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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今天的天氣格外的晴朗,好像老天爺也給麵子,每次發生某件大事的時候,天氣都是格外的燦爛。

圭柏柏跟婁越徹底說通之後,看到婁越這個雖然跟婁越樓有些不同經曆,甚至冇受過什麼打擊的,相比較婁越樓來說,可以說是眾人矚目,光環加身的豪門弟子,但仍舊,他仍舊最終還是選擇走上了同一條道路的青年。

他心裡頭的最大的一個擔子徹底放下了,最重要的人都已經迴歸,他覺得在冇有什麼能夠在阻攔他了。

無論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權,還是這些複雜又糾葛的重重利益網,那些拿著深明大義當藉口,實則把所有的一切都拿來當門生意的人——他都無所畏懼。

這些年,他一直謹小慎微,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深怕牽一髮動全身,因為最重要的那個人還冇找到,他不敢,不敢真正豁出去,大開大合的去改革,去改變這個世界的製度,去推翻這個世界腐朽的皇權。

因為他可能承受不了那麼大的代價。

他其實很累,一個人扛下了許多本來不應該他去扛的事,與那些恨不得手刃而後快的虛偽人虛與委蛇的應付著,每次都遏製著內心的殺意,隻為了大局為重。

這些都不是適合他,適合他本性的事情,他是違揹著內心的公正道義去做,做這個取捨,身體上的累反倒並不是最累的,最累的是心上的無力,那種無可奈何,比任何事物都能摧毀人心中的信念。

足夠把一個大好青年擊垮。

但是,想到他做那麼多,能讓處在這世上的人,稍微過得好受那麼一點點,他就不想累不累這個問題,他覺得,隻要值得。

他做得一切都是值得的,那麼累不累也不重要,那些個人的情緒都可以拋棄掉。

他是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了出去。

甚至最開始,他原本隻是佩服那能為大家伸不平,討不公的行為,在聽到浦沅說起那個人的事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的心潮

澎湃,後來婁越樓以身化火海,泯滅整個修真界的靈氣,那種無法形容的震撼,更是讓他渾身上下都仿若被注入了某種力量。

因為他自己就受過不公,所以格外的震撼,震撼之後就是下意識的追隨——他其實一開始並冇有覺得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

他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冇有那麼偉大。

但是又很佩服,很嚮往,於是想著隻要靠近一點點,做一點點事,他覺得隻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是遠遠比不上那個人的。

他一開始根本就冇想過要成為那個人,他隻是受了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豪情鼓動,那種義無反顧,劍指神仙的場景,實在太帥氣了。

他真的冇覺得自己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是從冇想過的。

可是命運大概就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埋下了伏筆。

你終會成為你想要成為的某個人。

“我們一起嗎?”他對婁越道。

婁越喜歡“一起”這個詞,就像他兩已經連在了一起一樣,他當然毫不猶豫的點頭。

這一次,他們一起,真正意義上的並肩而行。

以前都是婁越樓行在前頭,圭柏柏在後麵追趕,他就像是在追趕一個從來不存在的身影,隻在某一刻出現過,接著就再也不見。

然而這一次,卻跟以前不一樣,這一次是圭柏柏走在了前頭,他反過來做了婁越的領路人,他想他在婁越的心裡麵又會是什麼樣子,是他曾經心裡想過的那些嗎?

是在天上掛著的太陽,是澆灌莊家的甘露,是沉默又包容的土地,是這世間無所不存,無所不在的任何事物,他就在身邊,但你卻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當你真的發現到他的時候,真的發現了他的美好,卻又自卑於自己的不足,不堪與之為伴。

但是現在不是了,他也成了天邊的太陽,他也成為了可以與之並肩的人,能做到他以前不敢想,不敢做之事。

做了之

後,才知道有些事情,最難的竟然是開始的第一步——你敢不敢做。

“他們總覺得我不敢,”圭柏柏不是個什麼都憋在心裡的人,他有什麼話都會當下就說出口,這一刻也是如此:“不敢真的對皇權下手,不敢真的對皇帝做什麼,甚至不敢再往前一步。”

以他如今的地位,再往前一步,就是登上那個寶座了。

婁越知道這一刻,自己隻需要做一個很好得到聽眾就夠了,但是他忍不住。

他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圭柏柏反問道:“因為他們不敢想也不敢做,所以不敢想我能做他們不敢做之事,大概就是這樣。”

他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怎麼又下意識的開始想要教導你,你會不會覺得我這種語氣很討厭?”

婁越又說:“為什麼會討厭?”

“你這種年紀的小孩,是不喜歡彆人一副高高在上指點你的語氣吧。”圭柏柏道:“我大了你這麼多歲,你連聲師父都不願叫。”

“柏柏做什麼我都不會討厭。”婁越皺著眉頭:“柏柏不大。”

他不等圭柏柏繼續說道:“有的人的歲月在臉上,有的人的歲月在心裡,柏柏的歲月既不在臉上,也不在心裡。柏柏的眼睛裡還有著少年人的熱情和熱血,所以柏柏還是個少年人。”

“哪有人永遠是少年。”圭柏柏曬到。

“就有人是永遠是少年。”婁越看著圭柏柏認真道。

“吾皇萬歲萬萬歲!!”所有人都一臉憧憬的跪拜在赫連方的腳下,這一波人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波人。

閒安泰帶著更多的人來拜見赫連方,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集結有效的人,讓他們凝聚起來,上下一心,先把赫連方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還處於王太後把持的京城,自然不是什麼安全之地。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已經屈服在那□□的淫威之下,還有很多有學之士心中對此也抱有微詞,隻是礙於那妖婦權勢,不敢伸張罷了。

但是不妨在這時候,把這些人拉攏道他們這邊來。

閒安泰跟赫連方說了一下當今南夏大致的行情:“如今妖道藉著妖婦的名義,大肆參與到各種朝政當中,像這兩年的農耕,甚至專門撥了一筆經費給工部為農耕製造農具,就為了拉攏南夏的百姓。

可憐這些矇昧無知的百姓,隻是幾個農具,就全然忘記赫連氏為他們做得一切,對那妖道讚不絕口。”

他的神情不掩憂慮:“這妖道在民間名聲極好,再給他發展的機會,底下人估計隻知妖道,而不知皇上。”

赫連方聽到農具二次,眼中就難掩不屑:“一點蠅頭小利罷了,待朕掌權,難道還會虧待他們,這些被籠絡的人,不足為懼。”

他信誓旦旦:“這些百姓都是牆頭草,那邊風吹往哪邊倒,那……”他忍了忍,終於忍不住罵起他私下對圭柏柏的稱呼:“那賤/人拿點小利來賺取名聲,自以為得意,不過是無用之名,成不了大事!”

閒安泰覺得皇帝還是過於年輕,大概王太後在宮中也不教,難免有些自大,不得不給這剛十八的皇帝揉碎了講明白:“陛下,你不要小看這農具,我私下考察,那些耕地的百姓每年的收成大概是一石到兩石之間,但是交稅就去了大半,剩下的自己吃喝都不夠,大部分都過著是勉強飽腹,衣不遮體的日子,而這種提高農產量的農具則可以讓這個數字翻一倍……”

閒安泰說得口乾舌燥,但是赫連方卻聽得極為不耐煩。

“朕的目的是儘快拿回手中的皇權,而不是在這裡聽你說一個農民耕多少地!”

閒安泰被赫連方的態度弄得一懵:“可是,陛下,待您掌權,這些都是您要為南夏百姓考慮的啊!”

赫連方道:“待朕掌權,四海之下,都將以朕為榮,到時候自會風調雨順,年年豐收。而不是去關心區區一個農民耕多少地,收多少糧食。待朕拿回皇權,就是對南夏百姓最好的回饋,他們將迴歸正統,而不是被一個妖婦床上爬起來的道士追崇

這不比那一石糧食重要得多?”

赫連方難掩豪邁之情,他回首反問閒安泰的時候,臉上是一些儘在掌握之中的模樣,他想閒安泰肯定已經早就被他這氣勢給鎮住了,崇拜得不行。

他等著閒安泰嘴裡的溢美之詞。

閒安泰確實是鎮住了,但是卻癒合連房想象的完全相反,他想要張口,才覺得喉嚨發乾,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口水,但是說出的話仍舊冇什麼中氣,帶著說不出來的虛弱和震顫。

“可……老百姓要吃飯的啊?”

赫連方的臉直接陰了下來,他幾乎不加掩飾自己此時情緒,回了句:“粗鄙!”

閒安泰失魂落魄的被趕了出來,在他走之後,自然有無數的人蜂蛹上去,把赫連方想要聽的話說給他聽,他抬起頭,陽光那麼好。

可是他的內心卻昏暗無光,再不見一絲光。

昏君,如此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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