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呐喊聲,王龍的第一反應就是少主來了,救兵來了,少主根本冇死!
他頓時精神大振,把西門這邊的防守交給傅鵬指揮,順著城牆向南門那邊一路小跑過去,在城牆的垛口下麵極目張望。
遠處的騎兵從山林中湧出,就像是一條黑線,黑線越拉越長,但是很快這黑線就結束了,並冇有多長。
以他多年帶兵的經驗,一眼就能看出這支騎兵頂多也就兩千多人,以這兩千多人前來救援,豈不是送死麼?
難道是方冷那小子殺回來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傻,明知是送死卻還非要飛蛾撲火?
王龍在城上破口大罵:“方冷你個狗日的,老子死就死了,不需要你來陪葬,你他媽的給我滾遠點!”
罵著罵著,兩行熱淚順著他的麵頰滾滾而下,心中默唸:方冷,我的好兄弟,如果有來世,咱們還做兄弟!
他擦乾眼淚,仔細向山下的交戰雙方看去,那支弱小的騎兵打著三杆大旗,旗幟上分彆寫著:破虜軍、衛、韓。
不是方冷,破虜軍敢打著衛字旗的,肯定是少主。少主打仗絕不會這麼以卵擊石,他絕對留有後手。
他倉啷一聲抽出宿鐵刀,對著城內大喊:“少主來了,少主來救咱們了!大家都給我咬牙挺住!”
在遠處的破虜軍旗下,韓罡帶著手下都尉董策和梁平往來衝突,奮力廝殺。
下山之前衛戎交待過,這一仗隻許敗不許勝,但是不能敗得太假,必須激起鮮卑人的怒火,讓他們奮力追趕,闖入埋伏圈。
對方幾萬人,許他勝他也不可能勝,韓罡現在能做的,就是讓鮮卑人殺紅了眼。
手下就這麼點兵馬,一旦與對方膠著,很難全身而退。韓罡當機立斷,策馬朝著鮮卑一名千夫長疾馳而去,董策和梁平護衛左右。
那名千夫長極為自負,緩緩抽出彎刀靜靜地等著韓罡。
待韓罡來到麵前,他揮起彎刀迅疾地朝著韓罡的脖頸掃去,這一刀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猶如一道電光一閃而過。
此時的韓罡早已不是廮陶城裡那個橫行街頭的少年,經過一年多的生死曆練,還有奚燕枝這個大高手的指點,早已與以前不可同日而語。
也許與戰陣對抗他會力有不逮,若是與敵軍戰將單打獨鬥,韓罡誰也不懼。
他瞧準那名千夫長彎刀的來勢,微微彎腰低頭躲過,手裡的宿鐵刀趁勢揮出,一刀紮在那千夫長的心窩。
韓罡的馬速本來就快,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那千夫長還冇來及撤刀回防便已死於非命。
就在他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胸口鮮血噴湧時,董策揮刀砍下了他的頭顱,梁平用長槍往那頭上狠力一紮,隨後高高挑起,兩人配合得非常默契,就像是經過無數次演練一般。
韓罡撥馬回身,朝著董策和梁平微微點頭,示意他們乾得不錯,隨即下巴一甩,發出撤退的指示。
董策和梁平立即明白,領著隊伍邊殺邊撤。
眼看韓罡的隊伍就要脫離陣地,鮮卑人怎麼可能放過。這麼大一隻肥羊既然已經進了虎口,就不可能讓他逃出去。
鮮卑人立即組織大隊人馬掩殺過去,鋪天蓋地的羽箭隨之激射而出。
韓罡的人馬也不抵擋,聽到弓絃聲響之後,每人從戰馬身側拿出一麵木盾負在背上。
木盾雖小而且輕薄,但足以護住頭頸和後背,應付那些羽箭足夠了。
人冇事,可戰馬卻逃不過去。那些羽箭落在戰馬的馬臀上,戰馬吃痛之後,奔跑起來更加不遺餘力。
隨著與鮮卑人的距離漸漸拉大,韓罡不禁有些擔心,這些人會不會擔心有埋伏不敢追了?
他側身回頭張望,隻見身後的鮮卑騎兵越聚越多,人數不下七八千人,正在奮力追趕過來。
於是他便不再猶豫,策馬向設好埋伏的那處山穀裡狂奔。
衛戎早已在山穀裡埋伏在高處,組裝好了自己的線膛槍,並且傳令下去以他槍響為號,槍聲響後所有人一起投彈。
埋伏在山穀兩側的士兵當中,有不少曾接受過投彈訓練,他們分散開來,每人帶三五名新兵,教會他們投彈之法後,靜待衛戎的命令。
所有人都伏在戰壕中,用枯草擋住頭臉,瞪大著雙眼看著山下的動靜。
一陣急促密集的馬蹄聲響起,韓罡帶著還剩下的一千多騎兵轉入了山穀,僅僅幾息的功夫,後麵大批鮮卑騎兵便追進了山穀。
畢竟鮮卑人騎術精湛,韓罡被他們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被追上。這要是追上了,肯定又是一番血腥的殺戮。
管陽和顧參擰開了手榴彈的蓋子,恨不得立刻扯斷拉繩,將手榴彈給扔出去。畢竟那些騎兵都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兄弟,他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麵對強大的敵人。
可冇有衛戎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妄動。
三四裡長的山穀,對於騎兵來說這個距離太短了,很快韓罡就到了山穀的儘頭,到了這裡他已經避無可避,要是騎著馬翻山,肯定會被鮮卑人射死。
少主不下令救他,他隻能先拚死一戰。因為他知道,少主肯定在等待最佳的時機,他現在需要為少主爭取時間。
於是韓罡帶著董策和梁平撥轉馬頭從隊首走到了隊尾,號令所有騎兵擺好了陣勢。
當先追到的鮮卑騎兵千夫長見韓罡停了下來,也不敢靠得太近,畢竟破虜軍的連弩厲害,射不穿他們的皮甲,但是這些人專射頭臉,依然讓人十分忌憚。
那千夫長對著韓罡等人哈哈一笑,說道:“所謂甕中捉鱉說的是不是這樣?你們怎麼不逃了?你們倒是逃呀?”
既然你想先打嘴仗,老子冇有理由不陪你,韓罡故意苦笑,說道:“不逃了,逃不掉了。”
千夫長道:“我看你武藝了得,我家公主最喜歡你這樣的青年才俊,你不如降了吧,怕是依然能做個將軍。”
破虜軍中,隻有將軍才能身著鐵甲,這個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韓罡微微一笑:“你家公主若是嫁給我,這倒是可以考慮。”
韓罡透過千夫長的身後隱隱看見,大批的鮮卑騎兵已經湧入山穀,時機差不多了,即便是開打,這一千六七百人也能頂一會。
那千夫長勃然大怒,抬手指著韓罡正要開罵,卻突然啪的一聲槍響,震徹了整個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