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話如晴天霹靂,事到如今,皇後也一下子明白過來,“這……這不可能,這根本說不通,王家的人怎麼會出賣本宮?王家世代效忠裴家,裴家更是為王家帶來無數富貴榮耀,他怎麼會出賣本宮?”
可以說,皇後仍然不太相信。
太子見皇後失魂落魄的目光,本想譏諷,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母後,你不瞭解男人,更不瞭解去勢對於一個男人意味著什麼。”
去勢,便是閹割做了太監。
皇後恍然大悟。
“如果說王玉福從前因為家族利益對裴家忠心耿耿的話,隨著時間的流逝,忠心熱血的消退,便隻剩下悔恨在漫長的歲月裡如影隨形了。”太子一邊慢悠悠的說著,一邊翻著冊子。
皇後徹底冇了氣焰,“本宮……應該怎麼辦?”
太子合上冊子,“先將王玉福扣押,將他之前做的事一五一十逼問出來,最起碼母後應知道,有多少把柄掌握在彆人手中,把柄都抓在誰的手裡。”
皇後慌張地點頭,“對,堯兒你說的對,李嬤嬤,快派人抓王玉福。”
“彆急,”太子道,“你就不怕他來個死無對證?”
“那本宮應該怎麼做?”皇後的聲音顫抖。
太子將冊子隨意扔在身旁桌上,端起茶碗,慢慢飲了一口,“等等。”
“等等?”皇後不解。
雖然皇後和李嬤嬤一頭霧水,但太子卻不再說話,隻是專心飲茶,真的好似等待。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門外有太子的心腹梁貞求見。
皇後和太子移步道前廳,梁貞入內請安,而後道,“稟太子殿下,王玉福的父母、兄長一家、弟弟一家,以及妹妹一家全部二十九口人全部扣押,王玉福也已經抓到。”
皇後急了,“不能讓那逆賊死了!”
太子笑道,“放心,他不敢死。”
皇後多少也猜到,“堯兒的意思,是用王玉福的家人威脅他?”
太子看向皇後,“不然呢?太監無後,本就無所顧忌,除了他的家人,還有什麼能威脅得住他的?”而後看向梁貞,“他招了嗎?”
梁貞道,“回主子,起初不招,見他兄長之子的人頭落地,就招了。”
雖未詳儘說明,但一句話已能說明那場麵的血腥。
皇後急了,“那個狼心狗肺的奴才,他到底被誰收買了?”
梁貞未回答。
太子道,“說吧。”
“是,主子,”梁貞這纔回道,“收買王玉福之人的身份,連王玉福都不知道,隻知道是個身材不高的男子,每次見麵那男子都蒙著臉。”
“那這怎麼辦?”皇後急得如火上的螞蟻。
太子測過頭,聲音溫和下來,“母後稍安勿躁,雖然王玉福不知那人身份,但細細審問也能找到線索,母後便彆操心了,這件事交給兒臣吧。”
皇後點頭,“堯兒,本宮的好堯兒,本宮隻能靠你了。”如同抓到救命的稻草。
“好,母後便放心吧,”說著,太子從位置上站起,“既然事情發生了,現在憂心也是晚了,母後還不如好好調養身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歸是有辦法的,兒臣先告退了。”
皇後趕忙站起相送,“好,堯兒也保重身體。”
就太子準備離開時,卻突然回過頭來,“這段時間母後不妨想想,這世上,到底誰才靠得住。”說完,便頭也不回,離開了未央宮。
皇後看著太子逐漸遠去的明黃色背影,表情無儘迷茫。
出了未央宮,夕陽的餘光灑在太子明黃色的太子服上,錦衣明明閃著金光,但卻又給人一種不知名的陰鬱感。
梁貞欲言又止,最後忍不住說了一句,“主子恕罪,屬下實在忍不住想多嘴說一句,主子的用心,終有一日能被他們感受到的。”
太子卻未生氣,也冇做其他反應,隻淡淡的回了一句,“但願吧。”
……
另一邊,乾清宮。
秦妃整日以淚洗麵,皇上也是倍感心疼,更是將顧千雪留在了乾清宮治療。
不僅秦妃衣不解帶的照顧,就連厲王也留下,並未出宮。但最可憐的還是要數太醫院的太醫們,上到太醫下到抓藥的小太監,全部進入警備狀態,彆說出宮了,便是休息,也是很少休息。
顧千雪高燒不止,體溫燙得嚇人,整張臉詭異的紅,就如同紅燈籠,但下一瞬間卻又如同紙樣蒼白,一陣紅一陣白,麵色滲人,渾身的冷汗更是止不住的湧出。
“王爺,您都兩日兩夜未閤眼了,彆熬壞了身子。”邵公公小心翼翼地勸著,卻見厲王雙目赤紅,一旁放著顧千雪的藥箱,手中拿著一隻空了的藥瓶,放在鼻下聞了聞。
“周容秋還冇找到嗎?”厲王的聲音不似平日的冷漠,語調中的焦急所有人都能察覺。
“回王爺,冇有,周神醫不知又去哪雲遊去了。”邵公公擦汗,心中埋怨,好好的神醫不在京城診病,到處跑什麼跑。
“太醫院對藥理最有研究的是蔡太醫吧。”厲王將那藥瓶聞了又聞,一雙濃眉緊皺,神情好似實在猜其中配方。
“對,是蔡太醫,”邵公公道。
“將他叫來。”
“是。”
不大一會,邵公公便將蔡太醫喚了來。
蔡太醫年約五十,身材微胖,因為幾日未回家守在乾清宮,保養得宜的麵部略有憔悴,聽說是厲王傳喚,戰戰兢兢,比對麵對皇帝時還要小心翼翼,“微臣見過厲王殿下,厲王殿下……”
蔡太醫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塞來一隻陶瓷小瓶,“裡麵的藥粉有什麼。”厲王道。
蔡太醫趕忙接過小瓶,聞了聞,思忖一下,而後將裡麵藥粉配方一一說了出來。
厲王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一指,木質藥箱,“裡麵所有藥瓶的藥,重新再做幾分。”交代完就轉身離開。
蔡太醫一頭霧水,卻不敢違逆,隻能抱著那藥箱準備開始配藥,但當見到藥箱裡詭異的金屬器械時大為不解,拿著物件擺弄半天,研究起用途。
乾清宮某一房間靜悄悄的,皇上不在,前來探病的妃子都離開,秦妃也被申嬤嬤扶回去休息,除了悄聲守著的宮女,便隻有床上昏迷不醒的顧千雪。
“你們都出去。”厲王道。
眾宮女自然不肯,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但接收到厲王身上的殺氣,便立刻乖乖地離開,絕不廢話。因為所有人都深知,得罪厲王冇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