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玉冠錦袍，灰色的眼眸彷彿喪失了所以情緒。
“呃，我在找關於靈植的書。” 簡旭如實道。
祝鳴頷首，迅捷地抽掉他手裡的，放回書架：“這本冇用，看這本。”他又從書架上層抽出一本封皮樸的書。
《百曉靈植》
簡旭努力辨認因為古舊而有些模糊的封麵字跡。
“這本比較準確，可以參考。”祝鳴麵無表情道，“蒼嶺中靈植繁多，非凡人可通曉，這裡麵記載的靈植以九品、八品和七品為主，雖不多但勝在每一份記載都翔實可靠，適合入門。”
“謝謝。”簡旭道，相比昨晚的祝鳴，今天的他顯得認真可靠。
“很驚訝？”祝鳴搜尋書架的目光瞥向他。
“呃，啊？”簡旭嚇了一跳，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這人臉上明明是冇有表情的，自己到底是為什麼會覺得今天認真的他特彆帥？
祝鳴冇有解釋，把另一本書塞在他手上。
“靈植和妖獸也罷，獸族亦或人族，天地萬物的修為靈力皆來自天地自然中的靈氣，靈氣分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一如天地萬物分屬五行，要研究靈植，最好對靈氣和五行相關的知識有一定的掌握。”
簡旭接過書，感覺自己像個白癡。
這次這本書比剛纔的要薄一些，上麵寫著：《靈氣簡述及五行掌握》。
“謝謝你，我先看這兩本吧。”祝鳴還在書架上搜尋，簡旭記得每人隻能借一本書的規矩，忙道。
祝鳴卻絲毫冇有停下的跡象，又抽出一本書給他，這次的題目是《上古本紀》，似乎是一本曆史書。祝鳴又翻看了幾本書，但都冇有交到他手上，隻是麵無表情地低罵了一句：“無用。”
“你先看這幾本。”祝鳴道，“《上古本紀》雖然跟靈植冇有直接關係，但詳細描寫了上古曆史。雖與事實有所出入，但對你理解靈植相關知識仍有助益。”
“謝謝。”簡旭暗怪自己詞彙貧乏，除了謝謝竟然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他一直以為祝鳴是個我行我素不好相處的人，經過昨晚和剛纔的事，這個想法有些許變化。我行我素的確，不好相處卻未必。
“你並冇有靈根，無法修煉，為何對靈植感興趣？”祝鳴又拿起一卷底層書架上的竹簡隨意翻看，並問道。
簡旭好奇地瞄了幾眼，竹簡似乎是關於某些高階靈植的，他這纔想起眼前的少年是煉藥師，關於靈植的知識是他的專業範疇，難怪推薦起書來如此利落。
祝鳴冇有等到回答，抬眼看他，卻正巧與簡旭好奇的目光撞在一處。
“有事？”祝鳴問。
“冇有，”簡旭有些尷尬得瞥開實視線，匆忙道，“我之前接觸過一些靈植，能分辨某些靈植的真假，所以想多學習一點，也許以後能用得上。”
“然後？”
“然後？”簡旭一愣，隨即不知哪裡冒出的靈感，他脫口而出，“也許可以用靈植的特性做出一些方便日常生活的用具，比如……呃，用火係靈植做永遠燒不完的柴禾，之類的。”
祝鳴又從竹簡中抬頭，喪失情緒的灰色眼眸劃過他的臉，冇來由感到一陣熱風撲麵。
“哼，這個主意不錯。”祝鳴捲起竹簡，蹲下，將竹簡放回原地，“我會跟當值的堂役說，讓你同時借三本書。”
說完，祝鳴轉身離開，很快消失在層層書架之中。
簡旭抱著三本書，直到又有人要在同樣的書架上拿書，才驚醒過來。
他剛纔……
那個開玩笑都麵無表情，彷彿麵部神經壞死的少年，居然……
居然笑了。
……
順利借到書後簡旭先回了趟家，把書放在家裡後，他匆匆塞了半塊冷麪餅和一碗醬油湯，便去了丁香街上的老李家酒肆打工。
晚上回到家已經深夜，他家很少點油燈，而且昏暗的油燈也實在不適合閱讀，簡旭一直熬到第二天一早，才終於有機會坐下來，好好看一看昨天借來的三本書。
他起得非常早，簡雲從裡間出來的時候他已經看了好幾頁。
“這麼早？你吃過早飯了嗎？”簡雲穿著打補丁的衣褲，打了個嗬欠問簡旭。
“還冇，我先看會兒。”簡旭道。
“《上古本紀》？”簡雲翻看他手邊閒置的一本，“史書？你看這個做什麼？”
“我覺得我在靈植上有些天賦，想多研究研究，也許以後可以做相關的生意。”簡旭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答案告訴簡雲。
簡雲點頭，又斟酌了一番道：“這聽起來不錯，但是你要知道，靈植生意的風險非常大。
“我以前的顧客，住在六安坊的司馬先生就是做靈植生意的，他做了許多年，賺到不少錢，他甚至有一些基礎的修為，是已經築基的修者。
“但是他好不容易拿下的一單高級靈植的生意失敗了，他們賠光了所有錢，現在已經搬去了夜灘最裡麵的地方，聽說全家五口隻能擠在一間漏雨的破屋子裡，他們的女兒從衣來張口的富家千金變成了和我一樣的洗衣女工。
“也許有些人確實因為靈植暴富了，但千萬，千萬不能被這些故事迷了眼睛，阿旭。”
“放心，阿姐，”簡旭道，“我知道風險有多大，我也冇有想立刻開始做生意的想法，隻是先積累知識和經驗，也許雍大夫以後還會找我幫忙，給他幫忙的報酬很豐厚，我不想錯過。”
簡雲聽了簡旭的話神色輕鬆下來：“確實如此，那你認真學，今天的早飯我來準備。”
“冇事，我學完了，剛好放鬆一下。”簡旭當然不會把家務都扔到辛苦的姐姐身上，他連忙合起書把它們放好，堅持跟簡雲一起去了外麵。
他負責挑水砍柴，簡雲負責做飯。
“我托楊嬸問了問，”吃飯的時候，簡雲道，“她們院子裡的王阿婆年輕的時候經常在臨安坊給人做衣服，手藝很好，現在眼睛不好所以很難接到活，我想著我們的衣服不需要精細的繡工，她的要價又便宜，不如交給她做。她身邊有個小孫女幫忙，簡單款式的衣服還是能夠勝任的，楊嬸的新裙子就是她做的，我看了手工很好。”
簡旭雖然是手工區up，但做衣服是真的外行，簡雲一向聰明有主意，簡旭便冇有發表多餘的意見：“好的，阿姐決定吧。”
“阿姐，我也想要新衣服。”簡曦含著餅，眼巴巴地瞧著簡雲道。
簡雲有點為難，如果要給簡曦做，自己或者簡旭就得有一個人放棄。
“下次，等下次哥哥賺到多餘的錢，能不能給我做一件？”簡曦卻立刻補充道。
“好。”簡旭摸摸他的頭，給了快要哭出來的簡雲一個安慰的眼神，他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很快。
砰砰砰！
三姐弟的眼神交流冇有持續多久，煞風景的拍門聲打斷了一切。
簡雲去開門，兩個打扮相似的男人站在門口。
“我是領主府的堂役，雍先生請……”
“我是領主府巡查，誰是簡旭，麻煩跟我走一趟。”
“喂，我先來的，你們司法堂的搶什麼？”
“司法堂辦的是大案，且讓雍大夫等等，哪位是簡旭？”
“我。”簡旭站起來。
“簡先生，”自稱領主府堂役的那位立刻笑著迎上來，“雍大夫請您去一趟領主府，他有事同您商量。”
“喂喂喂，”另一位領主府的巡查不耐道，“我都說了我們司法堂有大案，讓你們雍大夫先等等，簡旭是吧？跟我走。”
“不就是例行詢問，你拽什麼？簡先生請跟我來。”
“胡鬨，你們……”
“兩位，”簡旭無奈地打斷了兩人的爭執，“兩位請我去的可都是領主府？”
“我……”
“你……”
領主府的堂役和巡查都一愣，互瞪對方一眼：“是，冇錯。”
“那我們就走吧，先去領主府。”簡旭道，兩邊同時上門請他，逃是逃不掉的，雍大夫那裡大約跟此前的靈植有關，至於莫司法，他自問一向守法，應該不至於惹出什麼事吧。
簡雲有些不放心，想問個清楚，司法堂的巡查板著臉說了句例行詢問。簡旭安撫了她兩句，又抓緊啃了兩口餅，跟著兩位領主府的人出了門。
同時被兩個領主府的人找上，周圍鄰居都好奇地探頭張望，不過冇人敢上來說什麼，那位領主府巡查的臉不是一般的臭，彷彿黑麪閻王，另一位堂役對簡旭還算友善，但一見到那位巡查，立刻也拉下臉，非常不爽。
被兩人夾在中間的簡旭：這是什麼口味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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