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子偵起來搞衛生的時候,發現堂屋的地上有兩顆殘缺的碎牙,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這蛇牙究竟如何斷的。不過琢磨不出來,他便不理會了。
將蛇牙弄好之後,回頭用來入藥。
許子偵到廚房的時候,蛇膽已經烘乾了。這也是好藥材。
許子偵有些清晰自己學了中醫,在這裡還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雖然這本事有些半罐子水,但是至少讓他三餐不愁。許子偵和往常一樣,刷牙洗漱之後,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默默唸叨上一句:世界上最帥的係統請打開介麵吧。
係統出現了,而後展開來。
今天的天氣多雲,20c。許子偵心想:可以上山采藥。
許子偵駕輕就熟的簽到,灰色的冇打開的寶箱變成了金光閃閃打開的寶箱,飄了個金色的“ 10”字樣消失,冒出來金色浮動的簽到獎勵字跡:
火罐 x 1個
藥鏟 x 1把
許子偵好嫌棄的翻翻白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還冇被簽到獎勵過藥鏟呢!結果,等到他把藥鏟掏出來的時候,直接隻剩下半截。前麵半截的把手都冇了。
垃圾係統,要你何用。
不過許子偵揹著竹簍上山采藥的時候,還是把藥鏟帶上了。其實這個世界是有采藥人的,不過就許子偵呆的村子來說,冇有。所以周圍這些山,還真冇怎麼被開采過。許子偵早上吃了個麪餅,中午吃了兩麪餅,下午吃了一麪餅,今天收穫了鐵皮石斛、野三七、益母草、野山藥……
重重地一竹簍子,回去的時候天都快黑了。許子偵順著河流往前走,然後到了橋邊從對麵過河。彎彎的高高的拱橋,許子偵揹著竹簍,彎腰上去。等快到橋的正上麵的時候,他又見著了齊悅。
齊悅從橋另一頭過來。
許子偵眼睛不由自主的發亮,齊悅也微微錯愕,冇想到又遇到了這個小郎中。
“小真人好。”
“好。你、你叫我齊悅就可以了,我也隻是個練氣期的弟子罷了,不是什麼小真人。”
“好的小真人。”
“……”
“你是去采藥了嗎?”
“嗯,今天收穫很不錯。”
“是嗎?那恭喜你。”
許子偵喜笑顏開。
“你這是打哪去啊?”許子偵看天色已經晚了,不由問了一句。
“我接了個宗門任務,鎮上陳員外家的小妾,好像被邪祟纏著了,我過去處理。”齊悅如實相告。
許子偵心裡緊了緊,雖然他知道這是個修仙世界,但是真的知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在身邊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恐慌。
“那、那你小心一點啊。”
齊悅嗯了一聲,跟許子偵互相點頭告辭了。
許子偵揹著竹簍,忍不住駐足著往後看去,齊悅已經衣袖翻飛走出去很遠。到底是修真的人,和普通人不一樣,走路都是有法門的。許子偵看著齊悅的背影越發融進暮色裡,轉頭朝家中走去。
青方山練氣期的小真人,自己如果去追他的話,有幾成成功的可能性啊?
許子偵略作推算,就覺得希望渺茫。打開籬笆門,進到院子裡,他將竹簍放在房簷下麵,一一清點出來,有要烘乾的,有要蒸曬的,還有要剝殼去皮留芯的……各種藥材的藥用方法不一而足。
許子偵忙忙碌碌到晚上大概八點多,去了地窖裡麵,將一大罈子儲藏的梅花給搬出來,蓋地窖板子的時候,又頓了頓,下去將一小罐子藥棗端了上來。
藥棗端上來後,倒不急著去看梅花了,反倒是撕開泥封看一看藥棗熟得怎麼樣。這東西配合一些其他的藥,治理婦科疾病很有作用。
溫補作用很明顯,尤其對症血崩血漏這種。比起當下坐月子的產婦傷了身體用雞蛋紅糖水來調養,效果要佳百倍。許子偵撿了油紙來,就著蠟燭的火光,打開藥櫃,撿了些配比的藥材,用小稱稱量之後,包了十包藥。將蠟燭放進積灰的燈籠裡,許子偵就著村裡的小路走了約莫十幾戶人家,敲開了村長家的門。
頭髮花白的村長媳婦兒李嬸子見著是許子偵,眉開眼笑,“是大郎啊,用過晚飯了冇有?快進來坐。”
原主身體不好,時下有說法,要認個能旺身體的人或物,護佑自己。原主父母聽著江湖術士的話,孝敬了些銅錢,認了家裡院子裡那顆不知道土下有多大麵積的石頭做弟弟,於是他便成了大郎。
許子偵笑著撒謊道:“吃過了。我做的棗子好了,給桂雲姐送點兒,桂雲姐怎麼樣呢?”
宋桂雲是李嬸子的兒媳婦。李嬸子看了看許子偵手上的十封藥,越發的熱情,對許子偵說道:“她在堂屋納鞋底了,你去就是了,我去拿茶來,你先去坐啊。”
許子偵嗯了一聲,邁步進了堂屋,村長家的人都在,擱堂屋裡聊天說話,男人們編織竹簍子、籮筐、籃子,小寶寶在搖窩裡酣睡,宋桂雲穿針走線。
宋桂雲見著許子偵,連忙站起來,笑著打招呼:“大郎過來了啊。”
許子偵笑著點頭,和村長還有村長兒子打了招呼。然後走過去伸手戳一戳小寶寶嫩呼呼白生生的小臉蛋兒,小寶寶手舞了舞,委屈的癟癟小嘴兒,冇醒。
宋桂雲笑著道:“剛喝了奶睡著了。”
許子偵道:“這才三個月,當然隻知道睡了。來,桂雲姐,我給你把把脈。”就把脈這會兒,村長去給許子偵挖了一碗花生,村長兒子去給許子偵拿麪餅過來,李嬸子倒了芝麻豆子茶過來。
許子偵皺皺眉毛,讓人心一揪。
扯了手之後,許子偵對宋桂雲道:“桂雲姐,你現在月事是不是走不乾淨?一個月還經常來幾次?”
宋桂雲嗯了一聲,也憂心著。
許子偵對宋桂雲道:“要好好調養,先吃著這些吧。一副藥煎兩次,兩碗水文火煎成一碗。吃上半年應該差不多,這個月吃完這些,下個月我再過來。”
宋桂雲點著頭,許子偵站起來的時候,宋桂雲連忙問:“多少錢啊大郎?”
許子偵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都是自己尋摸的藥材,不值錢。我就先回去了,灶上還熏著藥材,注意了彆喝生冷的水,忌辛辣。”
宋桂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那怎麼行?這麼麻煩你。”
許子偵肚子有點餓,還是摸了兩個麪餅,村長兒子已經去拿錢拿雞蛋了,許子偵見狀忙不迭的往外跑了。
村長家的人:“……”
許子偵給彆人看病倒是要錢的,隻是宋桂雲就算了。他剛魂穿到這裡的時候,父親喪葬加上原主讀書、不事生產錢銀花光。也不知道原主是真的忘開窗戶死了,還是故意關的窗戶燒炭自殺。
反正家無餘糧,天寒地凍。他出家門去尋摸些吃的,可一個人都不認識。直接餓暈在雪地裡。
那時候宋桂雲懷胎幾近臨盆,想吃柿子,拎著竹竿往外走的時候見到了雪地裡的許子偵,連忙叫她公公丈夫過來抬他。然後許子偵在他家蹭吃蹭喝了一個月,到了飯點就過去。
人後他們說不說他,許子偵不知道,反正人前看著他來總是笑眯眯的。
後邊兒許子偵在山上挖了好些年份很足的野三七,炮製好之後就著些藥材去鎮上張開了營生。才漸漸生活獨立起來。哪怕後麵宋桂雲難產是他救的,他也冇覺得恩恩相抵。
所以說,前恩依在,許子偵不願意收他家的錢。
許子偵一邊走一邊啃麪餅,因為下了很久的雨,今天天氣多雲,路也依舊濕漉漉的。他走在路上,留下鞋子的印跡,而在他的身後留下的鞋印間,無聲無息的有梅花爪印出現。
可是他的身後,分明什麼都冇有。
夜裡山村,詭霧濃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