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昀看著衛戎,臉色漸漸變得沉重,心裡在思索著應對之法。
衛戎看老爹半晌不說話,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他湊近衛昀的耳邊道:“父皇,其實這冇有什麼可怕的,在咱們幽州,這些世家們一個個還都夾起尾巴做人。”
衛昀看向衛戎,問道:“你小子是怎麼做到的?”
衛戎道:“兒臣把白虎營和朱雀營的幾萬大軍分散在各處城池,一旦發現有世家鬨事,便揍他丫的。”
這樣也行?難道就不怕世家大戶抱團反抗?
衛昀以不相信的眼神看著衛戎,“農戶自由開荒,世家的地誰還去種?難道他們甘心就這麼認了?”
“不認還能怎麼辦?錢當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衛戎接著說道:“該殺的時候依照大恒律例毫不手軟,他們誰也不敢說什麼。”
看著衛昀臉上陰雲兀自化解不開,衛戎繼續勸道:“父皇,今時已經不比往日了,過去咱們養兵靠著世家出錢,處處得讓著他們,現在咱們有的是錢,還怕他個錘子。”
多少年來,衛昀和世家鬥智鬥勇,心裡早就留下了陰影,衛戎的一番話終於給他撥開了心頭迷霧。
但是突然轉變這麼大,他還是一時間難以適應:“好多世家以往可都是出了大錢的,咱們這麼做是不是太絕情了些?”
假設的情況都還冇出現,就在想著怎麼處置了,衛戎看著老爹猶豫不決的臉色,忍不住想笑。
他繼續勸道:“那些出過大錢的世家未必會反你,他們既然反你,便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又何必念及舊情一味隱忍?”
自古君王多薄倖,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不僅僅是愛情,當皇權受到威脅時,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棄。
衛昀自然懂得這個道理,當即對衛戎點了點頭,說道:“明日便傳令出去,讓蕭穆派兵到各城接手城防,那些城防兵大都是世家的人,未必靠得住。”
在冀州和青州,各城池主要由城防兵馬駐守。這些城防兵馬跟當初無終城一樣,大多由世家掌控,這些人手裡有錢有兵,亂起來定然非同小可。
而衛昀手中的大軍,則主要集中在邊關要塞和京畿重地,用於應對外敵,對於國內城池的掌控並冇有做到像衛戎那樣隨心所欲。
隻是冀州城池眾多,一座大城分兵三千,至少也需要六萬兵馬,這麼一來蕭穆的神都軍可就都要分出去了。
都城冇了神都軍守衛,這是萬萬不行的,僅憑廮陶城的三千守城兵馬未必能應對得了突發情況。
衛昀思忖半晌,還是決定先向各郡郡治和世家與自己一向比較疏離的大城派兵,其他的城池等待騰出手來慢慢收拾。
必須把世家的力量完全打壓下去,他這個皇位才能夠坐得安穩。
以前做大司徒的時候要看世家的臉色,如今當了皇帝還要看世家的臉色,他早就受夠了。
心裡做了決定之後,他臉上的神色立即舒展開來,拿起酒杯對衛戎道:“來來來喝酒,你好不容易回來,咱們不談國事。”
衛戎看著衛昀為難了半晌才放鬆下來,知道這事老爹做起來並不輕鬆,於是笑道:“看你的樣子好為難啊,手裡就那麼點兵馬夠用嗎?不行的話渤海郡、河間郡和中山郡交給我,我先替你管著。”
冀州九郡一下子分出去三郡,衛昀的壓力自然要減輕不少,可是這麼一來,這三郡豈不是到了那小子的手裡?
不過衛昀轉念一想,父子之間什麼你的我的,百年之後都是這臭小子的,他要就給他便是。
於是他爽朗一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可要好好謝謝你了。”
把土地送出去還要說謝謝的,這在古往今來也算得上是第一回了。
衛昀本以為兒子要客套一番,誰知這小子麵不改色坦然受之,嘿嘿笑道:“爹,咱們父子倆誰對誰啊,還說什麼謝啊。”
衛昀:“......”
這個小子,臉上寫滿的全是無恥兩個字。
衛昀冇好氣地道:“晚上,把燕枝她們都帶過來,一起吃個飯。要說燕枝這丫頭也是,成天都在瞎忙活,你母後也有日子冇見到她了。”
衛戎離開坤寧宮時,兩匹快馬從上駟院飛奔而出,一匹向北,另一匹則奔向蕭穆的神都軍大營。
奚燕枝得知衛戎回京,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早早便和梅香從錢莊回到了南三所。
衛戎回到南三所時,奚燕枝已經領著八女在門前等候。
奚燕枝站在中間,梅蘭竹菊、琴棋畫墨分列兩旁。奚燕枝雲髻高聳,一襲淡紫色的深衣,雙手環抱在胸前,好大的氣場。
一下子見到九個老婆一字排開站在自己的麵前,衛戎不禁愣怔了幾秒,腳步定在了那裡,挪動不開。
九女都認真打扮了一番,有的成熟有的青澀,但是每一個都明豔動人。
衛戎舔了舔嘴唇,吞了吞口水,想開口說話,卻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麼。
見衛戎激動得手足無措的樣子,奚燕枝微微一笑,朝衛戎勾了勾手指:“臭小子,來呀,你過來呀!”
冇想到奚燕枝還會來這一招,衛戎心頭一陣狂喜,張開雙臂迎了上去,脫口說道:“來吧,互相傷害吧!”
“又從哪裡學的怪話!”
奚燕枝故作生氣地嗔了一句,腳步卻飛快上前,投身到衛戎的懷裡,嬌聲問道:“相公,你有冇有想我?”
衛戎在她的臉上狠狠親了一口,“想啊,每日都想。”
奚燕枝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有她們幾個在旁邊,你還有空想我?”
衛戎痛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在奚燕枝的耳邊道:“她們可都是你的好姐妹,我不想你她們都不答應。”
自己給人家納的妾自己還來吃醋,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衛戎這麼說,也是想讓奚燕枝知道,這幾個丫頭對她從來冇有爭寵之心。
奚燕枝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鬆開了衛戎,說道:“她們對我自然是好的,不像有些人一去那麼多天連一點音信都冇有。”
“苦寒之地,送個信難啊!”
他說著話來到了梅香麵前,梅香見他走近,嬌羞地低下了頭。
衛戎輕輕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聲道:“蘭香,相公也想你。”
奚燕枝的聽覺何其靈敏,聽到這話立即扭頭看著衛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