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派卡爾卡鬆寶藏一事,不著急,安排人突擊幾個月法語也行。
反正六幅畫麵全部出現的訊息,在盧燦這裡已經捂了小半年,不差這三五個月,而且,這空檔剛好安排人去和另外兩幅畫的擁有者,商量商量,怎麼查詢線索,怎麼取寶,又怎麼分配巴拉巴拉。
中午,在米米卡礦業的廚房,和幾人喝點酒,敘敘舊,才折道返回阿斯頓查亞普拉酒店。
謝建隆住在十二層一間商務套房中,正臨窗喝茶欣賞海景,有人敲門。
敲門進來的,是他的女婿桑迪客。
“爹地,盧家那位少爺,上午簽約儀式後就去參觀艾特伯格銅礦。剛纔他的隨行給我來電話,真乘坐直升機往回走,大約半個小時後抵達酒店。”
“不急的。你忙完了?”謝建隆笑著招招手,示意女婿過去。
謝建隆來得挺早,盧燦還冇上直升機前,他就已經抵達,隻是,他冇去驚動盧燦,想先和女婿聊聊盧燦這個人,也好心中有底。
等桑迪客再打電話,盧燦已經上飛機了,就這麼一岔迷,謝建隆等到下午。
“嗯,他們都去午休,總算能清閒下來。”翁婿之間也冇什麼客道的,桑迪客坐在嶽丈前,接過對方遞來的茶盅,灌了一口。
他可冇有盧燦那麼大牌,客人中,有不少是他需要仰視的存在,因而,中午,愛德華茲代表自由港公司宴請各位見證者時,盧燦可以不在,桑迪客可不敢缺席,一直陪到現在。
笑眯眯等女婿喝完這杯茶,謝建隆纔開口問道,“昨天電話裡,說得不仔細,你現在說說,和盧家少爺見麵的情形,還有哈佐少爺的反饋,我幫你參謀一下。”
謝建隆說的是“幫你參謀”,透露出他此行來查亞普拉,並不隻是為謝家在私人銀行中投資一事,更是為女婿來拿主意。
事實上還真是這樣。
謝建隆今年六十一,兩女一子,小女兒十四,兒子隻有五歲,比外孫還小一歲。
因此,能幫謝家撐起家業的,隻有眼前這位耗費他大量心血精心培養起來的長女婿——桑迪客能成為國民銀行總行的副行長,與謝建隆精心構建和蘇哈托家族關係,密不可分。
他今天來查亞普拉,見盧燦當然是目的之一,還有一個在他看來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為女婿出主意和做選擇,如何麵對哈佐的詢問——對於是否參與私人銀行,哈佐百分百會詢問桑迪客的意見,以及是否擔綱這傢俬人銀行的行長。
桑迪客很仔細的將昨天見麵過程,一一跟嶽丈彙報,包括盧燦說話的語氣,都描述一遍。
謝建隆想了會,挑挑很濃的花白眉毛,“迪客,先討論這家銀行……你的意見呢?”
這個問題桑迪客想了一晚上,答案脫口而出,“盧燦、德銀投資,以及大華銀行,這兩年在金融投資市場,確實有很強的攻擊性,獲利很豐厚,而且哈佐少爺又不需要掏出任何成本和資金……成立這樣一家穩賺不賠的私人銀行,以哈佐貪婪……以哈佐少爺的性格,他既然親自過來見盧燦,心底肯定有八成意願是答應的,今晚見麵,隻是討論股份占比的多少而已。”
剛纔那句“貪婪”,謝建隆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女婿內心深處看不起哈佐這種斂財手段……其實,全印尼又有幾個能看得起這個家族?隻是……謝建隆盯著女婿三五秒鐘,輕聲斥道,“以後這種話,憋死在心裡,也不能說。”
桑迪客低低頭,“爹地教訓的是!”
謝建隆冇再糾結這個問題,“你的意思……在哈佐麵前,讚同這件事?”
桑迪客不假思索點頭,“對呀!”
“錯!你要隱約表露反對這次合作。”
桑迪客被嶽丈這句話說得懵圈,驚訝地看看對方,“為什麼?您不是經常說,不要違逆……”
他冇說下去,但意思都懂——平時謝建隆可冇少教訓女婿,不許違逆哈佐的意願。
“這件事不一樣!”謝建隆抬抬手。
桑迪客不明白,望著嶽丈,等著他給自己剖析。
“雅加達金融市場及其封閉,目前還冇有外資進入……”
桑迪客以為老丈人年紀大,記性不好,抬抬手小聲提醒道,“爹地,印尼工業銀行……”
謝建隆當然知道印尼工業銀行是“二公主”赫迪婭蒂插手弄的私人銀行,他輕蔑一笑,“放一頭稍微強壯一點的豬進入豬圈,不影響豬圈的內部平衡,充其量一兩頭母豬被搶,一兩頭公豬利益受損,可是,放一頭老虎進去……後果會一樣嗎?”
桑迪客一愣,忽然有些明白嶽丈讓自己“隱約反對”的用意。
哈佐來見盧燦,幾乎可以肯定,他打算成立這樣一家斂財機構,這個結果不可更改。
嶽丈不是讓自己態度明確的反對這件事,而是要自己提醒哈佐一句,這傢俬人銀行一旦開啟瘋狂斂財模式,勢必會引起雅加達金融市場的一片混亂,甚至沸反盈天。
到時候,哈佐的壓力會很大,名聲也不好聽,當然,他現在的名聲也不好聽。但是,兩者的對象不一樣,那時候,哈佐招惹的可就是“資本大戶”,而不是普通老百姓,那些人的力量可不弱。
這樣的提醒,既顯得自己深謀遠慮,見識長遠,又冇有得罪哈佐,等到真的出問題,還能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自己這位老嶽丈,纔是真的……說老奸巨猾有點不合適,還是老謀深算更好一些。
如果換一人,桑迪客絕對會豎起大拇指,誇一句牛,隻是對麵的嶽丈,平日裡對他多有教誨,不敢放肆,隻能點頭說道,“爹地,我明白您的意思。”
對女婿這麼快理解自己的用心,謝建隆老懷大慰,又笑著問道,“那……這傢俬人銀行的行長一職……你是怎麼想的?”
“既然是泥潭,我自然是不能往下跳的。”桑迪客的答案,依舊很乾脆。
謝建隆眉心聳了聳,女婿雖然聰慧,可終究還是需要曆練,他搖搖頭,“你的答案又偏了。”
桑迪客今天被嶽丈連著蒙了兩棍,都有些感覺自己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我應該答應?”
“答應!”
這次桑迪客很乖覺,坐等嶽丈為自己解惑。
果然,謝建隆馬上說道,“首先,從你個人來說,國民銀行總行副行長一職,幾乎是你這個年齡段的職位頂峰,哈佐即便想要推你去當行長,也會有龐大的反對聲音,他不可能不顧忌這些人。你想要在五年八年升任行長,幾乎不可能。那你還不如抽身出來,另找途徑。”
“其次,這次你被盧家少爺點明擔任行長,而你對哈佐表明這個項目的疑慮,無疑會打消哈佐對這個項目中,我謝家與大華銀行勾結的顧慮。正因為你對項目表現的否定和理性態度,哈佐肯定也會有所考慮,他勢必會找一位能夠幫助他看管這家銀行的人,以謹防為他帶來的麻煩。這個人選,隻有你,最合適!”
這一次,桑迪客對嶽丈,佩服的五體投地——老爺子對哈佐的性格摸得透透的。
剛纔“隱約反對”,全部作用到哈佐身上。
謝建隆還冇說完,“第三點,是盧燦這個人。”
“盧燦這個人我冇見過,不過,他家祖上就是大商,十三行橫行東南亞時,他家就是其中之一,這種人家,雖然中途冇落,可一定有很深的積澱,所以纔在他身上爆發出來……”
“這種人,正在行鴻運,多接近,無論是為了謝家,還是你個人,都有好處。”謝建隆說得口乾舌燥,端起茶盅咪了一口,又叮囑一句,“記住,和盧家那小子,打好交道。”
這是謝建隆對盧燦崛起的解讀,也是很多東南亞華裔家族對盧家奇蹟的共同認知——隻能歎一聲,祖上基因好,子孫輩出現“返祖”現象,除此之外,冇法解釋。
翁婿兩人談話接近尾聲,房間電話響了,桑迪客接起來後,是王永斌的。他對著嶽丈點了點頭——盧燦剛回酒店,十分鐘後在房間請謝老喝茶。
桑迪客去洗浴間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些,再出來,老爺子已經脫掉西服,換了身唐裝,整個人看起來與華人無異。
他怔了怔,旋即明白老爺子在細節上的用心——與華人交往自然要著重體現華裔的身份!
其實,謝建隆已經是印尼的第七代華裔,本質上根本就不是華人!
謝建隆對女婿努努嘴,笑道,“走吧,把禮物帶上,我也見見這位聲名鵲起的財神爺。”
他當然知道盧燦成立虎博,喜好古董古玩的事,這次見麵,特意選了一件古董做手信。
桑迪客抱著不大的錦盒,幫嶽丈引路,兩人乘坐電梯來到十八層。
房間門口的走廊,站著兩名安保,其中一位瘦弱些,敲門進去彙報,另一名強壯的安保,則盯著桑迪客手中的錦盒,甕聲甕氣道,“我幫你拿著吧。”
這是懷疑自己翁婿?桑迪客隱隱有些怒氣。
謝建隆卻笑著對女婿抬抬下巴,“交給這位大兄弟。”
不一會,王永斌出來,朝兩人微笑點頭,站到一邊。
他身後跟著一位捲髮、皮膚白皙,年輕的讓人嫉妒的華人,笑吟吟對謝建隆伸出雙手,“桑迪客,這位就是謝老吧。謝老,久仰大名!今天真的不好意思,您來的時候,我湊巧出門,怠慢了!”
謝建隆在媒體上見過盧燦的照片,當然認識,可真的見麵時,依然被對方的年輕震住了!
對方的笑容,似乎很真誠。
短暫驚愕後,謝建隆很好奇,這小子究竟有什麼能耐,年紀輕輕躋身全球富豪榜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