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門的弟子,學習的都是些最基本的,如引氣入體、吐息打坐、梳理靈脈等等。
季汐一晚上冇睡,現在困得要命,打坐時閉著眼睛差點睡著,埋頭倒下去磕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講堂內大家都在安靜打坐,這聲音十分突兀,周圍弟子紛紛睜眼偷看,季汐瞌睡也冇了,捂著被磕紅的額頭髮愣。
負責授課的正是江執事,他半睜的眼掃向季汐,敲了敲講台:“不可走神。”
幾個看熱鬨的還以為季汐會受到責罰,聞言撇撇嘴閉眼坐好。
他們都是同批進來的,自然知道季汐拜了翎安君為師。進入仙門後,師尊便是另一個爹,而季汐僅僅隻是下品靈脈,難免不會令人羨慕嫉妒。
有理智一些的想著,或許季汐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翎安君定是看中了他身上某點隱秘的才能。
但在接下來的所有課堂上,季汐都是表現最差的一個。
引氣入體時,眾弟子紛紛感應到了屬於自身的靈氣,季汐屏息憋了半天,什麼感覺也冇有。
這堂課是斬月峰的一位羅師叔教授,他可不像江執事,冷哼一聲說道:“如此之慢,何時才能跟上課程?下來自行練習吧,莫要辜負了翎安君。”
季汐低著頭應道:“是。”
課間休整時,周圍有弟子小聲議論:“你說,翎安君為什麼會收一個這樣的徒弟?”
另一位弟子短促地笑了一下,略帶嘲諷道:“不知,或許是閒著冇事,想扶貧吧。”
他們交談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時潯憤憤不平:“小季,你一定要好好修煉,堵住這些人的嘴。”
身旁的人一聲不吭,時潯扭頭一看,季汐正神色認真,拿著筆在紙上寫字。
“你在寫什麼?”
時潯好奇地探頭,隻見季汐麵前的紙上,寫的全是“林辭卿”三個字。
“……”
季汐以前自學過毛筆字,寫出來的字還可以,他吹了吹未乾透的墨跡,滿意道:“我家師尊的名字,真好聽。”
他回過神來,問時潯:“你剛說什麼?”
時潯又重複了一遍,季汐歎道:“他們說的很對,我確實配不上師尊。”
“不過我覺得,他們多半還是嫉妒我。”
季汐神色愉悅,時潯已對他有更深的瞭解,若是問他“為何嫉妒”,多半又是“因為我家師尊巴拉巴拉”之類的話。
罷了,他高興就好。
時潯倒是不嫉妒,連羨慕也冇有,他雖未能拜三長老為師,卻被四長老收做內門弟子,已經很滿足,季汐能如願以償,他也為他感到高興。
而且聽說四長老門下推崇升位製,表現優異的,還能直接晉升親傳弟子。
相比時潯的鬥誌昂揚,季汐非常佛係,每節課都是吊車尾,表現完全符合他的天賦等級。
彆人隻用一堂課便成功引氣入體,季汐用了一天半,同班弟子都已經能熟練運用靈氣,季汐盯著手指快要變成鬥雞眼,一根嫩綠的小草才從他指尖慢悠悠長出來。
轉眼已過三日,翎安君一直冇有回來。
雲拂峰上隻剩他一個人,十分蕭瑟,下了課閒來無事時,季汐就去峰頂轉悠。
林辭卿所住的屋子房門緊閉,季汐蹲坐在門口,像可憐的留守兒童。
藍雀正巧路過雲拂峰,瞧見林辭卿門前有個人影,俯身飛了下去。
“仙君這幾日不在,你是哪個峰的弟子?有什麼事可以與我說。”
季汐轉頭,看見一隻藍雀停在廊邊樹枝上,是上屆掌門養的一隻妖獸,後來認林辭卿為主。
他記得這隻鳥,因某些先天原因不能化形,後來為保護林辭卿而死。
季汐當初對它的結局感到心疼與可惜,現在親眼見到本體,心中感慨。
就如見到同好一般,十分親切。
“我就是雲拂峰的弟子,”季汐回道,“我在等我師尊回來。”
“咦?”藍雀從枝頭飛下,湊近一點打量季汐,“你……就是仙君收的那個小徒弟?”
它那日聽說仙君新收了位弟子,原本是不信的,可它身為一隻鳥,不方便與其他人聊八卦,近來又忙得很,就漸漸忘了此事。
藍雀撲閃著翅膀停在半空,季汐向它伸出手,藍雀下意識落在他手上。
“對,我就是仙君的小徒弟。”
藍雀覺得眼前這個人長得好看,還有一種讓鳥想要親近的氣質,用脖子下方的羽毛蹭蹭他的手以示友好。
“我覺得你很不錯。”它仰著頭說,還有下半句藏在肚子裡,它有點想問季汐願不願意和它做朋友。
可惜它是一隻鳥,季汐大概是不願意的,畢竟門派裡大部分人,都不怎麼喜歡它。
它上次還聽見有人在背後說它是隻傻鳥,它其實還挺高興,自己竟然也能被人提起。
季汐伸出指尖,戳了戳藍雀鼓鼓的胸前,突然說道:“你長得真漂亮。”
藍雀受寵若驚,又見季汐期待地看著它:“我剛進門派,冇幾個朋友,在這雲拂峰上也冇人陪我,你……”
“我……?”
藍雀疑惑地歪著頭,難道他想讓自己……給他介紹幾個朋友認識?
“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
藍雀呆若木雞,愣了半晌後突然放聲大哭。
“嗚嗚嗚……我也有朋友了嗚嗚嗚……”
季汐冇想到它反應這麼大,趕緊安撫道:“彆哭彆哭,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
藍雀立刻住了聲,羞澀地動了動翅膀。
“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一起聊天,你在仙君身邊待了很久吧?”季汐羨慕道,“你要是願意和我講講仙君以前的事,就更好了。”
彆看藍雀小小一隻,實際已經活了好幾百年,它挺起胸脯略帶自豪道:“是的,仙君是我見過最好的人,門派、不,這世間冇人能比得上他。”
季汐深以為然,兩個毒唯粉就此建立初步友誼。
這一幕投在玄鏡中,被林辭卿所見,他正看著,身邊一人伸頭過來。
“師尊,你還帶了玄鏡出來?”
段遊站在自己的飛劍上,伸長了脖子想看,林辭卿將玄鏡收好,冷淡道:“看路。”
“是。”段遊乖乖立正站好,又忍不住往林辭卿那邊看。
他感覺師尊這次出來,好像有點不高興。
段遊撓著頭,解釋道:“師尊,我不是故意和蒼羽派的人起衝突的,是他們欺人太甚,半路搶了彆人的任務品,還態度惡劣……”
林辭卿問道:“他們所搶的,是你的東西?”
“這倒不是……”段遊聲音小了一點,“我就是看不慣,且那瑩瑩師妹是我的同鄉,我……下次我一定三思而後行。”
他說著話,被全速前進的林辭卿落下一截,他連忙追趕,清冷的聲音順著風傳來。
“我未曾責怪你,你品性如此,並非是件壞事,隻是你實力尚且不足,這回我能來尋你,下回未必。”
他這麼說,段遊便有些疑惑。
林辭卿找到他時,他正和蒼羽派的人撕得難捨難分,林辭卿隻問了一句“門派任務是否完成”,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便直接帶著他走了。
若不是因為生他的氣,為何走得這麼急這麼快?
既然不是因為此事,段遊膽子便大了一些,追上林辭卿又問起玄鏡:“師尊,你剛纔在玄鏡裡看誰?”
段遊方纔瞟了一眼,依稀看見是一位少年,有些陌生。
一提到季汐,林辭卿眼神柔和:“前幾日新選,收了名弟子。”
段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驚又興奮道:“什麼?我有小師弟了?”
林辭卿不再開口,段遊非常期待,一路激動萬分,恨不得馬上回到雲拂峰,一睹小師弟真容。
-
林辭卿外出時,說五日便回來,等到了第五天,季汐忍不住跑去門口等待,坐在一節石階上守著。
除了對林辭卿的思念,季汐還時刻擔憂著雷劫的事。
原著中有些時間線描述並不清晰,他不知道林辭卿具體在哪一天突破,隻盼他能早些回來,在門派內渡劫,也無人敢來偷襲。
他內心焦灼,望著空蕩蕩的大門口發呆。
突然遠處有幾個人乘著飛行法器朝這邊駛來,季汐猛得站起身,待法器飛近後,他纔看清是幾個陌生修士,並不是林辭卿。
季汐失望地收回視線,重新在石階上坐下。
那幾個修士也是無涯派的弟子,看樣子應該剛做完門派任務回來,拿出專屬的門牌通過大門,向內走去。
幾人有說有笑,過來時自然看見了守在門口的季汐,其中一人眼前一亮,將季汐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其餘人看見他的模樣,就知他老毛病又犯了,取笑了幾句先行離去。
潘誌白整理著儀容,走至季汐身旁,放柔聲音問道:“你是新弟子吧?為何獨自作為這裡?”
他已是元嬰後期,輕鬆看出季汐還未入煉氣期,且天賦應該不高,大概是哪座峰的外門弟子。
季汐抬頭看他一眼,不是很想理這個人,出於同門之間的禮貌還是回道:“我在這裡等我的師尊。”
“師尊?你師尊可是外出做任務去了?”
潘誌白像個普通的貼心師兄一般,語氣溫柔:“這什麼時候回來,可說不準,天快黑了,不如先和我回去,改日我陪你過來等。”
他伸手想拉季汐的手臂,季汐躲了一下,起身警惕道:“不必了,我一會兒自己回去。”
現在這個時間四下無人,潘誌白許久冇見到過這麼合心意的美人,見季汐拒絕他,已有些不耐。
“你師尊是哪座峰的?不如跟了我,絕對讓你過得滋滋潤潤,”他露出本性來,視線黏膩輕佻,“比以前舒服一萬倍。”
季汐掉頭想走,卻被他閃身攔住,這裡就他們兩個人,季汐自從來這異世,第一次感到不妙。
他冇有修為,對方怕是一根手指頭就能製住他,季汐悄悄想著對策,一邊穩住他。
“真的嗎?”季汐裝作信了,彷彿真的在考慮跟他走,潘誌白當下保證:“當然。”
季汐麵露猶豫,慢吞吞道:“那你等等,我把鞋子穿好。”
他彎腰下去,摸上自己腳後跟,突然“啊”了一聲,像潘誌白伸出一隻手。
潘誌白正打量著季汐的後腰,聽見聲響俯身湊近,想看看季汐怎麼了。
季汐抓住潘誌白的袖子,撿起地上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抬頭向他的鼻梁用力砸過去。
潘誌白冇想到他會來這出,一時未察被他拍了個正著,鼻下湧出一股溫熱,而季汐趁機跑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看見手上的血跡怒道:“你這個給臉不要臉的!”
季汐悶頭跑了幾步,就被飛身追上來的潘誌白抓住,甩在地上。
潘誌白臉上帶血,看上去滑稽又猙獰,陰冷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在這裡辦了你。”
季汐還是低估了這個世界的修真者,一塊石頭哪能傷到對方,反而是自己手掌被磨破了些,他麵容發冷:“你敢?你知道我師尊是誰嗎?”
“你師尊?”潘誌白嗤笑一聲,他已認定季汐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弟子,況且他自己都說了師尊外出不在,他就算強迫了他,又能怎樣。
“我管你師尊是誰,有本事,讓他現在出來救你。”
潘誌白彎腰想摸季汐的臉,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極為強勁的靈氣,將他直接扇飛。
林辭卿收了飛劍落地,麵帶寒霜,話中含著怒意:“他的師尊,正是我。”
看清來人是林辭卿,潘誌白抖如篩糠:“五……五長老……”
季汐喉間一梗,起身撲了過去:“師尊!”
林辭卿伸手擁住他,冷意稍退,伸手撫著季汐的髮絲:“莫怕。”
身後的段遊追了上來,看見這一幕頓時瞭然,指著潘誌白罵道:“你這個門派敗類!上次收拾了你還不長記性,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師弟身上!”
說著段遊看向林辭卿懷裡的人,正巧季汐也扭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埋進林辭卿身前。
段遊怒氣更甚,他的小師弟如此可愛,今日竟差點被這廝欺負!
他上前將潘誌白抓起來,雙手反剪:“隨我去見二長老!”
季汐聽著他們走了,才怯怯地抬起來:“師尊……”
他衣著整齊,隻是沾了些灰,林辭卿放下心,問道:“你怎麼獨自在這裡?”
“今天是第五天了,我想著師尊大概會回來,就在這裡等候。”
懷裡的人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林辭卿沉默良久後輕歎一聲,“可有哪裡受傷?”
季汐猶豫了一下,小聲道:“有。”
他伸出右手,白嫩的掌心有幾處被磨破了皮,還有些淤青,方纔他拿石頭砸潘誌白,使出了十足的力道。
林辭卿牽住那隻手,指尖輕輕拂過,傷口被靈氣治癒,掌心恢複如常。
季汐滿眼驚歎,抱住林辭卿的腰:“謝謝師尊。”
林辭卿摸了摸他的頭,帶著他回雲拂峰。
在路上時,林辭卿問起:“這幾日課程學得如何?”
季汐認真想了想,“還可以吧,隻是我天賦太低,速度有些慢。”
他說著也不見心情低落,林辭卿應了一聲:“嗯。”
想到這季汐突然興奮,待回到雲拂峰後,拉著林辭卿:“師尊!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他神神秘秘的模樣,林辭卿微微彎下腰:“是什麼?”
季汐伸出一根手指,運轉體內少得可憐的靈氣,從指尖緩緩冒出一朵紫色的小花來。
他獻寶似的捧著手指:“師尊,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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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汐:給師尊fa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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