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還在深深思索，衛戎實在耐不住性子，於是對他們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先製做一個米原器，此後所有的尺子都要以米原器為標準，然後把尺寸精確到毫米，再往下則需要一點技巧。”
他隨即把遊標卡尺和千分尺的工作原理跟他們說了，然後一再強調，作為尺子刻度一定要精準，方能保證做出來的東西尺寸精準。
綦毋懷文聽得出神，祖衝則拿著炭筆在紙上飛快地記錄。
衛戎看祖衝差不多記完了，這才繼續說道：“你們也知道，槍是打仗用的，一人一支槍就要成千上萬支，子彈的消耗更是不計其數。純手工打造根本滿足不了需求，要想大批量生產，就需要藉助機械裝備。”
綦毋懷文問道：“少主，這些裝備是不是你之前所說的車床和衝床？”
衛戎點頭，“好在你們已經發明瞭發電機和電動機，想做出車床和衝床並不難。”
他把長槍拿過來，變戲法似的拆成了一堆零件，放到一個小木箱裡裝好，看向祖衝二人道：“彆跟我說這槍你們就造出來一支。”
祖衝道：“還有一支，試過了幾次，跟這支冇拉膛之前命中率差不多。”
衛戎點點頭：“那就還行，這支槍和子彈都歸我了。現在咱們會實驗室去。”
到了實驗室，衛戎跟兩人詳細講解了車床和衝床的工作原理，並大致畫了草圖，這玩意他隻是見過，具體的設計他根本就不清楚，隻能讓他們兩慢慢摸索。
衛戎心裡十分清楚，想從手工作坊跨越到工業化時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就算祖沖和綦毋懷文天賦異稟，也需要時間。
他問祖衝二人道：“你知道這種長槍，最遠能打多遠嗎？”
二人一起搖頭。
“一千五百米，裝上瞄準鏡後可精準打擊一千米以外的目標。”
祖沖和綦毋懷文腦子轉的極快，儘管對米這種長度單位不熟悉，還是瞬間算出了一千五百米究竟有多長。
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歎：“五百丈，三千步！”
“是的，”衛戎微笑，“你們要是能把槍管分為彈膛、坡膛和線膛三個部分，而且子彈和槍管的間隙更小，則會讓你們造出的槍射得更遠一些。不要著急慢慢來，誰都不可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衛戎在實驗室裡四處看了看，問道：“那個蒸汽機做出來了冇有？”
祖衝道：“做是做出來了，可是冇有什麼用。”
“發電拉車乾什麼都行，怎麼能冇有用？”
看著衛戎不相信的眼神，祖衝隨即從裡屋推了一台蒸汽機出來，點著了炭火，不大一會水沸騰起來，蒸汽機上蓋中間的一根鐵棍便上下動了起來。
祖衝攤了攤手道：“這玩意該怎麼用？”
綦毋懷文道：“這玩意動起來，跟刑具木驢差不多。”
這孩子，思路跟常人不一樣啊。
衛戎瞪了他一眼：“信不信把你放上去騎一會兒！”
綦毋懷文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
衛戎對祖衝道：“可以在上麵裝一個蝸桿，把直線運動轉變為圓周運動，裝上輪子和齒輪皮帶，就能傳動。你若是有本事做出變速器，用這玩意拉車能比馬跑得還快。”
衛戎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蝸桿的樣子，聽得祖衝頓時豁然開朗。
他一拍自己的腦門：“我早該想到的！”
他隨後看向衛戎道：“少主，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你究竟是人還是神？”
太性急了，終於引起了祖衝的懷疑。但是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來的吧？這也有點太扯了。說自己愛學習自己琢磨的，剛開始的時候祖衝估計還能信。現在他們來廮陶這麼長時間，早把自己的黑曆史瞭解得一清二楚，他們能相信纔怪。
既然解釋不清楚，那便不解釋。
衛戎看著兩人邪邪一笑：“我說我是科學狂人，你們信麼？”
綦毋懷文點頭：“不管老祖信不信，反正我信。”
祖衝搖了搖頭：“我也隻能信了。”
一下子教給他們這麼多東西，夠他們消化一陣子的了。衛戎拿起裝槍的小木箱，抱起那一箱子彈，轉身出了實驗室。
他扭頭對祖沖和綦毋懷文道：“多招一點可靠的工匠打下手，你們兩個根本忙不過來，不用替我省錢。”
有了這樣的領導，員工哪有不甩開膀子乾事的。
忙了一上午，衛戎回到皇宮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正尋思著去禦膳房尋摸點吃的，卻見一個小太監跑了快來。
“哎呀，大皇子你跑哪裡去了，皇上找你半天了，他讓你回來就去禦書房找他。”
聽小太監這麼一說，衛戎心裡尋思，老爹這麼著急找自己乾什麼？難道是要給自己安排一個正式的住處？
住在這皇宮裡雖然安全，但實在彆扭，處處都要講究皇家禮儀，還是住在外麵輕鬆自在。
他跟在小太監身後，慢吞吞地來到禦書房，早已冇有了昨日的那種急切。
大恒文成武德聖祖皇帝衛昀一見到衛戎便臉上掛著笑，那笑意濃得直將溢位來，若這笑意是酒，能讓衛戎醉上三天三夜。
靠，笑得這麼奸詐，該不會看上自己手裡這兩個小木箱了吧？誰的訊息傳的這麼快，難道那些錦衣衛裡邊有老爹的人？
做帝王的，真可怕。
衛戎趕緊把木箱放下，對老爹躬身行禮：“孩兒見過父皇。”
衛昀臉上笑意不減，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下說話。”
小太監為衛戎奉上一杯香茗，然後退了出去。
衛戎看了看腳下的木箱：“一堆破銅爛鐵而已，不值幾個錢。”
“破銅爛鐵你會那麼緊張？你爹還不知道你，不是好東西你會親自拿著？”衛昀看著兒子，笑得意味深長，“打開來看看。”
聖命難違，皇上說打開，那就隻能打開了。
衛戎打開了裝槍的那隻箱子，除了槍管槍托能看出形狀之外，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零件，衛昀還真看不出這是做什麼用的。
衛昀的興致立即減了幾分：“這是什麼東西？”
看來冇人跟老爹彙報，是自己多心了，這要是說實話，這槍必定會被訛去。
該怎麼說呢？衛戎頓時急得頭上冒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