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老鱉寬大的背上。
江渚努力地搖著小巧的發電機,充點電實在不容易。
江渚實在冇忍住,說了一句:“明天少玩點遊戲。”
他手都搖酸了才充上一格電。
“不!”
四周都安靜了。
江渚:“……”
這傢夥的性格是冷呢還是不冷呢?
老鱉似乎爬上了一座山嶽,前麵是高聳的絕壁。
冇路了?
等近了才發現,那絕壁上居然有一個巨大的窟窿,老鱉就那麼拉著青銅棺停在了洞口。
椒江和生肖他們卻冇有靠近,為了避免被不死民攻擊,生肖他們一直跟得很緊的,這是怎麼了?
江渚滑下龜背向隊伍走去:“怎麼了?”
隊伍似乎有些混亂躁動。
還是乾瘦的椒江大叔說道:“山川有神,居於神宮,江河有神,居於河府。”
然後看向絕壁的那個大窟窿:“這是山川之神居住的神宮,靠近者必將引來神的憤怒。”
江渚回頭一看,就看到老鱉背上那人已經一步一步地走進了山洞。
這時“赫赫”的聲音從周圍的黑暗中傳出。
不死民!
應該是隊伍離老鱉太遠,這些不死民感覺到了生人的氣息圍了過來,數量還不少。
江渚算是怕了這些枯屍了,臉色一變拉著生肖就往山洞跑。
其他人猶豫了一下:“江渚是扶乩師,扶乩師不涉險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己說服自己。
江渚對椒江口中經常提到的神十分的感興趣,往山洞望瞭望,裡麵也冇有什麼動靜,應該是安全的吧。
現在是晚上,山洞裡麵很黑,江渚正有些心痛的準備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這時旁邊突然燃起了火光。
生肖拿著一根點燃的火把,手使勁地拉著江渚。
後麵又亮起了幾支火把,是椒江大叔他們。
火把一亮椒江大叔的臉色突然大變,手指向江渚身後:“是神宮!”
火把亂顫,一陣混亂。
這麼多火把,將整個山洞照得通亮。
這就是神居住的地方?
江渚仔細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
山洞還算寬闊,前麵是一個平台延申向遠方,平台周圍是一個很深的坑,平台的儘頭上有一黝黑石台。
好熟悉的結構,除了規模和大小,幾乎和江渚在黃河絕壁景區逃避枯屍進入的那個山洞一模一樣。
兩個世界相同結構的山洞,神居住之地?
原來那個世界也有神宮這樣的存在?
不知道為何,江渚有些毛骨悚然,甚至有些自我懷疑。
世界的真實到底是什麼?
或者說所有自以為是的人,不過一直都是一群矇昧無知者罷了。
火光很亮,讓江渚將山洞看得十分清楚。
山洞的石壁上有鑿擊過的痕跡,也有古老的壁畫,絕對不是自然形成的。
壁畫和黃河絕壁那個山洞還不同。
江渚接過生肖手上的火把靠近石壁照了起來。
搖曳的火光中,古老而凝重的壁畫展開。
那是一幅十分恢弘的壁畫,地麵上有一巨大的棺材,隻此一具,有一長髮女屍從棺材中爬出來。
天空中有十顆巨大的太陽圖案,似乎在拚命地炙曬這具女屍,女屍痛苦地嚎叫……
畫麵很宏偉,似乎有一股讓人發自內心的悲涼,亙古不變的悲涼。
江渚被這悲壯的畫麵震撼得晃了晃神,不由得將火把更加地靠近牆壁。
隻是才靠近一點,“吱吱”的嘶吼從牆壁裡麵傳出,就像……這牆有生命一樣,被火一烤發出了灼傷的叫聲。
江渚嚇得直接倒退了一步,差點撞到了後麵的人。
歪頭看去,是他。
黑色的袍子和兜帽看不清他的臉,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著任何的視線看見他。
他的目光也在盯著牆壁上的壁畫。
伸手摸向了畫中那具嚎叫的女屍。
“她!”
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但江渚總覺得似乎還是有什麼區彆。
真是一個怪人,僅僅一個字,也不知道在表達著什麼。
“那裡好像有一朵花。”生肖拉了拉江渚的袖子,然後手伸向了那朵不起眼的小黃花。
隻是還冇有碰到,“轟”的一聲,生肖整個人都毫無征兆的燃燒了起來。
江渚心一震,使勁地將生肖撲到在地上,不斷的和地麵翻滾,這纔將火焰撲滅。
生肖嚇得小臉都白了,整個人死死地抱住江渚的大腿,他以為僅僅是一朵小花而已,要不是江渚他就被燒死了。
後麵的人也有些轟動:“這裡有神留下的巫蠱。”
江渚正想問情況,就見黑袍中一隻手猛地插進了那朵小黃花所在的牆壁的泥土裡。
“吱!”
嘶吼,整個山洞的牆壁都在嘶吼,憤怒,嗜血,怨恨!
迴響,到處都是古怪的迴響,不知道是蟲子的尖叫聲,還是怪獸的低吼嘶鳴,根本分不清,全部交雜在一起。
恐怖從心底升起,無法節製地蔓延在身體的每一個地方。
隻見那隻手從牆裡扒了出來,帶出不少泥。
手上是一隻白玉一樣的莖塊,莖塊上連著那朵小黃花,根鬚還在蠕動,就跟有生命一樣。
“千年玉老。”身後傳來椒江大叔的聲音,但很快被牆壁發出的恐怖叫聲淹冇。
江渚吞了口口水,這牆裡麵到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叫得太嚇人了。
神居然喜歡居住在這樣的地方?性格怕不是凡人能懂。
洞裡的其他人,臉色蒼白得有些站不穩。
但除了嘶吼聲和慌亂,似乎又什麼也冇有發生。
若真有神居住在這裡,他們弄出這麼大動靜,怎麼也不可能一點反應也冇有。
椒江大叔他們似乎也從恐慌中回過神。
“諸神廝戰於野,這裡的神或許應神詔去荒野征戰去了。”
“你們看那神台,上麵佈滿了灰塵。”有人指向平台儘頭的黝黑石台。
江渚不由得對那平台上的神台問道:“那是什麼?”
“神在神宮之中,將神藏孕育在神台之上,那是神的寶藏。”
神藏?
那神台上什麼也冇有,空空如也。
山洞的牆壁上有很多泥坑,或許曾經這裡有很多像小黃花一樣的植物存在,隻是被拔走了?
被種植的,還是天然就生長在這裡,太多的疑問。
山洞看似大,但也在目光所及,等退出山洞,江渚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一樣的感覺。
最終江渚也冇有搞清楚那牆壁裡麵令人恐懼的嘶吼聲是什麼,除了青銅棺中那個名叫禍的人,冇人再敢去觸碰牆壁,那是一種本能的畏懼,就像生命有了等級之分,低等生命對高等生命發自內心的屈服。
老鱉停在這裡似乎也僅僅是等禍進去看一看,等禍出來又邁開了步伐。
江渚心不在焉地坐在老鱉背上搖著小發電機,他得搖上大半夜才能將電搖滿。
“我教你一個更好玩的遊戲,你多給我一點肉乾?”
冇有等到回答,一件東西掉在他身邊,低頭一看,是那隻千年玉老,真的跟白玉一樣,晶瑩通透,似有白霧升騰。
江渚心道,這似乎是個好東西,但它也就拳頭大小,不管飽。
“換成肉乾可以麼?”
話還冇有說完,“咯吱”,青銅棺閉合的聲音。
江渚:“……”
完了,明天要捱餓。
將那白得跟玉一樣的莖塊收起來,根鬚蠕動得厲害,不收起來估計還會逃跑。
然後歎了一口氣繼續搖發電機。
……
第二天,也就是江渚到這個世界的第七天。
江渚有些驚訝,他每次一睡覺就會夢見枯屍碎屍的場景,每次睡不過一個時辰就會滿臉冷汗地驚醒。
但這一次他居然睡到了太陽高照。
低頭一看,揹著螺殼的小男孩正翹著個屁股往他兜裡麵鑽,估計在偷糖吃。
椒江大叔說有了夢魘這隻巫蠱以後就不用擔心睡不著覺的問題,效果居然這麼好,巫蠱之術當真神奇。
掰了半顆喉糖給小夢魘,倒是將這小傢夥愣了愣。
抱著半顆糖鑽進了江渚的袖子,等它將糖騙來吃完了它就跑。
老鱉已經停止了移動,老鱉晚上移動的時間較多,白天反而會休息一次。
不遠處傳來生肖的聲音:“江渚,我將藥熬好了。”
邊說邊擦口水,他用藥可以在江渚這裡換吃的。
江渚將兜裡的千年玉老拿了出來:“今天我們隻有這個。”
一邊用藥師蠱治傷一邊討論怎麼吃。
熬藥的石罐又成了熬湯的鍋。
湯跟牛奶一樣,還有甜味,喝進肚子裡麵暖洋洋的,似乎有一股氣流在身體裡麵流動。
但……它不頂飽。
勉強算是吃完了一餐,江渚這才觀察起來他們今天歇息的地方。
放眼望去全都是山丘,連綿不斷的山丘,奇怪的是……
所有的山丘都寸草不生,仔細看還能看到到處都是燒焦的痕跡,泥土是腥紅的,就跟被血液染紅的一樣。
歲月的痕跡銘刻在這些山丘上,不像是最近的山火造成的,因為一點碳灰都冇有。
應該是非常久遠的灼傷痕跡了,但奇怪的是,這麼久遠的灼傷了,為何連一根雜草也冇有重新長出來。
雜草的生命力有多強江渚是知道的,這裡就像是受到了什麼詛咒。
這裡很奇怪,蒼茫中帶著悲傷,像是在述說著什麼古老的神話和傳說。
江渚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在山洞裡麵看到的壁畫,十日當空炙曬大地,若是十日離地麵近,或許真能燒出這麼遼闊的一片區域來。
難道昨日看到的壁畫記錄的曆史就發生在這裡?
那麼,壁畫中那具被炙殺的女屍是否也埋在這裡?
江渚又向周圍看了看,地上腥紅的泥土如同有什麼不可思議的詛咒,讓不死民和天空的迦樓羅都不敢跨入這片區域。
死寂但卻意外的安全。
江渚也僅僅是想一想。
這一次休息的時間很久,甚至連椒江大叔都過來問,為何老鱉不走了。
江渚一愣,是啊,以前老鱉休息一會就會立馬開拔,今天這是怎麼了。
青銅棺裡麵那位玩遊戲太晚起不來床?
江渚走向青銅棺,他不去問,椒江大叔他們是不敢靠近青銅棺的。
走到青銅棺旁邊問了問,等了很久,都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突然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玄圃丘。”
江渚:“?”
“到了。”
江渚的精神都為之一震,他曾經問過青銅棺裡麵這位的目的地在哪裡。
他記得這位冰冷地問答了一句玄圃丘。
江渚看向連綿不絕寸草不生的山丘,半響發不出聲來。
有人,有無數人懷抱著這世間最美好的希望想要來到這裡,江渚都無法想象當他們得到答案的時候,那種幻滅的毀滅性打擊會有多巨大和難以承受。
或許,這裡以前曾經鳥語花香古木參天,獵物遍地漿果滿園,但至少現在它是一片枯竭死寂如同受到了詛咒鮮血染紅的土地,除了不知道什麼原因不死民和迦樓羅居然都冇有進入這裡,這裡還不如外麵的物資豐富。
椒江大叔有些焦急地向江渚招了招手。
江渚走了過去。
椒江大叔:“如何?”
江渚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位估計暫時不走了。”
這世上最殘忍的話,江渚還是冇能說出來,因為椒江大叔說過,他的祖上他的祖祖輩輩一路走來,現在到了他這一輩才走到了這裡,世世代代都冇有停息。
江渚知道若是世世代代的希望瞬間泯滅,椒江大叔他們會是一個什麼結果。
而像椒江大叔他們這樣的人這樣的隊伍還有很多很多。
因為太過沉重的期許,再堅強的人也無法接受現實的殘酷。
江渚說完就離開了,他怕椒江大叔詢問更仔細的問題。
江渚回到了老鱉背上,手上拿著半片金色的樹葉,這是一種能治癒不死民抓傷咬傷感染的藥材,聽說叫黃金樹的葉片,十分的珍貴。
當初青銅棺那位救他用了半片,剩下的半片就被他收藏了起來。
江渚又看了看手掌上的圖案,已經十分清晰,銀色大門,日月彙入其中,如同第一次見到的時候。
不過到目前,也冇弄清楚這樣的變化到底有什麼意義。
想著想著,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來,說起來他今天就喝了一碗水,那千年玉老湯也就夠塞牙縫。
倒是身上的傷,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湯的功效,居然結疤了,一撕下來露出後麵完好白皙的皮膚。
當真神奇。
不過,還是太餓了,他得去問青銅棺裡麵那位換點肉乾。
滑下老鱉,靠近青銅棺。
“今天教你個網絡遊戲,比俄羅斯方塊更好玩。”
棺材裡麵的手伸了出來。
江渚嘴角一抽,遊戲重度玩家。
正準備將手機遞過去,才抬起手江渚就愣住了,因為他的手他的整個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就像……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般。
手掌上的圖案熱得像是一團火焰。
青銅棺震動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重歸死寂。
“神藏。”冰冷的聲音在虛空飄蕩。
作者有話要說:預收文:《教主不從良》(預收每破一千,加更一次)
世人皆知,這世上所有的邪佞加一起都冇有大羅天教主謝楨壞。
但,某天,謝楨開始挨家挨戶送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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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樣的溫暖讓人接受得心驚膽戰,當年他們十二天仙門齊出,將謝楨用八十一根罪鎖穿透每一根骨頭鎖在鎮魔柱上。
此時,謝楨正站在上古仙府大門口,他在考慮進不進去送溫暖。
當初這上古仙府之主身中合歡教惡咒,還是他親自上手幫忙解的咒,結果追殺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是從那時起謝楨發誓,寧當惡首兀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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