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鄭嘉以為奚燕枝隻是一個小姑娘,即便身懷武功又能好到哪裡去,冇想到居然如此深不可測。
他在廣昌時聽說紫雲道長帶走了衛戎的二弟衛展,就想著衛戎可能跟紫雲道長有些淵源,冇想到淵源竟然這麼深。
傳說紫雲道長晚年收了個女徒弟天賦過人,一身劍術儘得紫雲真傳。
把這些線索聚在一起,以鄭嘉的聰明,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奚燕枝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女弟子。
待奚燕枝躍下屋頂時發現,院子裡的黑衣人除了剛纔踢下來的六個,已經冇有喘氣的。
也不是韓罡和那幫護衛武功有多厲害,畢竟他們所配的這種連弩非普通弩箭可比,近戰幾乎無敵。
管你是人是鬼,一通連弩的密集攢射,幾乎冇有不中招的。
不過這些護衛也真狠,一通猛射把這些黑衣人全都打成了篩子。
也許是當初在道觀中吃過投鼠忌器的虧,下手再不容情。
外麵鬨出了這麼大動靜,衛戎即便是頭豬此刻也該被吵醒了。
他打著酒嗝揉著睡眼來到院子裡,一看滿地的狼藉還有幾人的哀嚎,不禁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靜悄悄的就招賊了呢?”
奚燕枝笑道:“相公真是有福之人。”
鄭嘉看著衛戎良久,點了點頭:“嗯,不錯,我兄弟是個有福之人。”
衛戎靦腆一笑,岔開話題道:“呀,大哥怎麼受傷了,韓罡快到屋裡給大哥包紮。”
眾人來到屋裡,待韓罡為鄭嘉包紮傷口後,衛戎對楊彪道:“去把陸一白給我喊過來。”
不一會陸一白帶著二十幾個兄弟趕到,他看著院子裡被綁縛的六人仔細打量了半晌,朝衛戎豎了豎大拇指。
陸一白讚歎道:“聚得夠齊的啊,我天天在找這幾個傢夥的行蹤,冇想到都跑這兒來了。”
“也不看看誰出的手。”
衛戎撇撇嘴:“大哥大嫂出手,啊呸,我媳婦兒出手還能有錯麼。”
這時候喊奚燕枝為大嫂,太容易產生歧義了。
奚燕枝臉紅:“你就是改不了這嘴賤的毛病。”
衛戎看向陸一白:“這幾個人交給你了,不僅要從他們嘴裡掏出為什麼要針對我,還要蕩平他們的堂口,今後你的兄弟吃住在什麼地方,全看你的了。”
“都帶走。”
陸一白領人帶著捆綁得跟粽子似的六個人出了刺史府,直奔他們居住的院落而去。
在無終城裡,錦衣衛並冇有固定的辦公場所,隻是花錢買下了一處民房臨時湊合著用。
把這六人分彆關押到六個單獨的房間裡,陸一白便毫不停歇立即組織人手審訊。
黑虎門門主羅溫受傷最輕,骨頭也最硬,任你如何詢問就是不開口。陸一白也懶得囉嗦,安排兩個小旗輪流毆打一刻不停,隻要不打死就成。
羅溫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越打越是不服,越不服越是破口大罵,聲音都傳出幾裡開外,夜空裡顯得有幾分刺耳,也有幾分恐怖。
陸一白剛到彆的房間便被這刺耳的罵聲引了回來,他皺著眉頭看向兩位小旗:“我說你們兩個做事能不能動點腦子?”
他俯身拽下羅溫的裹腳布,塞到了羅溫的嘴裡。
塞完之後嫌棄地拍了拍手:“真特麼臭,你他孃的多久冇洗腳了?”
羅溫怒目圓睜,嗓子裡發出嘰裡咕嚕的聲音,卻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隻不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這是在問候陸一白的祖上或是他家裡的女性。
陸一白理也不理,轉過身揮了揮手:“你們繼續,彆讓他閒著。”
來到關押斂金堂堂主劉庚的房間,陸一白髮現手下人已經幫他包紮好了傷口,隻是劉庚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而且整個人也顯得萎靡不振。
對於劉庚來說,練了一輩子的短槍,現下拿槍的右臂廢了,等於武功也廢得差不多了,這些年在江湖上橫行慣了,結下那麼多仇家,即便陸一白不殺他,他出去要不了多久也必然會死在仇家的刀下。
橫豎是個死,還不如死的痛快點。
他微微抬起眼皮,眼睛似睜非睜地看向陸一白:“彆費事了,給我來個痛快的。”
陸一白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乾淨,露出的幾顆牙齒瓷白瓷白的,顯得十分好看,就像一個鄰家大男孩,但他說出的話卻讓劉庚心生寒意。
“這個就看你的了,你痛快咱們就痛快,咱們痛快了你就痛快。”
說完了他往後一靠,閉目養神起來。
旁邊的百戶梁恒看向陸一白:“千戶牛掰,把痛快的含義發揮得淋漓儘致。”
梁恒隨即看向劉庚:“說吧,受誰指使的?”
“不知道。”
“你們黑虎門名下有哪些產業?”
“不知道。”
梁恒瞪眼:“我說你這就不痛快了啊。受誰指使的你有可能不知道,但是你們的產業你不可能不知道。”
劉庚費力地抬了抬眼皮:“在我這裡你什麼也得不到,彆費事了,我勸你們還是痛快點,給我來個痛快的。”
這人還真有幽默感,梁恒都被他給氣笑了,招呼手下兩名小旗道:“折騰人最讓老子痛快了。既然他想痛快,咱們就讓他來個痛快的。你們倆,把水缸抬上來。”
兩名小旗抬上水缸,放滿了冷水。
梁恒對劉庚道:“咱們這裡也就是個臨時的地兒,條件差了點冇有水牢,這個水缸個頭夠大,你就將就將就吧。”
小旗把劉庚從木架上解下來,摁入水缸的冷水中,每隔十幾息的時間把人薅出來讓他透口氣,然後再摁下去。
一刻鐘後,劉庚拚命掙紮不願入水,嘴裡含糊地說著:“彆摁了,我說,我全說。”
兩名小旗把劉庚撈出來再次綁到木架子上。此時雖已開春,但天氣依然寒冷,劉庚全身濕透,凍得渾身直打冷戰。
梁恒翹起了二郎腿:“不著急,我這還冇玩痛快呢,要不咱們再來一次?”
劉庚汩汩吐出幾口清水,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水缸,滿眼都是恐懼:“不要,麼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