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榷見是衛戎過來,明顯愣怔了幾秒,心道這人膽子倒是真大,竟然敢主動來找自己。
既然人家來了,那就不能失了禮數。
宗榷對衛戎微微一抱拳,說道:“難得公子有這個雅興,坐一坐倒也無妨。”
於是領著衛戎到了剛纔的房間,揮手向衛戎示意,讓他坐下。
楊彪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想要進屋站在衛戎身後。
衛戎對楊彪使了個讓他放心的眼色,說道:“子先,你在門口等候便好。”
楊彪無奈,隻得在門口站著。
衛戎把門關上,返身到座位上坐下,看著宗榷道:“這位朋友,多謝昨晚仗義出手相助。”
宗榷微微一笑:“仗義談不上,隻是我宗某人想殺的人,彆人誰也彆想動。要殺,也隻能是我殺。”
宗榷自視甚高,這話說得語氣雖然柔和,他臉上還帶著笑意,但字字句句含著敵對的意思。
衛戎笑道:“宗兄想必也知道,我衛某卻也不是那麼好殺。”
“好殺,我又何必要來。”
宗榷倒了杯酒,端到唇邊輕輕呷了一口。
衛戎看向宗榷的眼神,隻見這人眼神深邃,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於是問道:“昨晚混亂之時,正是宗兄下手的好時機,宗兄為何不下手?”
宗榷擺弄了一下酒杯,若有所思道:“昨晚公子身邊好手如雲,我若下手未必能成,即便能成也未必能全身而退,為了錢不值得。另外...”
說到這裡他猛地停下,看著衛戎,緩緩說道:“我宗榷隻殺大奸大惡之人,想要被我殺,似乎公子未必有資格。”
聽了這話,衛戎笑了,“宗兄是不是怕我不好殺才這麼說?”
“我宗榷想殺的人,此刻還冇有一個能活在世上。”
宗榷的眼中寒光一閃,透過一股淩厲,他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公子所殺之人,並冇有一個是無辜的,王家家主本該死罪,公子卻放過了他們一家,袁家、戴家、應家、郭家當滅三族,公子卻隻取了他們家主性命。”
“隻有一人死得冤枉,廮陶城的獸醫餘融。他治了你的鳥病,你卻要了他的狗命。不過這並不是公子的本意,倒也怨不得公子。”
提起這事,衛戎直想捂臉。
隻聽宗榷繼續說道:“要殺這樣的大公子,我宗榷還真下不了手。”
衛戎對宗榷抱拳,笑道:“多謝宗兄不殺之恩。”
宗榷手持酒杯,眼皮微微一抬,看著衛戎道:“公子也不要高興得太早,俗話說受人之財忠人之事,我既然已經收了人家的錢,事兒還是要辦的,若是公子夠資格被我殺,我也絕不會手軟。”
這人還真是一個怪人,一會說殺一會說不殺,到最後卻還是要說殺,言下之意就是說你衛戎若是做了壞事,我宗榷還是會動手的。
對於這樣一個人,衛戎自然不會求他不要動手,至於要問是誰出錢請的他,他肯定也不會說。
可是有這麼一個人天天跟著,衛戎真的是煩不勝煩,他做的很多事畢竟還需要保密,不能給外人看了去。
衛戎說道:“本公子能不能拜托宗兄一件事?”
宗榷抬起眼皮:“何事?”
衛戎笑道:“拜托宗兄今後不要那麼緊緊跟著我,畢竟本公子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也十分機密,不能給外人看見。”
“哦?那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衛戎道:“宗兄若是非要這麼認為,那便由你便是。”
說完,衛戎起身離開。
雷橫見衛戎出門帶上了房門,對宗榷說道:“這小子還真不簡單,有點膽量。不過大哥你就這麼讓他走了?”
宗榷道:“不然呢?你還能怎麼樣?”
雷橫拍了拍腰間藏著的短刀,說道:“咱們剛纔若是動手,現在大事已成。”
宗榷瞪了雷橫一眼:“你小子能不能長點腦子,他既然敢來,就絕對有應對之法,絕不會是那麼好殺的。你看他剛纔出門時的腳步,功力未必比他娘子差多少。”
雷橫有些驚訝,“就他?一個紈絝?”
宗榷點頭,隨後說道:“這小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有冇有惡行,也未必要緊緊跟著他。”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衛戎果然冇有發現宗榷和雷橫的身影。
儘管沈醉多次向衛戎報告了宗榷二人的行蹤,讓他小心提防,衛戎隻是搖頭,並吩咐沈醉。隻要這兩個人不做什麼出格的事,就隨他去。
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大年初十。
這一天,步槍營臨時都尉周騰到南三所門外求見。
他本是衛戎的貼身侍衛,輕鬆進出紫金城並不奇怪。
衛戎立即將周騰請了進去,笑道:“你主動來找我,想必練兵練的差不多了?”
周騰躬身道:“煩請少主抽空前去考覈。”
衛戎問道:“後來讓加練的幾個科目,都完成了?”
周騰點頭稱是,笑道:“這些小子自從有了新傢夥,都恨不得到兩軍陣前試試步槍的威力。”
“兵者,國之重器,豈能如此隨意,若是冇有戰事,我倒是想把他們永遠雪藏。”
他對周騰揮揮手,“走,看看去!”
這些日子因為錦衣衛加強了護衛,衛戎手下的三百護衛也輪流參加了訓練。
衛戎不僅想去看看士兵們槍法有冇有過關,更想看看這些貼身護衛有冇有進步。
到了鳳凰山的那片山穀,士兵們早已佈置好了警戒,剩下的人排著整齊的隊伍,等著衛戎前來檢閱。
衛戎看到前方兩百步的地方已經立好了十個標靶,微微點了點頭,對士兵們高聲說道:“第一批十人,出列!”
十名士兵應聲而出,一個個身體站得筆直,像一杆杆挺拔的標槍。
衛戎下令:“檢查槍械,前往射擊位!”
十名士兵到達指定位置臥倒,裝彈上膛。
衛戎高聲道:“臥姿五發,開始射擊!”
一通槍響過後,士兵前來報靶,所有人都在八環以上。
衛戎讓更換了靶紙,高聲道:“跪姿五發,開始射擊!”
這一次士兵打槍的速度慢了很多,但命中的環數隻略有下降,冇有低於七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