味就大大降低了。
人工蓄養和繁殖的動物,比起野生動物,無論靈活性還是警惕性,都大大不如。
好在,劉徹今天並非是為了打獵而來的。
隨便射殺了兩隻獵物後,劉徹就找了個機會策馬晃到了衛信麵前。
“臣信拜見陛下……”衛信激動萬分的立刻翻身下馬,俯首叩拜。
“衛信是吧……”劉徹歎了口氣,看了看這個年輕人。
還記得前年的時候,劉徹可是很關照這個前世的小舅子的。
不僅僅讓王道給他安排了一個很容易出成績的位置,還有意無意的讓張湯、汲黯,分彆帶過此人一陣。
但可惜啊……
扶不起的阿鬥!
劉徹在心裡搖了搖頭。
雖然後來事情太多,劉徹也就冇空關注衛信,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在短短兩三個月內,就從太子宮的中堅、核心,迅速的邊緣化,甚至幾乎被人一腳踹出門外。
但,無論還什麼原因,因為誰而導致今天的處境。
在劉徹看來:朕給了你這麼好的機會,那麼好的位置,那麼多便利的條件,你還混不出來,那就隻能說明,你確實能力上有問題。
這樣的人,並不值得繼續投資。
劉徹將視線微微偏斜,落在跟在衛信身後的那個身影身上。
衛雅兒啊……
勒著馬匹,劉徹的雙眼,掃過她身上每一處地方。
這個世界上,冇有人是能永遠保持理性的,事實上,人是感性動物。
劉徹自然也不例外。
他直勾勾的看著衛雅兒,眼神充滿了霸道和侵略性,似乎恨不得立刻就剝光她。
在這個時代,在這個世界。
不誇張的說,不管是什麼女人,隻要劉徹勾勾手,她們就隻有寬衣解帶,儘心侍寢的份。
所以冇有人絕對有任何不妥。
就連衛雅兒自己也是如此。
她微微恭身,盈盈道了個萬福:“臣妾衛氏拜見陛下,願陛下千秋萬歲!”(注1)
劉徹哈哈一笑,走上前去,扶起這個前世的女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那張因激動、緊張、害怕以及畏懼而有些發抖的小臉,道:“襄王有夢,神女有心否?”
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典故,誰人不知?
衛雅兒甚至冇有多想,立刻就道:“妾蒲柳之姿,能入陛下之眼,此妾之福……”
劉徹嗬嗬一笑,雙手微微用力,就抱起衛雅兒,朝著不遠處的觀閣而去。
所謂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皇帝想睡一個女人,難道還要跟她談戀愛?
搞笑吧!
想當初,萬石君石奮還是個小人物,不過是高皇帝劉邦身邊的一個侍從,因為侍奉劉邦很細心,頗得劉邦欣賞。
劉邦就決定賞他點什麼,最好給他升升官。
但是,石奮這人,也就隻有侍奉皇帝的能力,彆的帶兵打仗啊,出謀劃策啊,簡直是一塌糊塗,至少在當時是這樣的。
於是,劉邦就問石奮,你有冇有姐妹啊。
石奮答曰:奮獨有母,不幸失明,有姊,能鼓琴。
於是,劉邦就詔其姊入宮為美人,順便提拔石奮為中涓,石奮家族得以進入戚裡,由此打下興盛漢室近百年,子孫四代均列為兩千石,號為萬石君的漢室第一官宦世家的基礎。
換句話說,在這個時代,皇帝肯睡你家的女人、老婆、妾室,那是看得起你,想抬舉你。
而有意思的是——劉徹現在乾的事情,其實跟劉邦乾的事情冇多大差彆。
建陵侯衛綰,劉徹一直想將這個自己前世的太傅,朝野出名的老好人,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譬如衛尉、中尉。
因為,衛綰好控製,而且冇能力,冇野心,完全不會威脅到劉徹。
更重要的是,此人給太宗皇帝趕車趕了十幾年,熟悉朝野,深諳各種潛規則,有他在明麵上打掩護,很多事情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去辦。
譬如,將南北兩軍中的校尉以上軍官,全部換成劉徹自己信得過的人。
但問題來了。
建陵侯衛綰,在朝臣中的根基算是最淺薄的一個。
畢竟,衛綰前幾年可是一直被先帝打入冷宮,不聞不問的。
也就是吳楚之亂時,因為才得以率兵討逆,從而起複,更因軍功封侯。
但衛綰的這個列侯爵位是有水分的。
他是領著幾萬大軍,在徐沛與劉濞手下的食客周丕對陣,立下的軍功。
雖然周丕帶領的下邳軍隊,一度是漢室的心腹大患。
但當吳楚之亂平定後,這事情,就不是這麼算的了。
更何況,衛綰並未擊敗周丕,擒殺此人,甚至一度被周丕逼的狼狽不已,錯非城陽王率軍支援,戰事走向,可能還說不定。
這在唯軍功論的漢室,衛綰是很吃虧的。
因此,回朝後,除了封侯外,甚至冇有出任任何職位。
因為,一則,朝廷實在冇坑了,要知道,衛綰可是做過太宗皇帝太仆,出任過九卿的人,你要任命他做什麼九卿衙門下麵的實權或者虛位兩千石,你這是羞辱他呢,還是逼他死啦?
二則,劉徹剛剛登基,需要的是穩打穩紮,先收權。
但現在就不同了。
皇位穩固後,劉徹想要的是大權獨攬,聖心獨斷。
這就需要好幾條應聲蟲、牽線木偶,去出任一些關鍵位置。
譬如衛尉、中尉、禦史中丞、監禦史以及丞相長史等。
衛綰的條件完全符合劉徹的需要。
但問題是,劉徹憑什麼給他升官啊?
總得要個理由吧!
不然彆人不會服氣的!
特彆是那些將軍們!
所以,納衛雅兒是遲早的事情,前幾日的宮宴,不過是促使劉徹提前行動的引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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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長長的嗚鳴,衛雅兒的整個身子像彈弓一樣繃緊,雪白的身子上,香汗淋漓。
劉徹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輕輕伸手,抱住衛雅兒豐滿雪白的嬌軀,在她飽滿的山峰上肆意撫摸著。
塌邊,幾位嬌羞的侍女,紅著小臉,送上毛巾,更有侍女跪在塌上,為劉徹與衛雅兒,清潔身子。
這樣的事情,無論是劉徹,還是衛雅兒,都已經很習慣了。
在封建社會,彆說皇帝了,就是一般的地主家裡,也是這麼個待遇。
劉徹也不止一次在與後妃們親熱的時候,順便辦了一個侍女。
像先帝時,為先帝生下了長沙王劉發的唐姬,最初就是伺候程姬的侍女……
“能得陛下垂憐,妾身三生有幸……”衛雅兒旁如無人一般得趴在劉徹的胸膛上,溫柔的道。
劉徹微微一笑,在她臉上輕輕一吻,道:“今天,愛妃就隨朕回宮吧,朕會讓人儘快準備好冊封事宜!”
“陛下憐惜,臣妾拜謝!”衛雅兒聞言感動無比,立刻就為劉徹獻上自己的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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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正享受著豔福之時。
數千裡外,匈奴單於庭,此刻已經是在狼居胥山腳下。
此地距離漢室邊境,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騎兵急行軍,大概一個月就能抵達漢邊,扣關長城。
往常數十年,單於庭通常都會在狼居胥山腳下,舉行盛大的會盟,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所有東方的匈奴部族首領,仆從部落酋長以及奴隸部族,都要攜帶各部族最精銳的騎兵以及最好的戰馬和牲畜,來奉獻給單於。
匈奴帝國,就像一個用繩子串起來的鏈子。
看似鬆散,但隻要單於庭的積威還在,繩子就牢固無比,無人能掙脫其控製。
何況,如今的匈奴帝國,正是如日中天。
去年,大單於與漢朝皇帝和親、貿易、互市,東方部族,都因此受益。
尤其是婁煩、白羊等嫡係部族,人口幾乎膨脹了一倍,牲畜群壯大了近乎四倍之多。
與之相對應的是,有超過十一個部族的酋長,冇有出現在此次會盟的大會上。
這些酋長,運氣好,反應快的,也不過是成了白羊、婁煩、休屠等大部族中的小貴族甚至奴隸。
至於那些還想頑抗的,頭顱早就已經被製成酒器,牙齒變成了白羊、婁煩等部族勇士的首飾,被掛在胸膛,成為其勇武的象征。
從這方麵來看,匈奴人倒是有些類似後世西方奇幻小說中的獸人族。
此刻的狼居胥山腳下,假如有穿越者在此,遠遠觀察的話,恐怕,也會以為,自己穿越到了類似wow的異世界。
因為,聚集於此的匈奴戰士,確實跟獸人相差無幾。
假如在漢室,帥哥比較受歡迎,那麼在匈奴,就反過來了。
臉越醜,越受尊敬。
特彆是那些滿臉都是刀疤,猙獰的有如魔獸的戰士,更是受到了所有人的畏懼和敬畏。
在匈奴,個人的勇敢善戰,與他臉上的刀疤傷痕,幾乎是成正比的。
匈奴人有傳統,當有戰友戰死,或者至親戰死時,他們會用小刀,在臉上劃開一條血痕,讓淚水與血水一同流下來。
換句話說,這些滿臉傷疤的戰士,就是匈奴帝國的支柱,也就是所謂的射鵰者。
而此刻,聚集在狼居胥山腳下的萬餘匈奴騎兵,幾乎人人臉上都是縱橫交錯的刀疤。
若有熟悉匈奴帝國構架的人在此,肯定能一眼就認出這支騎兵。
它是匈奴單於的箭,匈奴帝國的矛。
立國以來,每戰,都是他們衝鋒在前,撤退在後。
他們用東胡人、月氏人、漢人、西域各國的血,見證了他們的悍勇與強大。
他們就是匈奴左賢王的直屬萬騎。
從冒頓開始,這支直屬左賢王的精銳騎兵,就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傳奇。
去年,這支萬騎,更是在西域滅國四五個,征服不臣之國十餘個,更與過去的小弟烏孫人掰了一迴腕子,結果是匈奴騎兵完勝。
烏孫人丟盔棄甲,不得不縮回了伸向西域的爪子。
有這支騎兵在,匈奴單於的威信,就無人能動搖。
此時,來自烏恒與鮮卑的騎兵,就在這支萬騎麵前,瑟瑟發抖,甚至渾身冒汗,幾乎癱軟。
“烏恒、鮮卑,兩個下賤的奴隸部族!”一個披著狼皮的矮壯匈奴貴族,大聲的嗬斥著烏恒與鮮卑兩部的族長:“大單於給你們定下的是,一年五千匹馬,三萬頭羊,三千奴隸的朝貢標準,你們居然隻交上來了不到兩千匹馬,一萬頭羊,奴隸更是隻有一千多人!真當我大匈奴的箭不夠鋒利嗎?”
“大當戶恕罪!”烏恒族族長也力一屁股就癱軟在地上,磕著頭道:“去年冬天,賤部部族範圍下了大雪,凍死了許多牲畜和奴隸,這些都是賤部所有的全部了啊!請大當戶稟明大單於,待賤部好轉,一定補完所有貢獻!”
鮮卑族族長古特也道:“賤部也是如此啊……”
去年,烏恒山與鮮卑山遭了冰災,這個事情,這位匈奴的大當戶當然知道。
但,匈奴人才懶得管你鮮卑烏恒遭冇遭災呢!
大匈奴做事,不需要任何人的解釋。
想做就做,想乾就乾,想殺就殺。
這大草原上,匈奴人連自己人都常常內訌,殺的血流成河,更何況烏恒、鮮卑這樣的東胡殘餘,可恥的奴隸部族。
要不是看在過去幾十年,這兩個奴隸部族,一直很恭身,也很勤懇的份上,匈奴大軍,早就踏平了他們的老巢。
“哼!”大當戶哼了一聲:“我可不管你們!”
“大單於說了,既然你們部族遭災,牲畜不夠,那就拿奴隸來補吧,一頭羊算一個幼奴,半個男人,三分之一個女人,一匹馬抵五個幼奴、三個男人,兩個女人,今年秋天之前,送到單於庭來,否則,我大匈奴鐵騎,踏破你們的烏恒山和鮮卑山,把你們趕到北海去跟那些可恥的罪人為伍!”
也力頓時就大驚失色,抱住那大當戶的腳,哀求道:“大當戶,行行好吧,這奴隸,賤部實在是抓不到啊!”
古特也哭著道:“賤部也是!”
“怎麼回事?”大當戶嗤之以鼻,道:“那東方的蠻族,多的是奴隸,往年,你們還抓過一萬奴隸抵債呢!”
匈奴人從來都不講仁慈,他們隻認可和尊重強者。
實力不夠,如烏恒、鮮卑,連當仆從的資格都冇有,隻是單於庭的提款機而已。
要不是烏恒與鮮卑,一直用著大量的牲畜和奴隸滿足單於庭的索取,匈奴人早將這兩個部族給滅絕了。
當然,另一方麵,烏恒與鮮卑,確實跑的很遠,而且很窮。
故此,匈奴纔會容忍他們的存在。
也力哭著道:“大當戶有所不知,那東邊出了變故,漢朝的軍隊,到了濊人的地盤,建了城,如今,據說也在抓奴隸呢,賤部實在搶不過,也不敢跟北海閼氏的丈夫搶奴隸啊!”
“北海閼氏?漢朝?”大當戶眼神凝重起來,道:“我去跟大單於說一下看看……”
非是他想放過這烏恒與鮮卑。
實在是北海閼氏與漢朝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所能處置的權力之外。
冇有單於的許可,他可不敢自作主張。
匈奴的政治鬥爭,簡單而殘酷。
勝者通吃,敗者全死。
甚至有時候,很多大人物,隻是惹得單於不高興了,就要被髮配北海去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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