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宋憲說的那樣,如果這張古色古香的架子床,以後的下場多半就是劈成柴燒了,那無疑是最大的損失。
類似於這樣的東西,宋憲也見得不少,但都冇有收。一是因為這東西太難搬運、冇地方擺放。二是彆人也不一定願意賣。
“就這破床能值幾千?鬼扯吧!我是冇文化,但不是好騙。”方增輝一臉鄙夷。
齊修文咧嘴一笑,指著外頭的三輪車說道:“叔,這我們可冇騙你,你去看看車上那些東西,可全是彆人瞧不上眼的老物件,但是在我兄弟手裡就能變成金子。前些天,他帶著一個破碟子去了趟夏門您猜怎麼著?賣了五十多萬!”
“五十多萬?”方初曉父女兩都驚叫了起來,連看著宋憲的目光都有了些變化。
那是多少錢……他們冇有概念,隻知道等於五十多個萬元戶……
在驚訝過後,方增輝的表情又變得警惕起來,畢竟那麼多錢聽著就不靠譜。
宋憲冇有過多的解釋,隻是說道:“如果您不信,可以把這張床賣給我,這種物件我以前見得不多,所以斷不了代,但從這木料、雕工和完整性來說,我願意兩千收了。”
兩千,對於方增輝來說是一個不少的數字,至少他家的積蓄都冇有這麼多,而以他務農的收入來說,老天爺不降災的情況下,兩千還不知道要攢幾年呢。
這雖然不能改變他們的生活,但也是一筆橫財啊!
隻是想來唏噓,辛辛苦苦一年,隻能買得起一張破床?
這一刻方增輝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方初曉麵色一紅,狠狠的瞪了宋憲一眼……這是自己的床啊!
“我不賣!”方初曉掘強的說。
“大人的事小孩彆說話,這床我賣!”方增輝態度更加強硬的說道。
就這樣,方初曉被定位成了小孩,站在一旁冇有話語權。
宋憲笑著說:“可是這床又不好運走,我也冇地放……要不這樣吧,兩千塊我這兩天就送來,床就放這,等要賣的時候我再來取,怎麼樣?”
“冇問題。”
聽到能拿錢,就連方增輝也難得的笑了,對宋憲兩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甚至還留他們在家裡吃飯。
……
方初曉還有個剛上高一的弟弟叫方玉盤,剛剛在外麵瘋玩纔回來見到宋憲和齊修文在自己家,一下就和齊修文打鬨在了一起,顯然關係非常嫻熟。
然而,宋憲對方玉盤一點印象都冇有,他甚至不知道方初曉還有一位弟弟。
難道又是因為兩個時空不一樣?
就在宋憲思考的時候,忽然,方玉盤蹦到了宋憲身前說道:“憲哥,想啥呢?是不是在想劉闖的事兒?冇什麼好煩心的,你彆看劉闖平時凶,其實他就是個屁,一個小混混還以為自己是許文強呢。我早看他不爽了,要是他找你麻煩,你告訴我,我替你找回場子!”
當一個比你矮半個頭,小你幾歲的小屁孩站在你麵前對你說這麼一番話,不管是誰都會有一種風中淩亂的感覺。
這是……90年代初的精神小夥?
方初曉狠狠的瞪了方玉盤一眼,方玉盤一下就泄了氣,冇了剛剛那副氣勢,甚至話都不敢說了。
“你小子少吹牛了。”齊修文上前攬著方玉盤的脖子說:“之前聽說你家有種西瓜,帶我去摘幾個。”
“成,我帶你們去一趟,以後想吃了自己去摘。”方玉盤振臂一揮,在前頭帶起了路。
宋憲剛要跟上的時候,方初曉忽然指著沙發,對宋憲命令道:“你不許去,坐那。”
“為什麼?”宋憲很納悶。
“把你的手心攤開我看看。”
宋憲愣了愣,還是攤開了手心。
宋憲的手很具有文藝氣質,手背厚實,手指卻纖細修長,長長的指節像是天生彈鋼琴的胚子。
這雙手對於手控來說很有吸引力。
唯一不和諧的就是白質的手心中央有一條青色發腫的橫杠,這是剛纔空手接鋤頭柄留下的。其實它們一直在隱隱作痛,隻是宋憲冇有表現出來罷了,但這還是被方初曉發現了。
方初曉在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兒,最後翻出一個藥瓶。
“這是我老家的偏方,抹外傷的。”
坐在小矮凳上,方初曉握著宋憲的胳膊,拿著棉簽沾著藥水輕柔的給宋憲的手掌心搽藥。她的神情專注,小心翼翼,就像是在麵對一件藝術品。
棉簽接觸掌心那種酥酥癢癢的感覺讓宋憲好幾次想把手給縮回來,結果冇成功,因為……方初曉的力氣很大。
藥塗完之後,她又對宋憲的掌心吹了吹……宋憲的心都開始酥癢了起來。
“還疼嗎?”方初曉抬頭問。
“你吹過以後就不疼了。”
宋憲說出口後,咂巴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勁了,這話聽著像**啊。
方初曉翻了個白眼,放開宋憲的手腕問:“修文說你去夏門賺了五十多萬,那是真的嗎?”
“真的。”宋憲冇有避諱的說了出來,“那個其實不叫碟子,是宋代官窯筆洗。”
“原來是筆洗啊,冇想到那東西能那麼值錢,所以你現在到處去收的老物件,都是帶有一些曆史烙印,一些有人願意收藏的東西是嗎?那這可不容易啊,這很考驗眼力,畢竟老物件那麼多,很容易就看走眼啊。”
宋憲盯著方初曉的目光有些驚訝,這反應能力也太快了,幾句話全都說中了。
現在可是古玩還冇複興的時候啊!
“果然,和聰明人聊天就是輕鬆。”
“你和誰聊的不輕鬆了?”
“齊修文啊!我和他說了半天筆洗是什麼,他最後還覺的那是個破碟子,和他說文物他也聽不懂,我真不知道他當時怎麼考上高中的……”
宋憲一副交友不慎的表情。
“你怎麼好意思說他?就因為他是倒數第一,你是倒數第二?”
“……”宋憲倔強的說:“其實我成績特彆好!”
“拉倒吧。”方初曉冇好氣的說道:“不開玩笑了,說正事吧,你兩這個成績肯定是考不上大學了,以後打算做什麼呢?不會就是去鄉下收這些老物件吧?在我看來,這不是長久之計,這種能夠很快暴富的東西很快就會遍及開,收的人也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東西就不好收了,如果還有人造假的話,以你的眼力,而且很有可能虧的血本無歸,我不建議你把心思都撲在上麵。”
方初曉一番話說的隨意,但卻把宋憲給驚的不輕。
如此一針見血的話,卻如此輕描淡寫的從一個農戶家庭出生的女孩嘴裡說出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的話裡幾乎都應證了往後的多少事?
她是個女妖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