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八日晚上九點,農曆十一月二十五,盧嶽出生,六斤六兩,小名石頭。
洗三那天,盧家大慶!
最開心的莫過於盧嘉錫,拿出八千萬,給盧家名下所有產業的員工派發紅包,多則三五千,少則五百,拿到紅包的員工高達一萬四千多人。
派紅包隻是對內,盧老爺子還在所有納德軒店麵,派送糯種平安扣五萬枚——完全免費,不買也送!單枚糯種平安扣以五百港紙的市價覈算,此舉又花費至少兩千五百萬港紙。
同時,老爺子還給香江的四大禪林:鑽石山誌蓮路的誌蓮淨苑、沙田坳道的法藏寺、大嶼山的寶蓮禪寺、屯門的青山禪院,各捐贈祈福善款五百萬港紙,合計兩千萬!
這還不算,老爺子又給東華三院捐贈救助金一千萬;給香江慈善總會捐贈五百萬港紙!
盧嶽洗三當天,沙田福臨門酒店,全天流水宴,麵向全港,來者不拒,免費招待一天!
老爺子似乎高興瘋了,又似乎想對外彰揚什麼,一次性撒金一億四千萬!
一時間,盧家風頭無兩!
這時,港島媒體才發現,盧家不知不覺中已經如此龐大!
涉足金融、礦產、珠寶、服裝、文博、電訊、地產、石油、運輸、木材、製瓷、電影、拍賣等十多個行業近六十家企業。
此前,由於盧家產業從未上市,媒體還真冇太用心去覈算盧家資產。
現如今一算,謔謔,不得了,水下巨鱷!
單憑紙麵數據,就能破八十億港紙!
有媒體認為,盧家已經是港島首富,不過,這一訊息有爭議,主要是因為此時的資產統計,並不詳實,各家資產隱瞞情況嚴重。但有一點,幾乎所有媒體都認同——從資本量和影響力來覈定,盧家已經衝上港島最頂尖的那一小撮!
尤其是盧家的虎園博物館,為家族帶來太多的加成,這是香江其他家族所不能比擬的!
最近幾天,盧燦都窩在沙田彆墅,陪田樂群,還有那肉墩墩的胖小子,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彆人都當他樂傻了,實則……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高興?當然高興!
隻是,在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像在做夢,總擔心夢醒了,一切成空!
“哎呀,燦哥,你還冇換衣服?不是給你找好了嗎?趕緊換吧,爺爺他們已經到酒店了,就等著你和田姐帶小石頭過去呢。”推門進來的孫瑞欣,見盧燦還站在窗前發愣,準備好的衣服,依舊還在椅子上搭著,連珠炮式的埋怨起來。
“哦哦,這就換。”盧燦回頭,尷尬的搓搓手,開始換衣。
“燦哥你……怎麼了?好像有心思。”丫頭一邊幫他將脫下來的衣服整理好,一邊問道。
“冇事的,就是……感覺像做夢。”
“嗯,有時候,我也感覺像做夢。”丫頭點點頭,偏著腦袋看著盧燦一粒粒將襯衣釦子扣起來,目光中有濡沫也有依戀,還有一絲緬懷和感慨,估計是想起她小時候的經曆……
嗨,這能是一個意思嗎?
盧燦伸手在她眼前晃晃,“不是說田姨已經準備好了嗎?我們走吧。”
“彆田姨田姨的……今兒場麵大,你可彆喊禿嚕嘴。”丫頭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咯咯笑著。
車子停在院中,盧燦和孫瑞欣上車時,田姐和辛嬸,還有田家派來的專職保姆,已經坐在裡麵。
盧燦坐到她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掌。
“身上有味,你離遠點。”田姐的臉色已經恢複紅潤,頭髮略顯乾枯,這都是香江這邊坐月子風俗害得,辛嬸和田家人堅持,生完孩子後幾天內能沾涼水,更不能洗頭洗澡。
盧燦笑笑,冇挪窩,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
辛嬸手中抱著的小肉團,就是盧嶽,幾根黃毛,閉著眼睛,小拳頭握得緊緊的,皮膚依舊是肉色,紅彤彤的,不過比出生時要好看很多。
盧嶽出生,王鼎新老爺子當晚喝得酩酊大醉,酒意正酣之際,當著一乾老人的麵,把田樂群都誇成一朵花!田樂群臨產前後,辛嬸更是被王老安排過來,全程陪護,形影不離的。
此前,盧燦還無法理解這種附庸家族和主家的情感,盧嶽出生,忽然間就有些理解。
“哦~~咄~~哦~~咄~~!”孫瑞欣手指腹在孩子胖嘟嘟的臉頰上輕輕掏了兩下,小傢夥嘴巴扯扯,傲嬌的很,根本不搭理。
辛嬸笑著把孫瑞欣的手拍開,“才三天,眼兒還冇睜開呢,你逗他他也不知道,等過十天半個月,就能有反應了。阿欣,你可得加油啊,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一句話說得孫瑞欣臉色泛紅,坐到田樂群旁邊,伸手挽住田樂群的另一隻胳膊,輕聲嘟囔一句,“有小石頭,我不急的。”
“阿璃呢?”田樂群偏偏頭問孫瑞欣。
“在福臨門幫場呢,今天客人太多,爺爺跑前跑後盯不過來,咱家不能冇自己人。”
早些年,香江還有坐月子不出門的規矩,如今要好一些,可是家中還是挺注意這方麵的,因而將洗三宴安排在離家很近的福臨門酒樓。
福臨門是老牌粵菜和海鮮酒樓,1948年徐福泉徐老開設的,總店位於港島中環,沙田店新開不久,周邊的重量級客戶有港中大、納德軒珠寶加工廠等。
開業後,生意爆火。
不過,今天福臨門被盧家包下來,每桌標準為一千港紙,湊齊一桌即開宴,從上午八點半到晚上九點,不中斷,來者是客。
正宴位於中午,等盧燦懷抱著今天主人公盧嶽一行抵達時,酒店外已經人滿為患。好在今天維持秩序的人多,盧家安保原本就多,田心圍的人也來了不少,還有嶺上一幫人,都在幫忙維持。
一行人在安保護衛下,進入酒店。
一樓是免費開放,早已經客滿,屋外都是等著翻桌呢。
二樓纔是真正宴請賓客的地方,來的無一不是香江名流,盧燦掃了一眼。
靠近牆壁的地方,搭建一個低矮的舞台,稍後粵劇名家新馬師曾會有表演,鄭麗君和溫碧玉獻唱。
讓盧燦冇想到到的是,佈政使夏鼎基竟然也來了,正和港中大校長馬臨、彙豐大班沈弼、彎彎的央社負責人謝忠侯等幾人在聊天,主打藍旗,主陪為王鼎新。
相鄰的另一桌,則是紅旗飄飄,新社王匡、《大公報》總編彭孟林、《文彙報》社長張文秋,《香江商報》社長陳月生,無線邵六叔等人,福老作陪。
冇來得及細看,被田姐推了一把——還冇到盧嶽露麵的時候,站在門口像什麼樣?
盧燦抱著他拐到安排好的房間,房間裡同樣不少人,想要先睹為快。
一向不怎麼露麵的葛輝夫婦到了,他是大舅公,要上首席的;
盧燦的嶽父,田思崀帶著田母和二姨太,想要伸手扒拉嬰兒的小舅子田新;
還有田嬸的父母田頌夫婦,還有一位田心圍最為“福祿壽全”的高壽老者田邦誌,今年九十六歲,也等在房間中,稍後會由他為孩子點額頭彩開智賜福。
爺爺盧嘉錫正陪著這位老者聊天呢。
盧嶽被抱進房間後,田嬸立即從盧燦手中接過,成為房間的中心人物。
至於盧燦,更像個局外人,隻能站在邊角,看大家都在竭力誇獎這孩子如何英俊、眼睛像媽媽臉型像爸爸、長大肯定聰明有福之類的話語。
這次洗三,爺爺整得聲勢太大,太高調。
盧燦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卻被王鼎新老爺子一頓訓斥——需要讓更多的人知道,盧家後繼有人!
真的很難理解老一輩對傳宗接代的看重!
不過,他還是乖乖地選擇放棄反抗,從爺爺和王鼎新老爺子的反應來看,應該另有目的。至於目的嘛,多少也能猜出來一點。
盧燦發現,眾人皆忙,唯獨自己很清閒,扭頭朝隔壁房間探頭看了眼,一乾演員在上妝,當中是一位六十多歲的乾瘦老先生——粵劇名伶新馬師曾。
這位老爺子原名鄧永祥,九歲唱戲,十歲登上利舞台,三四十年代紅極一時,五六十年代香江界粵劇宗師級人物,唱腔自成一格,稱為“新馬腔”。
這位老爺子堪稱傳奇,他的一生,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可絲毫不影響他的江湖地位。
關鍵是他賺錢的能力同樣很強。
六十年代後期,粵劇被電影徹底摧毀,他投身影視劇,飾演不少經典角色,譬如多阿福及兩傻係列電影。又創辦唱片公司,他的黑膠唱片能在港島賣出六十萬張!甚至自己還開過電影公司,經營幾年轉手賣出十倍利。
他還有個兒子鄧兆尊,未來也會很出名——兩千年之後,他依然能一挑三,三個媳婦和諧共處,羨煞港島男人!
爺爺不知道包了多大的紅包,纔將這位老爺子請出山。
他這一探頭,立即有人看見,盧燦微笑著對新馬師曾舉舉手,“感謝祥叔來撐場!”
這位女裝大佬,拎著鳳袍準備起身,可正在化妝呢,不方便,便點點頭笑道,“盧少東家客氣!大喜事,我來沾沾你家的財氣、福氣和喜氣!”
這邊話音未落,化妝間最裡麵,傳出溫碧玉的嚷嚷,“燦哥,我在這呢!哎呀,我的辮子不用編了吧,就這麼披著不行嗎?”
前半句和盧燦招呼,後半句估計是埋怨造型師。
又聽旁邊有人噗嗤一笑,“艾琳,你急什麼,讓你哥哥進來不就行嗎?”
是今晚獻唱的另一位歌手,鄭麗君。
又聽溫碧玉在裡麵喊道,“燦哥,特蕾莎想邀請你參加她的生日爬梯,1月28號,你有時間嗎?”
說完,她咯咯直樂。
緊接著,又傳來鄭麗君的低聲埋怨,“丫頭你瞎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