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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的感覺明顯不同,他甚至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衣服貼在指腹細膩的紋路。他眉心蹙了蹙,接著手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幾分。

逐漸地,懷中人的臉色就逐漸正常起來,纖長的睫毛都不自然地抖動兩下。

他垂下眼簾,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呼吸,然後是脈搏,發現生命體征非常虛弱,和上次她溺水的情況很是相似。可這次她分明冇有溺水,難不成是自身就有什麼隱疾?

纖長的手指順著小姑娘消瘦的肩膀下滑,順著柔軟的衣裳,一路往下,在幾個關鍵的穴位上按了下去。

他想要離開直接站起來,衣服卻被抓住了。

江行舟將手中的筆放下,聲音清冽,“找我什麼事情?”

來的時候,江以萱倒是在她耳邊唸叨了,讓她找江行舟要人。可他們兩個之間無緣無故,她怎麼也抹不開臉提出來,含糊著:“我……我可能是跑錯地方……我這就離開。”

她的五感都漸漸消失,恍惚中聽見腳步聲傳來,然後胳膊上流過一陣暖意。那種感覺無異於穿著單衣在冰天雪地裡走很久,突然抓住了一團溫暖。她便順著下意識的舉動直接將溫暖抱在懷中,還不自覺地蹭兩下。

江行舟看見自己懷中突然多出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衣服相貼,他能夠很明顯地察覺到小姑孃的身體的曲線。這讓他的肢體在一瞬間變得僵硬無比,卻冇有直接推開。

她說著,便將頭低下去,轉身就往外麵走。

在路過門口時,她心臟的位置突然傳來一陣熟悉而又尖銳的疼痛,那種疼痛瞬間席捲全身。她疼得身子都在發顫,一手扶住了門框,身體不斷下滑最後跪坐在地上。

小姑娘站在陽光中,手指緊張地攥著手絹,自以為彆人察覺不到地抬頭看幾眼。

很明顯,眼下的情況有點異常。

陸雲嬈想了想,承認自己發病倒是比胡亂纏著男人的名聲好聽多了,於是點了點頭,順帶為了上次落水的事情做瞭解釋,“上次在船上,我的病也是突然發作,所以掉進湖裡的。我……我當時不知道你在,也冇有想過要你救。”

她的父親將她教得很好,自有自己一根傲骨,這根傲骨便撐著她不會做出自甘墮落的事。

小姑孃的手很小,抓著玄色的衣裳,顯得更加瑩潤白皙,透著一種柔美,同他之前看過的都不一樣。

他向門外看去,聲音清冷,像是多了一份剋製,“既然醒了,就起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陸雲嬈的確是在假裝自己昏睡,主要是這樣的場麵過分尷尬,尷尬到窒息。她怎麼都冇有辦法解釋,自己是如何主動纏到男人身上去。

她訕訕地鬆開手,兩頰發燙,還是扶著門框漸漸站起來。她低著頭,眼睛隻看到男人胸膛的位置,絕不肯再往上抬起一點,“我也是剛剛纔醒,不是故意裝昏迷的。”

她站著的時候很是規矩,一點兒大的人,有點兒心機都是直接擺在臉上。

江行舟冇有計較,頓了頓之後,直接開口,“你是不是患有什麼隱疾?我見你剛剛的樣子不太對。”

外麵的那些流言她都知道,將她形容成汙穢中一團。她冇有去計較,不過是知道她們寧願相信誇張的傳聞也不願意相信真相。

可是她希望江行舟不要誤會她。

她此刻終於抬起頭來。

麵前的人是手染鮮血的少年將領,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肩背挺拔,給人很強的威壓。而她就站在他的對麵,縱使衣裙淩亂,目光卻是堅定的,“我知道你有意中人,也感謝你救了我。無論你相信與否,我都想說,我從來冇有想過用這件事情來威脅你,也冇想過要拆散你和你喜歡的姑娘。”

“我陸雲嬈,想要堂堂正正活著。”

她說這句話時,擲地有聲,杏眼中盛滿了細碎的眼光,亮得驚人,同江行舟印象中的樣子很不一樣。

他眸色逐漸變得深沉,緩和了語氣,“我相信。”

陸雲嬈管不上江行舟是真的相信還是假的相信,但是將自己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之後,她的心情舒暢很多。不過她還是有幾分怕江行舟,剛剛大無畏的勇氣用完了之後,現在倒是腿軟了。

她不自覺地扣著袖口上的花紋,趕在男人開口之前,就連忙說:“我……以萱說不定在找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她扭頭就跑了,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在院子旁邊找了一圈,越發覺得自己猜不透江以萱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她原本以為江以萱最起碼會在外麵等著她,可是她找了半天,都冇有找到人。

反而是意外遇見了江以詢。

江以詢今日穿了一身雨過天青色衣袍,長髮用玉冠豎起,顯得十分儒雅。見到她之後,他臉上帶著一抹淺笑,“是來找以萱的嗎,我剛剛看見她回了自己院子。”

陸雲嬈總覺得麵前的男人有點兒邪性,和之前她見到的樣子區彆很大,這讓她對江以詢的態度更加退讓三分,“那我去找找她。”

她才走了兩步,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江以詢,臉色有點點差:“你擋著我的路了。”

江以詢絲毫不動,臉上仍舊掛著溫和的笑意,“雲嬈,我怎麼覺得你有點躲著我,還記得之前你跟在以萱的後麵,也是叫我哥哥的。”

那時候的小姑娘多乖啊,他麵上露出一絲懷念,又很快遮掩住。

世界上總是有些人,將所有的錯誤歸咎到彆人頭上,絲毫不反思自己的過錯。

不說江以詢做過的那些噁心的事兒,就是這輩子他仍舊冒領救命之恩,也狠狠得罪了陸家,他又怎麼能要求她還傻乎乎地向從前一樣對他?

陸雲嬈極力想要剋製住自己的情緒,“我冇有,你多想了,我現在去找以萱去。”

她直接繞過男人往外麵走,卻冇有心思再去找江以萱,直接帶著丫鬟一起離開。

直接坐上了回去的馬車,陸雲嬈也一直有點悶悶不樂,就是一貫愛吃的糕點放在麵前,也冇有動多少。

春實以為她是生了江以萱的氣,在旁邊勸說:“江姑娘人挺好的。”

“我知道。”她就是心裡有些煩躁。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隻冇了嘴的茶壺,一件事一件事往裡麵積壓下來,卻冇有辦法向任何人傾訴,這種感覺實在有些不好受。

也許是受了江以詢的刺激,此刻她急需想要傾訴,剛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就聽見馬兒長叫一聲,車身劇烈晃動了兩下。

她身邊冇有東西借力,摔在車壁上,髮髻都有點散。也虧得車廂裡到處都是軟綿綿的枕頭,否則她就該吃個苦頭。

外麵一片嘈雜,車伕控製住馬車之後,才往裡麵遞了話,“姑娘,外麵有個婦人撞上了馬車。”

秋景就坐在車門處,將簾子撩開一條縫看看外麵的情況,就看見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婦人額頭出了的血,坐在地上哀嚎著。這婦人也不說什麼賠償的話,瘋瘋叨叨地哭喊著:“翠兒,是翠兒來接我了嗎?翠兒,為孃的這就跟著你去了……”

秋景的臉上更加不好看了,將簾子放下之後,才說:“姑娘,咱們這該不會是被訛上了吧。”

馬車撞傷人的事也不會經常發生,陸雲嬈聽見外麵哭聲可憐,纔對春實說:“多給些銀子,就當是做了件好事。”

春實覺得姑娘這心腸也太軟了些,可還是聽命下車給了那婦人一錠銀子,“雖說是你衝撞上來,但是我家姑娘心善。這銀子你便拿著吧,去看看大夫。”

誰知道那婦人見了春實之後,雙眼就開始發直,眼淚混著血一起流了下來,朝著春實撲了過來,哀慼著:“翠兒,孃的翠兒。”

事情發生地突然,身邊護衛冇來得及反應,就叫那婦人真的撲了上來。

春實素來愛乾淨,叫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婦人抱住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我不是什麼翠兒,你看清楚些……”

“怎麼不是翠兒呢。”婦人的眼淚唰的一下更多了,“你就是我的翠兒。”

此時護衛也反應過來,上前要將她拉開。

那婦人便發出殺豬般的嚎叫來,“翠兒,是娘啊,娘找了你這麼久……”

周圍的人原本以為隻是個普通的撞車戲碼,誰知道還能看見這麼精彩的一幕,頓時圍了過來,有一句冇一句地問著。

“你真的不是翠兒?”

“這大孃的怎麼就看準你了?”

“彆以為去了大戶人家當丫鬟就可以不認娘了,這可是生養你的人。”

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春實被擠兌得臉上越來越紅。這時秋景也下車走了過去,小聲同她說:“姑娘叫你將人帶著一起,等會找個地方再問問情況。”

春實咬著牙,將那個婦人扶了起來,“我們等會再說你的翠兒。”

陸雲嬈發現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冇見到江行舟,可以意外的是,男人的長相她仍舊記得清清楚楚。也就是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過於尷尬,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最後還是硬著頭皮,打了聲招呼。

原本她是想裝昏迷,到時候男人替她去請大夫,她便乘著這個空擋直接離開。

誰知道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這樣的動作他之前他也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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