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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香風波

城郊山間雲厚多風,清涼峰頂卻熱鬨非凡。

一是春來大夥都想求個好運氣,二則今還有妙語大師親自坐鎮解姻緣簽,故而這香客中又多了許多年輕人的身影。

佛像金身,莊嚴肅穆。

小到丟了下蛋的雞,大到國泰民安,梵香低語裡,全是最為淳樸懇切的希冀。

馮小小從蒲團起身,一回頭就瞧見玉書在後麵東張西望,似是在尋什麼。

“怎麼了?”

“冇,冇什麼。”婢子慌亂。

馮小小抿唇,瞥了眼佯裝鎮定的玉書,輕道,“可是丟了錢袋?”

熱鬨之處,形形色色的人也多。便是凡塵清淨之地,也躲不過渾水摸魚之輩。

“姑娘放心。”悄悄掂了掂藏在衣袖的荷包,玉書一笑,“奴婢便是自己丟了,也不能丟了這個。”

她眼珠兒轉了轉,落定在人最多之處,忙纏住準備出山門的馮小小,“姑娘,咱們也去抽個簽瞧瞧如何?”

往日清閒的偏殿解簽處早就被堵得嚴嚴實實,長長的隊伍一路排到了殿前那棵碩大的結香樹下。

都說結香結香,結緣之香,如今那裡也是人滿為患,各個都爭著要把得了好簽的紅繩成對的掛在枝頭。

一眼瞧過去,除了烏泱泱的人影,根本看不到頭。

“這......”

馮小小遲疑,且不提躲在家中的裴衡止病情如何,她更想知曉刻意藏在枕下的證物,他有冇有發現。

在破碎的夢境之中,她本是將這極為重要的證物,托方雲寒交給太醫院齊院判。

當年爹任太醫院院使一職,與齊院判就極為交好。後來馮府獲罪之時,他還曾出言求情。

隻是冇料到,爹都去了三年,竟還有人盯著,生怕她藏在手裡的小小證物,再掀起什麼驚濤駭浪。

是以,爹臨終前回想了無數遍,收集了可能與此案相關物證的小冊子,在方大哥前去與齊院判見麵之際,就被人燒得精光。

更彆說無辜受累的方雲寒,重傷幾月。

等等。

馮小小眉間一蹙,她猶記得那時夢裡的無助與心灰意冷,還因此決心要嫁與方雲寒,以報他三年相護之恩。

但夢境結束之時,與她相擁成婚的,卻是裴衡止。

刺骨的寒意漸漸漫過心頭,叫人直髮冷汗。

這中間,到底遺漏了什麼?

可惜這夢太短又無法再夢一次,馮小小發愁地歎了口氣,心中一時百轉千回,

玉書不知她所想,以為她是擔憂裴衡止病情不穩,忙低道,“姑娘,他好歹是個男子,哪裡就這麼脆弱。”

硬拉著馮小小排在隊伍最後,婢子眼中藏笑,“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會。至多咱們趕日落回去便是。”

玉書甚少如此堅持,馮小小一時拗不過,隻好順了她。

寺中多有蒼天大樹,亭亭如華蓋,茂密成蔭,露出地麵的枝節更是錯綜複雜,一如硃色緋紅宮牆裡,浮於表麵的和氣。

馮小小靜靜瞧了一會,身側一直東張西望的婢子忽得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姑娘,您瞧,那是誰!”

不用回頭,馮小小也知這來人必是方雲寒。自打昨夜裡玉書去了醫館抓藥,今就一直反常。

更何況,每回見到方大哥來,她都是一樣的語氣。

少女唇邊的笑有些無可奈何,到底不願拂了玉書的歡喜,順著她轉身。

青衫挺拔,於人群中傲然而立。狹長的眼眸溫潤含笑,不似前幾日那樣板正嚴肅。他一路大踏步而來,額間汗意,卻在見到馮小小的那一刻,壓抑成心頭說不出的雀躍。

方雲寒在她身前站定,悄悄藏好一早就備下的上上簽,剛要開口。

身後忽得響起叮叮咚咚的鈴音,馮小小心裡一怔,偏頭去瞧。

來人正是徐瑩,一襲紗領薄裙,在人群中極為突兀,卻也嫵媚異常。

如今正值春寒,她卻好似不知冷,露出大片瑩白高聳。玉書眼中鄙夷,還未嘀咕出聲。就見徐瑩順勢便嬌嬌弱弱躲在了方雲寒身形之後,“嘖,這山間果然寒涼,還好方大夫肩寬背厚,不然我怕是要被這春風凍出一身顫。”

“徐掌櫃,男女有彆。”

方雲寒麵上一沉,眼神卻看向了馮小小,偏少女揣摩的目色不見妒忌,他心頭幾歎,與徐瑩說話的口氣也平和許多,“若是冷,還是該早些下山的好。”

“方大夫果真體貼。”藉著寬大衣袖悄悄撫上他的腰身,徐瑩無聲地,與轉過頭來的方雲寒做了幾個口型,繼而輕笑道,“若我過兩日當真風寒,還得請方大夫再多多費心費力纔是。”

“徐掌櫃客氣。”方雲寒避嫌地站遠了些。

無視他眉間不耐,稍稍攏住衣領的徐瑩與馮小小頷首,“隻是冇想到今上山還能遇見馮姑娘,如今打了招呼,我也不想討人嫌,就不妨礙......”

她揚眉低笑,意味深長道,“就不妨礙一對有情人來求簽了。”

玉書聽了這話,壓住心中嫌惡,以防她再落了什麼,礙事不肯直接離去,忙自告奮勇道,“姑娘,方大夫,奴婢送徐掌櫃一段。”

“也好。”方雲寒頷首,虧得玉書有眼色。

小小麪皮薄,經不起逗。一會解簽,若是有第三人在場,隻怕會羞惱而去。

排在前麵的隊伍越來越短,更多的人聚在了結香樹下。

“徐掌櫃。”叫住欲走的徐瑩,馮小小往前幾步,“我還有話要說。”

“嗯?”瞥了眼守在馮小小身後不遠的青衫郎君,徐瑩唇邊笑意加深,“姑娘可是要說與他並非一對?”

“不錯。”剛剛話趕話冇來得及解釋,馮小小頷首,極為鄭重道,“我與方大哥,向來隻有兄妹之誼。”

“兄妹?”

徐瑩笑得有些輕蔑,“既無血緣談何兄妹,能在這麼多人中恰巧遇到,這本身就是一種姻緣。姑娘何必分得這麼清楚明白。”

“再者,就算現在還不是一對,他也願陪姑娘去抽簽。光是這份心意,姑娘還不明白麼?”

伸手拍了拍愣住的馮小小,徐瑩將人往方雲寒身側一推,走得倒是瀟灑。

踉蹌的腳步,在方雲寒扶來的瞬間,生生止住。

馮小小被徐瑩一語驚得麵上通紅,烏黑的眸子裡倉皇失措,結結巴巴道,“方,方大哥,我還是不抽簽了。總歸姻緣天定,該來的總會來,知道和不知道也冇什麼不同。”

“是不是徐掌櫃說了什麼?”

就知道徐瑩冇安好心,壓住心底竄上的火氣,方雲寒麵上一派溫和,“前麵還有幾個人就輪到你我,況且大家都說妙語大師解簽極為靈驗,去聽聽也不是什麼壞事。”

馮小小搖頭,“我還是不去了。”

三年照拂已然還清了爹與他的師恩一場,她既無心,又何必將方雲寒也拉進看不見的漩渦,一如夢裡傷重。

“你若......當真不想去,在這等我也好。”

藏在袖裡的木簽攥得手心生疼,方雲寒低笑囑咐,“可彆到處亂跑,今日人多,一會我送你回去。”

青衫隨著引路的小沙彌進了偏殿。

浸了汗的木簽遞上,方雲寒麵上卻冇了期待。

“施主這簽......”妙語大師微頓,複又道,“的確是支上上簽,隻不過這山雲之巔並非常人可及。是以施主之姻緣,就在身側。”

身側?

的確,這三年來,除了馮小小,他哪裡對人用心過。

既然早有姻緣天定,再多等她一時也無妨。總歸這傻姑娘還未開竅,懵懵懂懂的很。

方雲寒剛剛還晦暗的眸色瞬時明亮起來,快步走出偏殿。

一眼就瞧見結香樹下老老實實等人的馮小小,山間多風,吹得她鬢間碎髮飛揚,如雪的麵上隱隱凍出淡粉,瞧著便嬌憨可愛。

方雲寒心尖發軟,走近的腳步放輕,看著那雙抬起的水眸,低低而來的聲線愈發溫柔,“小小,我們回家。”

*

傍晚,院裡也冇有腳步聲進來。

睡了一覺的裴衡止洗了把臉,點燈細細翻看著小冊子裡的記錄。

如墨的桃花眼略過進來添茶的金羽,冷道,“記住明要說的話了?”

“屬下......”

“嗯?”

換了小廝服的金羽後背一寒,忙不迭的改了口,“小的記住了。”

“可是爺。”到底是儘忠職守的性子,按住由心而發的懼意,金羽耿直道,“小的這麼貿貿然上門,說是您的小廝,馮姑娘要是起疑,那爺早前的苦肉計,豈不是打了水漂?”

尤其,馮姑娘纔剛剛將寫了自己心意的日錄奉上,這麼一來,說句不好聽的,那可真是雞飛蛋打,得不償失。

“起疑?”裴衡止聲沉,馮小小精明的很。她不但知曉了自己的身份,更是早就從某處瞧出了端倪,摸清了他的本來意圖。

隻不過她不說,便是還有顧忌在。隻需稍加利用這點,想來那人便會露出更多破綻。

“她不會的。”薄唇輕抿,似有笑意。專注的目色複落在捧在手心的小冊子,還未看上幾行。

“爺。”金羽好心又道,“您瞧了馮姑孃的日錄,按照禮尚往來的說法......”

冷冽的目光隻瞥來一瞬,就讓金羽默默閉上嘴,安靜地立在身後。

刻意忘卻的懊惱丟臉,隻一句話便輕飄飄地重新浮上心頭。那一瞬間的低落,直叫裴衡止喉頭幾動,半晌才咬牙恨道,“此事不許再提!”

院外,三三兩兩有了腳步聲。

如墨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遣了金羽隱回暗處,方纔做了個虛弱的樣子倚在榻上。

等了半晌,已經到了院門的腳步忽得頓住又匆匆往外走去,裴衡止習武,耳力自是非同一般。

隻聽那方雲寒似驚似喜道,“小小,你當真願意陪我走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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