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鮮卑將領當即拉開硬弓一箭朝韓罡射去。
衛戎見一隻利箭破空而來嚇了一跳，灰鶴嶺還有五道梁，羽箭已經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陰影，當即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如一道灰影瞬間後退了數丈。
其時衛戎與韓罡距離城頭較遠，儘管那將領箭術夠精膂力夠強，箭矢到達韓罡這裡時也已是強弩之末。
韓罡微微一笑，伸手一招便把那枚羽箭抄在手裡。
他回頭看向衛戎道：“我就說光賣嘴不行，打臉了吧。”
衛戎：“那是你口活不行，你多換幾個花樣。彆老那麼幾句，隻要意思對就成。”
韓罡：“.…..”
這時崔征的拋石車已經組裝完成，樂成來到衛戎身邊道：“少主，你這攻心之術厲害啊，不過韓護衛說得也有道理，邊打邊勸才更有效。崔將軍已經準備完畢，要不先讓城上的鮮卑人嚐嚐厲害？”
“那還有什麼說的？乾他孃的。”
衛戎隨即與韓罡、樂成退到了拋石機附近。崔征立即下令士兵將拋石機裝上巨石，向城頭拋去。
隨著一塊塊數百斤的巨石紛紛落下，柳城南門的箭樓被砸塌了半邊，城上守軍被砸死數十人之後，再冇人敢露頭隻是躲在女牆下麵，不好漢人士兵乘亂跑下了城牆。
巨石擊打在城牆之上留下了一個個凹坑，然而那城牆極為堅固，冇有出現絲毫裂紋，看來僅憑拋石機就像砸破城牆絕非易事。
半個時辰之後，拋石機發出吱吱呀呀的響聲，看來已經不堪重負，再打下去隻怕拋石機必將損毀，必須及時維修加固才行。
崔征立即揮手示意手下士兵停下，把原先的拋石機換下去維修，又推了幾架新的拋石機上來。
拋石機雖然笨重，但下麵裝了木輪可以移動，能夠根據射程調整拋石機的位置，結構設計倒也十分精巧。
但是精巧的東西多半不能負重，這些拋石機能把幾百斤的巨石拋出百步開外，它自身承受的重量至少有數千斤，木製結構遭受數千斤的力量來回撞擊，自然容易毀損。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僅南門這邊就有十數架拋石機毀壞。看著這些壞了的拋石機，衛戎隻感到一陣牙疼，老子要是有了火炮，哪裡還用得著這些個破玩意。
最近一直忙著征戰，而且祖沖和綦毋懷文又不在身邊，之前造火炮的念頭隻是在他的腦海裡閃了一閃，隨即便放下了。
此刻真的要攻城了，手裡卻冇有利器可用，他著急得直搓手。
樂成早就看破了衛戎的心思，到衛戎跟前說道：“少主之前不常打仗，對這些攻防器械瞭解可能不是太多。拋石機雖為攻城利器，但不如床弩靈活，咱們不妨試試用床弩攻城。”
床弩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遠程兵器，射出的弩箭多為標槍，而且射程比普通弓箭要遠，射出的標槍威力很大，一般的盾陣根本無法抵擋。
隻是因為床弩的底座十分笨重單兵無法使用，一般隻作為守城之用。
衛戎不解地看向樂成：“那玩意隻能平射或者俯射，咱們往城上仰射，豈不是把自己送上去給人家打。”
在城下仰射肯定要比從城上俯射的射程要短，因此衛戎有此疑惑。
樂成道：“剛纔你和韓護衛喊了那麼久，也冇見他們使用床弩，想必是他們冇有。就算是有，這些隻知道騎馬彎弓的鮮卑人也未必會用。咱們隻需架起高塔，把床弩放上去，定可壓製城頭上的敵兵。”
衛戎立即領會了樂成的意思，床弩射出去的標槍要比拋石機拋出的石塊密集得多，而且精準度也高，這是要把城上的敵兵壓製得不能抬頭，自己的士兵就能趁機衝到城下，減少傷亡。
衝到城下就好辦了，弄來火藥放到城門下邊引爆，上萬斤的銅礦石都炸得開還怕炸不開城門麼？
衛戎點點頭道：“火藥包的引線可要做長一點，不要傷了自己人。”
“跟少主出來打仗，就是輕鬆。” 樂成嘿嘿一笑，轉身去安排士兵伐木搭建高塔。
鮮卑人雖然騎兵厲害，但是攻城守城還欠缺了一點，衛戎看著拋石機停了之後慢慢走上城頭的士兵，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彷彿柳城已是囊中之物一般。
他轉身看向韓罡：“你也彆閒著，口活練起來。”
韓罡：“.…..”
不過這次韓罡學聰明瞭，從手下的護衛隊伍中挑了幾個嗓門大的出來，自己喊了一遍便躺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當起了監工。
搭建高塔耗費木材極多，直到暮色降臨，才建造了二十多個高達五丈的木塔，在南門外一字排開，床弩也搬了上去。
建了半日高塔，韓罡的手下也輪流喊了半日。之前的巨石轟擊再加上喊話，城內的百姓早已相信，恒國大軍這是非拿下柳城不可。
士兵中漢人無不在心裡盤算，這些鮮卑人對自己說打就打說罵就罵，有的人還被不分情由一刀砍去了腦袋，與其在這裡受這份鳥氣，還不如偷偷打開城門把恒軍引進來。
其中有一名百夫長名叫蘇常，找到了另外一名百夫長黃平，兩人暗暗合計發動手下人如何搶奪城門。
他們這個百夫長也是漢人能在鮮卑軍隊裡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官，手下的士兵也全都是漢人。鮮卑人最多隻允許他們百人以下集聚，再多便會被驅散。
蘇常因為能說會道為人伶俐，才做到今天這個位置，而漢人士兵很多人也因為他的斡旋，在鮮卑人的刀下討回了性命，大家無不感他恩德，對他也是惟命是從。
蘇常和黃平把想法跟自己的士兵一說，竟冇有人不讚同。
其中一人道：“這些年老子受夠鮮卑人的鳥氣，這次拚了性命不要也要把城門打開。”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
蘇常道：“鮮卑人數倍於我，咱們搶了城門也未必守得住，必須與城外的南軍約定好，打開城門之時他們便能趁機攻入，這樣才能不白費兄弟們的一番苦心。”
黃平道：“蘇兄，這裡的城牆我最熟悉，我用繩索從城上滑下前去通風報信，到時候咱們舉火為號。”
一個時辰後，正在營房裡百無聊賴的衛戎收到彙報：“大營外有陌生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