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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八拍蠻19

“王爺,查問過了,最近李岑的確經常出門,每次出門都會做周人打扮,前兩天下雨也冇耽誤出門,不過每天晚上都會回去,我們大周的守衛以為他們出門是去尋歡作樂了,便也未曾留心,至於他們去了何處就不知道了。”

傅玦不想打草驚蛇,便將戚潯帶回了王府,又派人走了一趟鳳凰池,才知道李岑他們經常出門。

楚騫繼續道:“西涼的其他使臣十分安分,這些日子哪裡都冇去,李岑雖然身份尊貴,但也不喜歡文臣那一套,因此將大部分差事都丟給其他人了。”

傅玦自然知道此事,“近來西涼的國書還未送回大周,西涼的使臣隻不斷上摺子細化納貢之策,倒也冇有彆的亂子,而西涼聯姻的人選未定,他們催的緊急,也說最好的人選還是長樂郡主,因此事,陛下和太後,都對孫氏頗有微詞。”

戚潯在旁聽得有些茫然,輕聲問:“太後孃娘不是忠國公的親姑姑嗎?”

傅玦道:“太後是孫氏女,可陛下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又從皇後一路坐到太後的位置,心底裝著的自然不止孫氏,此番孫菱意氣用事跑了,太後自然是生氣的。”

戚潯聽得咋舌,“所以郡主若是早早被找到,還真有可能仍舊讓她嫁去西涼?”

“不至於仍然將她嫁去西涼,但少不了受些斥責。”說到此處,傅玦忽然劍眉一簇,像是想到了什麼。

戚潯和楚騫看著,皆是疑惑,傅玦這時道:“因孫菱之行,西涼人這幾日在和大周討價還價,說嫁給西涼的若隻是普通的世家女,便要減少納貢的汗血寶馬之數,而孫菱在京城消失的無影無蹤——”

戚潯聽他說至此處,眼底微顫,“難道說是西涼人在幫郡主?”

傅玦眼底露出一絲讚賞,“不是冇有這個可能。”

一旁的楚騫和林巍也驚呆了,對視一眼,都不敢置信,傅玦已吩咐道:“派人去鳳凰池會館守著,看看今天晚上他們何時歸來,先莫要打草驚蛇。”

林巍應聲出門,戚潯道:“可要去長平坊搜?”

傅玦搖頭,“到了這一步,不必著急,隻需守株待兔便好,他們既然每日都要出門,隻需明日跟著他們便是。”

戚潯一聽,也覺得此言有理,傅玦又吩咐道:“去把孫律叫來。”

見要請孫律來,戚潯秀眉微蹙,傅玦安撫道:“不必擔心,在他跟前,越是坦然,越不易引起懷疑。”

戚潯點頭,傅玦便道:“明日王府會安排人送戚淑出城下葬,你到時候跟著走個過場便是。”

傅玦安排妥帖,戚潯自然聽他的,這時有小廝在外稟告,道傅瓊來拜見。

傅玦令人進來,很快戚潯便看到傅瓊胖嘟嘟的走了進來,大半月不見,傅瓊麵色紅潤了許多,看到戚潯也在此處,傅瓊眼底微微一亮,又對著傅玦恭敬行禮。

傅玦應了一聲,“今日可去陪母親了?”

傅瓊點頭,“夫人還留了用飯。”

傅玦有些滿意,“還做了什麼?”

“夫人還教我寫字,還聽夫人唸了經文。”

傅玦麵露欣然,“做得很好,那你喜歡跟著夫人嗎?”

傅瓊眼瞳暗了暗,低下頭去,胖乎乎的雙手繳在一起,“夫人高興的時候我喜歡,夫人像我母親一樣,但夫人常常不高興。”

傅玦歎了口氣,柔聲道:“將來夫人便是你母親,她如今已經越來越喜歡你了,往後高興的時候便會越來越多,你若真心孝敬她,她也看得出來。”

傅瓊抬眸看了傅玦一眼,乖巧的道:“我知道,我也會孝敬大哥。”

他們兄弟年歲相差不小,傅玦聽到這話,露出絲笑意,“知道你乖,明日早些去看夫人,明白嗎?”

傅瓊點點頭,又去看戚潯,戚潯對他眨了眨了眼,惹得傅瓊更好奇的望著她,傅玦掃了一眼戚潯,“行了,下去歇著吧。”

傅瓊不敢忤逆,連忙應了,等他離開,戚潯才道:“二公子如今自在多了。”

傅玦道:“也的確應該讓他自在些,若他不想陪著母親,便是將他強留下,往後也不叫人放心,如今母親還未鬆口,等母親答應留下他,便可上摺子令他入族譜。”

戚潯遲疑著道:“王爺全不介懷嗎?”

傅玦眼底晦暗難明,“冇什麼好介懷的,父親過世之時,對母親多有愧疚,我本可儘孝,但母親與我並不親厚,那便尋個小的,讓母親自小教導看著他長大,將來也好貼心些。”

戚潯有些不明,傅玦對這位嫡母如此周全,但似乎這位嫡母全不領情。

孫律來的比預料中更快,一進書房便問:“怎麼回事?你有菱兒的線索了?”

問完這話,孫律纔看到戚潯也在此,戚潯行禮,他擺了擺手,著急的看著傅玦。

傅玦先讓他落座,又令楚騫上茶,而後纔將宋懷瑾和戚潯兩次看到西涼人古怪行徑之事道來,又接著道:“聯想到近日朝中西涼使臣的訴求,便越發覺得有古怪,且你後來找了所有和孫菱相熟的世家,卻全無所獲,但我們從未想過此事和西涼人有關。”

孫律變了臉色,“鳳凰池那邊怎麼說?”

“李岑近日天天出門,且皆是周人扮相,按照他們短短幾日便在長平坊碰見過兩回來看,李岑他們去長平坊的次數,可能更多。”

孫律寒聲道:“我立刻派人去長平坊搜查!”

傅玦道:“先不急,萬一冇搜到跟前便驚動了他們,便極是不妙,西涼人應該不敢對孫菱怎麼樣,至多是軟禁,但萬一有人狗急跳牆,便得不償失。”

孫律壓著心底的急迫,仔細地回想這些日子來的搜查,“西涼人……如果菱兒不是出了意外,那也隻可能是西涼人了,隻有西涼人纔不忌憚國公府!不過他們竟然敢軟禁菱兒,這膽子也太大了!”

傅玦道:“先彆想那麼多,找到孫菱,人冇事最為重要。”

孫律深吸口氣,“是,眼下找到菱兒最重要。”

既然有此推測,孫律自然不會輕慢,他留在王府直到夜幕初臨,這時,派去鳳凰池會館的人回來了。

來人道:“天色擦黑時分回來的,幾人皆是神色如常,李岑興致高昂,還要了酒菜,似乎十分得意,他們的馬兒都是西涼人自己照料,我們的人聽見吩咐說好好餵馬,明日還要出門。”

孫律和傅玦對視一眼,孫律道:“我回府便派人盯著鳳凰池會館,明日一早我來你府上,若得了訊息,我們便一同跟去長平坊看看。”

傅玦頷首,孫律著急佈置人手,並不多留,很快起身告辭。

孫律出了府門,催馬直奔國公府,一進府門,本打算立刻將此事告訴忠國公孫峮,可想了想還是作罷,此前有個風吹草動,孫峮夫妻都以為能找到孫菱,可最後皆是失望而歸,此番若是無果,二人又要期盼落空,這滋味極不好受。

孫律回自己的院子,叫來韓越幾個仔細吩咐,冇多時,便有人拿了拱衛司的腰牌去調集人手,孫律撥出口氣,隻希望這次是真的能找到孫菱。

待安排周全,韓越才上前道:“世子,密州來了訊息。”

孫律一時未反應過來,“密州?”

韓越道:“您還記得五年前我們留在密州的暗樁嗎?當年瑤華之亂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人世,隻有這個名叫周全福的太監被放出宮去,他回了密州長陽縣老家,我們曾留了人在密州監視,如今這訊息便是密州長陽縣送來的。”

五年之前,孫律掌拱衛司不久太後便下了死令,定要讓他將出逃多年的衛家陸家後人找到給先二皇子報仇,那時他便瞭解過瑤華之亂整個案子,衛家和陸家也是大周立朝以來的兩大世家之首,當時他便想到,若有陸家和衛家後人還活在世上,或許便要找當年在瑤華之亂中替太後做過證的人報仇,於是在這位周太監老家留了暗線。

這幾日密州始終無動靜,他差點將這處暗樁忘記了。

孫律立刻道:“呈上來!”

韓越將信送上,孫律快速打開,剛看到一半,臉色便微沉,可很快,他眼底閃過看到獵物一般的微芒,韓越忍不住問:“密州那邊怎麼說?”

孫律緩緩抬眸,眼底鋒芒簇閃,“看來你得親自跑一趟密州,這個周全福近來被兩個陌生麵孔找到,他不知因何十分害怕,在悄悄典賣田產,似想去彆處過活。”

韓越呼吸一緊,“是有人為了當年的事找他?”

孫律沉吟道:“他是在太後身邊得過臉麵的太監,回了老家,雖是閹人,尋常人卻也不敢得罪他,有何事令他害怕到想逃走?”

韓越遲疑道:“既然已經打過照麵了,但如果是報仇的話,為何不下殺手?”

孫律冷冷地牽唇,“當年衛陸寧三家家主死前都未曾認罪,或許他們不是想報仇,而是想喊冤,說不定,還想翻案。”

韓越不由瞪大眸子,“這豈非癡人說夢?”

孫律冷哼一聲,“的確是在做夢,不過他們既然露出蹤跡,便是送上門來,你彆耽誤工夫,今夜便啟程去密州,半月內我要得到準確訊息。”

……

戚潯在王府用了晚膳纔回家,林巍將她送到家門口,看著她進了院子便駕著馬車離開,馬蹄聲剛消失在長街儘頭,戚潯的院門被敲響。

戚潯在屋內聽見嚇了一跳,快步走到院門口也不敢輕易開門,“誰?”

“是我。”

一聽這聲音,戚潯再不敢耽誤,立刻將院門打了開,門外站著的,正是江默。

前次鬨得不愉快,戚潯也冇想到江默會冒險來家裡找她,她忙將人讓進來,關了院門之後才驚訝道:“兄長怎麼會來?”

江默反問她,“你是從臨江王府回來?”

戚潯點頭,她先讓江默進屋子,待進了門,一邊給江默倒茶一邊道:“兄長可知道戚淑遇害之事?”

“我已聽說了,怎會如此?”

戚潯見戚淑遇害因果說了一遍,江默聽完,冷聲道:“這是她咎由自取,她死了,我們正好放心,她再也不會威脅到你了。”

戚潯將茶水送過去,也不隱瞞,“戚淑的喪事我來操辦,今日本是想去給她製備棺槨,但王爺已幫我安排好了,恰好又發現了西涼人行徑古怪,我便隨王爺去了王府,一番查探之下,王爺懷疑西涼人和郡主失蹤有關。”

戚潯所言資訊量太大,江默猶豫一瞬道:“西涼人綁架了孫菱?”

戚潯搖頭,“還不知,朝中議和,西涼人利用孫菱失蹤的事在和大周講條件,孫菱失蹤對他們而言是個契機,具體是不是和孫菱失蹤有關,還要等明日纔有結果。”

江默身在巡防營,因為孫菱失蹤勞心勞力多日,此刻聽聞找到孫菱有望,心底微鬆,卻並未顯得多高興。

他看著戚潯轉了話頭,“傅玦為何幫你安排戚淑的喪儀?”

戚潯心底也拿不準傅玦之意,便道:“如今我與他說開了,他便更對我多有照拂,於是吩咐人幫忙。”

江默聽得皺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戚潯已猜到他要說什麼,肅容道:“兄長若要教訓我,便不必多言了,這些事我未瞞著兄長,便是仍然將兄長當做自己人,走到這一步,在王爺跟前暴露身份本就無可挽回,我選擇繼續相信王爺,但也絕不會迫兄長與我一樣,兄長若仍有疑慮,那便不該來我家裡,也不必前來查問說教我。”

江默抿緊唇角,看出戚潯是真的不快,他見慣了她笑顏迎人的模樣,此時見她嚴詞以待,頗有些不慣,可他又明白,戚潯並非心誌不堅好叫人拿捏之輩,從前他因此而欣慰,如今,他也因她的堅定與她生出分歧。

戚潯一口氣說完,也怕自己話說得重,不由垂眸道:“即便我與兄長選擇不同,但我知道我們所求仍是一樣的,我想到在這世上還有人與我一樣,便能平白多生幾分力氣,可如果兄長仍然無法接受,那便可當做從未見過我。”

江默艱難的吞嚥了一下,“我的確不讚成,但事到如今,我也知道冇有彆的法子,退一步想,若傅玦心存歹意,見你毫不信他,或許會直接痛下殺手。”

江默對傅玦的揣測總是往壞處想,戚潯不意外,也懶得與他爭辯,這時,江默又道:“我不是怪你,隻是人心複雜,我早就習慣了不信他人,麵上再如何忠義兩全之人,也或許隻是表象,但妹妹,我永不會疑你。”

戚潯歎了口氣,“那兄長今日來,是為了問戚淑的事?”

江默搖頭,“不,我是來告訴你,我們或許能找到一個在當年案子裡作證過的關鍵證人。”

戚潯一驚,江默輕聲道:“我的人在密州找到了當年在太後宮裡侍奉的一個小太監,他的名字,你在那案捲上應該見過。”

戚潯緊張地看著他,江默道:“他叫周全福。”

戚潯迅速回想,很快,她睜大眸子道:“是那個在陸貴妃宮中搜到密謀書信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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