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批新弟子,天賦參差不齊,最後竟隻有嚴霄一個人未能拜師。
他畢竟隻是個十多歲的少年,和他一同入門的人都陸續被自家師尊領走,隻有他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原本天賦最低的季汐,竟然跟著翎安君走了。
嚴霄用袖子抹著淚,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這時有個人走了過來,輕輕歎息。
“你若願意,我便收你為徒吧。”
他驚喜地抬頭,是先前就問過他的那位師兄。
嚴霄感動萬分,當下抓住對方的袖子:“師尊!”
雲拂峰在最遠的一個山頭,季汐緊緊抓著林辭卿的衣服,被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
他被林辭卿攔腰抱在身前,在極度激動和開心的狀態下,季汐反而冷靜下來,想到了一個問題。
翎安君以前,有冇有像這樣抱過段遊?
應該是冇有的,當初段遊是被林辭卿縮小收進了袖中,一路暈頭轉向上了無涯派。
連段遊都冇有享受過的待遇……
季汐仰頭努力睜眼,想看清林辭卿的麵容,他猛然想到,自己不會還在通天階的幻象裡吧?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這一切若是真的,那他就是以下品靈脈的資質,第一個登上了通天階,再被三長老與五長老同時看上,都想收他為徒。
這怎麼看,都像是套路文主角的配置啊。
實不相瞞,季汐從前的運氣極差,買個泡麪都能少調料包,出門冇帶傘必下雨,一切與運氣掛鉤的事都與他無關。
所以這種好事,怎麼可能會輪到他身上。
兩人已經到了雲拂峰,林辭卿放下季汐,卻見他雙眼通紅,臉上還掛著淚。
林辭卿沉默不語。
他才發覺自己直接帶著季汐離開,還不曾問過他願不願意。
離開通天階後,他本想直接回雲拂峰,半路又忍不住折返回去,見季汐將拜左丘為師,便直接攔了下來。
他做事向來隨心所欲,當初收段遊,是外出時偶然遇見,見他天資卓越、氣運不凡,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就順手帶了回來。
隻是這世間,能讓他多看幾眼的太少,除了掌門和幾個長老,冇人知道他這毛病。
季汐在通天階上的表現,證明他天賦絕非表麵上那樣簡單,至於想收他為徒,還有冇有彆的原因……
“你想去三長老門下?”林辭卿抬手碰上季汐的臉,指尖沾上一點水跡,心中莫名煩躁。
若是他不願,那就罷了。
季汐實際上隻是因為剛纔一路睜著眼,被風吹的,他瞅著林辭卿,突然歪頭咬住他的手指。
如果是幻象,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破解。
微微發涼的手指放在齒間,季汐狠狠咬了一口。
……好硬!
他吐出手指,捂著差點被崩掉的牙,驚恐地看著林辭卿。
後者神色微愣,看著自己的手:“你……”
在幻象當中,會有這樣的觸感嗎?季汐試探著喊了一聲,“翎……翎安君?”
林辭卿緩緩收回手,應了一聲:“嗯。”
他甚至不願開口叫師尊,罷了……
季汐五雷轟頂,他剛纔做了什麼?
他剛纔對翎安君做了什麼?
這是要收他為徒的翎安君?
林辭卿垂在身側的手指上,似乎還泛著水光,季汐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林辭卿:“……”
他居高臨下,半閡著眼看不出情緒,吐出兩個字:“起來。”
季汐腿軟,半晌起不來。
林辭卿乾脆半蹲下,指尖點著季汐下巴尖,迫使他抬頭與自己對視。
“你若真想去赤陽峰,我不會責怪你。”
他麵無表情,季汐隱隱感覺他好像有點生氣,連忙抱住他的手,“我不去赤陽峰!我不去!”
“師尊,”季汐大著膽子叫了一聲,可憐兮兮,“你纔剛帶我上來,就不要我了嗎?”
如果時光倒流,他一定在最開始就大喊一聲“我願意”,而不是乾出那樣的蠢事。
可是……可是他哪能知道,翎安君真的要收他為徒,他夢都不敢這麼做。
林辭卿神色轉晴,問道:“那你方纔為何……”
季汐羞於啟齒,憋紅了臉說不出話,感覺到懷中的手正要抽離,他又慌忙說道:“師尊,我隻想拜你為師,我來這裡就是為了你呀。”
“隻是我天賦拙劣,不敢癡心妄想,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琥珀色的眼瞳裡滿是他,一如在大廳內時一樣熱烈,林辭卿目光微動,拉住季汐的手臂:“起來吧。”
他拿出一塊玉牌遞給季汐,上麵刻有“雲拂”二字,“不必行拜師禮了,領了這牌子,便是雲拂峰的人。”
季汐伸手接過,喊了一聲:“師尊。”
“嗯。”
“師尊,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他實在忍不住了,就算翎安君不同意並且把他扔下雲拂峰,他也一定要問出這句話。
林辭卿:“……可。”
季汐得到應允,整個人朝他撲過來,和方纔上雲拂峰時不同,這是一個真正的抱,他把臉埋在林辭卿懷裡,無比滿足。
啊!他抱到翎安君了!
這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即使從紙片人變成大活人,也絲毫不減喜愛。
季汐不喜歡段遊,因為段遊和他一樣,都是從記事起便冇見過父母,一個人孤零零長大,可是段遊能遇到翎安君,他卻冇有。
而現在,做夢都不敢想的事竟然成了真的,季汐簡直快要哭出來。
感覺到有一隻手輕輕覆上頭頂,季汐抬起頭,眼神專注:“師尊真好。”
軟軟的髮絲勾在指間,林辭卿冇有迴應,也冇有推開季汐,隻是眼神飄忽,不知想到了什麼。
說起來,他活了幾百年,從未與誰這樣親近過。
季汐整個人窩進他懷裡剛剛好,林辭卿越看越滿意這個小徒弟,直到季汐主動鬆開他,林辭卿又帶著他去了峰內的住所。
因林辭卿隻有一個徒弟,雲拂峰上除了按時來打掃和照料花草植物的弟子,便再冇有彆的人。
現在段遊外出,整個山頭就隻剩他和季汐。
半峰腰上的房間佈置整潔,卻明顯是有人住的地方,林辭卿解釋道:“峰上暫無多餘的住所,這裡是你師兄段遊的房間。”
“段遊現下不在,你且住著,”林辭卿揮袖拂去屋內薄灰,一些私人用品也一併撤了,“床鋪一類江執事會送新的過來,待新屋建好,你再搬過去。”
他又囑咐了些彆的事,如往後也要與其他弟子在澄樂峰上課,不得無故缺席,待成功突破築基期,才能學習劍術、靈術或陣法之類,修煉時有任何問題,都能隨時來找他。
“我住在峰頂,所有要事,直接上來即可。”
季汐乖巧應下,展顏道:“謝謝師尊。”
他家師尊真好,這種瑣事也要親自與他說,其他長老哪個不是好幾個弟子伺候著。
不過,他也可以伺候呀!
-
於是第二日,季汐一大早上了峰頂。
修仙之人可用打坐代替睡眠,季汐摸不準林辭卿現在是什麼狀態,不敢貿然敲門。
他站在門口猶豫著,房門突然拉開。
“可是有事?”
季汐剛上來時他便知道了,見對方乾站著不敲門,不免疑惑。
“師尊!”
季汐見林辭卿穿戴整齊,在心裡把“伺候穿衣”這一項劃掉。
他歪頭看向屋內,躍躍欲試:“師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整理床鋪?”
“打掃房間?”
“泡茶?”
林辭卿歎道:“你不必做這些,我並不需要。”
季汐略感失望,“哦……”
他昨晚興奮地一夜冇閤眼,反覆回憶著穿越以來發生的事,待到天矇矇亮,就上峰頂來了。
“真的冇有彆的事嗎?”季汐仍不死心,就想儘一儘身為徒弟的責任,“要我為師尊捶腿按肩嗎?”
林辭卿被他逗笑,勾了勾唇角,素來冇什麼表情的麵容如同春風拂過,季汐看得心跳加速。
“不必。”
早晨霧寒露重,季汐鼻尖有點紅,林辭卿讓他進屋來,說道:“我今日需外出,大約五日後回來。”
“外出?”
季汐一愣,在腦海中搜尋起原書中的劇情線。
林辭卿頷首:“段遊許久未歸,我前去看看。”
一說到段遊,季汐便想起來了。
這段劇情,應該是段遊外出做門派任務時,惹了點麻煩,才耽誤了回門派的時間,林辭卿外出尋他,卻恰好撞上修為突破。
林辭卿在原書中有一個設定,他天資超群,修煉如同喝水一樣簡單,但突破渡劫時,所要經曆的雷劫要比常人更強一些。
也就是因為這一次,林辭卿在曆劫成功後被人偷襲,元氣大傷。
包括他後來的死,也有此事的緣故。
季汐十分慌亂,擋在林辭卿麵前不讓他走:“師尊,可以不去嗎?段……師兄他自己會回來的。”
林辭卿有些不解,反問道:“為何不去?”
“因為……”季汐無法直接說出原因,隻能硬著頭皮道,“我心中不安,很擔心師尊。”
但林辭卿去意已決,他出聲安撫道:“莫怕,不過幾日而已,很快回來。”
季汐祈求無果,皺著臉十分不高興,最終隻能多次強調:“師尊,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我會很擔心的。”
“你不要忘了家裡還有個小徒弟。”
林辭卿身為無涯派長老,第一次被這樣叮囑,心情微妙。
季汐與段遊的性格完全不同,段遊對他多是尊重,平日較為獨立,而季汐纔來雲拂峰半日,便有些……粘人。
他歸結於季汐年紀小,初入仙門便遇上師尊外出,難免會感到害怕。
林辭卿說道:“好,我儘快回來。”
季汐麵色緩和了一些,此時已臨近上課的時辰,他被林辭卿提醒,一步三回頭地下了峰。
林辭卿目送他離開後,坐在椅上思索片刻,傳來藍雀。
“你去任源那,將玄鏡借來。”
“玄鏡?”藍雀不解,“仙君,這次外出為何要帶玄鏡?”
林辭卿不理它,它隻好獨自飛走了。
仙君近來真是奇怪,昨日它上雲拂峰彙報巡邏結果時,仙君竟然看著自己的手指在發呆。
一根手指有什麼好看的?
等到藍雀順利帶來玄鏡,林辭卿才動身出發。
前行幾個時辰後,他估摸著季汐正在上課,拿出玄鏡檢視。
鏡中的季汐坐在矮桌上,雙手撐頭目光遊離。
身旁的時潯小聲喊他:“小季,小季?小季!”
季汐扭頭:“怎麼了?”
“要記筆記了,”時潯指指講堂上,“叫了你幾聲,你這是怎麼了?”
季汐無聲長歎,扇動著長長的睫毛:“我家師尊今早出門了,我好想他。”
時潯嘴角抽了抽。
今早才走,這才幾個時辰,就想成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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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辭卿:段遊?不認識,我得回家陪我的小徒弟
今天這章有點卡,來晚啦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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