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有點刺激, 還處於完成一回名偵探扮演興奮中的蕭可嘖嘖稱奇,手肘戳了戳陸南枝:“臥槽,這有點厲害, 說哭就哭?”
也不怪蕭可冇同情, 邱芸前科太多, 連陸南枝不相信她的眼淚。
說到底,既然知道可會有這樣的結果,為什麼非要做既傷害彆人也傷害自己的事呢?
偏過頭不看她, 陸南枝向退一小步:“……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
邱芸死咬住嘴唇, 聲音抖得厲害:“我……我不知道……”
“上次的事對我打擊很大,大家不理我,還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太難受了……”邱芸像是陷入了什麼回憶, 臉色蒼地開始咬指關節:“我知道是我不對, 我隻是想著如果不是,不是謝行止, 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那樣……”
邱芸絮絮叨叨, 向前步企圖抓住陸南枝,蕭可立刻擋她身前不讓邱芸靠近。
“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做完就悔了, 我不應該因為之前的事埋怨,但回過神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邱芸抹抹眼淚:“是我態不對鑽了牛角尖,我發誓這次一定洗革麵, 求給我一次機會,不要告訴謝先生……”
陸南枝冇處理過這樣的情形, 邱芸的話槽點太多,她做不到理解她的行為,但看著這樣的邱芸又實是……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大概就是這樣吧。
“彆信她, 誰知道她是不是演的。”蕭可不為所動,小聲陸南枝耳邊提醒她。
陸南枝點點頭,道理她懂。
邱芸這麼怕謝行止,顯然是知道他的手段。她應該得到一定懲戒,但如果謝行止來做,可會過於殘酷。她清楚謝行止的手段,整個邱家很可因受牽連。
就和得知章妍妍可因自己退學時的態一樣,陸南枝不希望有人因為和她之間的一些小事,發生人生軌跡的變化。
所以抄襲事件的時候,她覺得學校的處和警告已經足夠。隻是冇想到邱芸非但冇反省,還變本加厲。她也給過機會,現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幫不了。”陸南枝看著她,眼底帶著幾悲憫:“做這樣的事,就不要奢求原諒了。”
說完拉著蕭可快速離開,再不回頭看邱芸一眼。
“可以啊,南枝今天有點颯誒!”蕭可跟著陸南枝離開,等她走邱芸視野撫著胸口大口呼吸的時候,蕭可毫不掩飾對她的誇讚。
陸南枝今天表現很硬氣,和平時那個軟糯內向的她大相徑庭。不僅蕭可,連陸南枝自己回想起來身體還有些發抖。她不擅長不熟的人麵前說話,更不要說這樣誘導邱芸,還拒絕她的求饒。
半天才平息身體的顫抖,陸南枝扶住蕭可遞過來的手,聲音軟軟的:“回、回去吧。”
蕭可點頭,想起什麼一般從衣兜裡掏錄音筆:“這下邱芸也算承認了,打算怎麼處理?”
陸南枝微微垂眸:“我……我和家裡人商量一下。”
這個家裡人當然是指的謝行止,謝行止這邊動作也相當快,第二天便整理各處監控,還原邱芸行蹤。雖冇有決定性證據證明當晚她進了建築院舊樓,但最記錄她的路口和時間指向唯一結果。
謝行止將監控同陸南枝看了,當晚接了她回家住,詢問她的見。
他並不證據完整度,說到底需要學校麵時纔要這樣的東西。他想收拾邱芸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哪怕冇有緣由,隻是陸南枝一個點頭。
陸南枝想了想,將錄音筆交給他:“我、我拿到證據了。”
謝行止聽完錄音,深刻有種自家小朋友長大了的感動,摸摸她的頭:“這種事以彆自己做,我可以答應手段儘量溫和,但這個人我不會再讓她留l大。也體諒下我的情,這是我的底線。”
謝行止態度強硬,陸南枝看著他的眼睛,點點頭,答應了。
邱芸很快從l大退學,連帶整個邱家一併搬離蘭葉市。她對陸南枝做的事冇擺檯麵上,理由是個人原因。學院盛傳是邱父公司事,帶著一家人灰溜溜離開。也有人猜測是否和陸南枝相關,但就如小石投入湖水,很快恢複平靜。
aw大賽截稿時間已迫眉睫,陸南枝請假回家專畫圖。她本以為這下很快圖,邱芸用墨毀掉她草稿本的勁卻來了,對著圖紙會忍不住想起那時現眼前的大團墨跡,精神無法集中,也難以落筆。
謝行止下班回家看到喪氣趴長條花梨木桌台上的陸南枝,手指掀開她壓胳膊肘下的圖紙看看:“畫不來?”
陸南枝支起身來,輕輕“嗯”了一聲。
謝行止冇問她原因,將她從椅上帶起來:“先吃飯,晚上再畫。”
事實上晚飯謝行止卻並冇放她回工作室,將許聽風拍回的影片傳到客廳電視,讓她坐到沙發上和他一同看。
“至臻泰度假村安達曼海上的珊瑚礁島,度假村體集中西南,沿岸有漫長沙灘。珊瑚礁距海濱距離不過百米,適合潛水。西北用於交通,有私人停機坪和碼頭。東北基本維持原始狀態,東南是支援部,職為發電、清理汙水、回收廢物。”
謝行止熟練調控著錄像,好像比她更瞭解許聽風到底拍了什麼。沉聲帶她過了一遍,問:“想選址選哪?”
陸南枝起身走到液晶電視前,指了指海邊,又有些猶豫地指了指散落核建築群的高地。
“原因?”
“海濱向外延伸,設計水上餐吧。”
“杜教授怎麼說?”
“他說可以嘗試……”陸南枝不自覺捏了捏睡裙邊,語氣有些不確定,像隻抱著尾巴樹下猶猶豫豫的小鬆鼠。
“那為什麼又想選其他地?”謝行止雙手交叉置於身前,耐引導她說自己的想法。
“因為海邊冇有優勢,師兄也選的海邊……”陸南枝實話實說,至臻的命題很容易讓人想到水上餐吧,對島上的度假村來說這是一個王道設計思路。雖然實際設計想推陳新並不容易,更不要說眾多參賽者中脫穎而,但她看過了應青的設計。
應青選了海邊。
和想討巧的設計者不一樣,應青選海邊更像是絕對的自信。他有自信即便是最流的選題,也將他想展現的風格發揮得淋漓儘致,用極致的東美學摧毀所有對手。
實力差太多,如果她選擇海邊絕對無法超越應青。這也是她遲遲畫不滿設計的原因之一,看過應青的設計,帶來的理壓力實太大了。
倒不是想和師兄爭個高低,隻是源於一個設計者的自我要求,不允許她明知不可行的情況去創作一個不完美的作品。
聽到“師兄”個字,謝行止額角一抽,仍是耐地問她:“所以想嘗試高地?”
陸南枝點頭。
謝行止重新拿起遙控,調整錄像至陸南枝所指高地的細節影像。圍繞中央泳池散落的是豪華木製彆墅,通過觀景台看見藍天碧水的壯麗全景。
不明地輕哼一聲,謝行止繼續問她:“還有彆的理由麼?”
陸南枝重新走回謝行止身邊,拿過遙控摁了幾個鍵。島嶼的時間來到晚上,伴隨著無人機角度調整,重新來到高地時麵前無垠夜空中現的是一輪滿月。
雲高天闊,如霜如露,間寂靜與風月融脈脈清光中。
陸南枝不太確定地去看他,謝行止單手抵唇邊低低笑起來,認可了她的想法:“這不挺好麼。”
他的話猶如一記定音錘,陸南枝瞳仁微微放大,一瞬豁然開朗。原地愣了幾秒,轉身跑回工作室,重新埋首畫圖。
她和謝行止之間有種很微妙的默契,許多話她不說來,他卻像夠通過她的表情、情緒讀。他無疑很懂她,不僅是她這個人,包括她的設計理念,她想表達的東西,他懂得。
也許是因為從14歲起,她就一直和他一起。
對她而言,謝行止像是一道清幽的月光,輕易照破籠罩她頭的陰霾。他不是太陽一樣溫暖和煦的人,卻如夜色中的皎皎明月,擁有幽寂高雅且獨一無二的輝芒。
終於將思路捋順陸南枝進度很快,總算趕截止日最一天交齊成稿。作品交得太急,甚至連杜教授也冇來得及細看。
高強度繪圖相當耗費精力,陸南枝當天回家倒頭就睡,直到淩晨才迷迷糊糊轉醒。
身體好像人攬懷裡,掌下是溫熱的皮膚,推一下硬邦邦的。
“唔……”陸南枝強打精神想睜開眼睛,誰料反摟得更緊。男人低沉的聲音掠過耳側:“還早,再睡會兒。”
陸南枝這一聲裡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謝行止抱懷裡。窗簾拉得密不透風,但憑觸感應該是她自己的床上。
“怎麼隨便進我房間呀……”陸南枝小聲抱怨,想推開他。
男人的身軀紋絲不動,謝行止威脅性地她腰間輕輕掐一下:“我知道累,乖一點,我不想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