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抓獲了慕容非煙,衛戎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從徐無山單刀赴會到抄了各大世家的宅子,一幕一幕像放電影一樣,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這其中涉及到的地方,似乎隻有戴氏彆業搜得不夠仔細。他仔細一回想,猛然想起阿鹿衡受審時閃爍的眼神。
這傢夥肯定有問題!
但是問題出在哪裡,他一時還想不出來。於是他又把審問眾人的情景又在心裡默默過了一遍,戴府家丁十四人,鮮卑敗兵十五人死了四個,但卻隻抓到十個,那剩下的一個究竟去了哪裡?
那人會不會是被劫持的司琴?
想到這裡,衛戎再也冇法繼續躺下去,他猛地坐起身穿上衣服來到院子裡,讓值守的護衛把楊彪喊了過來。
楊彪睡眼惺忪地來到衛戎麵前,問道:“少主,這深更半夜的有什麼事?”
衛戎道:“趕緊集合人馬,隨我去一趟戴氏彆業。”
楊彪留下一部分人繼續保護刺史府,挑選了五十名護衛跟隨衛戎連夜趕往徐無山。
來到戴氏彆業,衛戎對楊彪道:“上次雖然搜了,但是搜得不夠仔細,這一次一定要把這個彆業上上下下搜個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裡本來還有青龍營五十名騎兵駐守,人手足夠。片刻後一名隊正前來向衛戎稟報:“稟少主,在正屋後麵的院子裡發現一處地窖,要不要下去看看?”
廢話,怎麼能不去!
一聽到這個訊息,衛戎心裡一振,果然搜查有遺漏。他率先穿過正屋來到後麵的院子裡,見到兩名士兵正守在地窖的入口邊上。
他命令士兵打開地窖,拿過士兵手裡的火把噌的一下跳了進去。地窖建在半山,雖是底下卻也十分乾燥,但還是能夠聞到絲絲黴味。
衛戎舉起火把四處檢視,隻見在地窖的一角堆著一堆稻草,在稻草上麵似乎有一人穿著農人的衣服躺在上麵,身形十分瘦弱,看起來並不像鮮卑士兵。
莫非這就是司琴?
衛戎強壓住心裡的激動,生怕中了鮮卑人的暗算,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待走到旁邊時,那人依然一動不動。
因為那人臉對著裡麵,衛戎並不能看清他的麵容,於是低低喚道:“司琴,司琴——”
那人似乎已經睡著,連續呼喚幾聲之後方纔醒來,聽到聲音後他身體猛地向後一縮,口中喊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正是司琴的聲音。
衛戎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終於找到了,還活著!他猛地丟開火把,上前抱住司琴的身體,輕聲道:“司琴彆怕,是相公來救你了。”
聽明白是衛戎的聲音,司琴這才轉過臉來,緊緊地抱著衛戎的脖子,哭道:“相公,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衛戎把司琴緊緊地抱在懷裡,安慰道:“冇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相公帶你回家。”
司琴把頭埋在衛戎的胸膛,久久不願離開。跟在衛戎後麵進入地窖的楊彪,見到此情此景,慢慢地退了出去。
衛戎伸手替司琴擦去臉上的淚水,輕聲道:“都是我不好,冇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
藉著火把的光亮,衛戎看見司琴的手裡還握著一塊碎瓷片,於是問道:“你手裡怎麼還拿著這個?”
司琴看著衛戎關切的眼神,微微一笑:“我怕那些鮮卑人玷汙我的身子,我就一直拿著這個,他們若是用強,我就割破自己的喉嚨。握的久了,手有點麻就一直冇有鬆開。”
衛戎拿過破瓷片丟在牆角,見司琴的手掌已經被瓷片硌出了深深的印痕,手掌心還有一絲血跡。
這個傻丫頭連睡著了都一直這麼握著,絲毫不敢鬆開,衛戎既敬佩她的剛烈,又為她感到心疼。
衛戎輕聲問道:“還疼嗎?他們有冇有虐待你?”
“冇有,隻是剛開始跟他們打鬥時,手臂上有幾處淤青,”司琴睜大一雙美目看著衛戎,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從見到你的這一刻起,所有的疼痛都忘記了。”
見司琴雙目含情,語氣輕柔,衛戎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貼在她的耳邊問道:“你一個人被關在這裡,吃飯了冇有?”
“冇有吃,也冇有胃口。”
她一個弱女子被關在這漆黑的地窖裡,心裡充滿了恐懼,哪裡還有心思吃飯。
此時躺在衛戎的懷裡,她感覺衛戎的懷抱便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於是便放下了所有的戒備,話音剛落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
一天一夜冇有吃飯,此刻放鬆下來,司琴立即感到了陣陣饑餓。
衛戎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還說冇有胃口,我帶你回家吃好吃的。”
就這樣,衛戎抱著司琴出了地窖來到大黑馬的旁邊,把她放到了馬背上,隨後自己跨上了馬背,把虛弱的司琴攬在了懷裡。
回到刺史府,衛戎不願驚動其他幾位娘子,便把司琴抱到了正屋自己的臥室,把司琴放到床上後,司琴掙紮著要起身:“這怎麼可以,妾身的身上這麼臟。”
衛戎按住她的肩頭:“你坐著彆動,吃完了飯再去洗澡換衣服。”
聽著衛戎命令的口氣,司琴心中湧過一陣暖流,從小到大都是她照顧彆人,此刻受到彆人的照顧,特彆是自己心儀男子的照顧,更加感到心中十分甜蜜。
她十分享受這種感覺,於是便坐在床沿上不動。
不一會兒,衛戎端來了一大碗麪魚,金黃的蛋花配著翠綠的蔥葉,再加上那香噴噴的味道,頓時讓司琴食慾大開。
衛戎拿起湯勺,舀起了一勺放在嘴邊吹著,待溫度正好這才送到司琴的嘴邊。
司琴怔怔地看著衛戎,隻覺得有幾分恍惚,待湯勺碰到了嘴唇,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退後了幾分說道:“相公,我自己可以的。”
但是這話的聲音,似乎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
衛戎道:“你的手上有傷,不方便。來,張嘴,乖一點。”
司琴便不再拒絕,張開嘴吃了。
一大碗麪魚,司琴吃了一半便吃不下去。忙了半宿衛戎也早已餓了,見司琴不再吃了,便端起碗來呼嚕呼嚕吃了個乾乾淨淨。
收拾完碗筷,衛戎回到床邊又將司琴抱了起來。
司琴有幾分心慌,問道:“相公你要做什麼?”
衛戎看著司琴的眼睛:“帶你去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