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顧千雪的話,初煙更是驚喜。
“你是說,你同意了?”因為太過激動,抓著顧千雪衣領的手更緊了。
“咳……”卻見千雪麵紅耳赤,表情痛苦,但即便如此,依舊未掙紮、未反抗,如一個冇有生命的玩偶。
初煙見狀,趕忙鬆開了手。
緩了好一會,顧千雪才喘勻了氣,赤紅的麵色逐漸恢複正常,“前半句,我是同意的,如果心中有一人,又如何能容下其他?但後一句,我卻不全讚同,人活在世總要心存希望,不僅對其他人,便是對你——初煙姑娘,我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遇見你命中註定的男子,擁有自己的愛情。”
初煙嗤笑,“我不需要愛情。”
顧千雪笑了笑,“擁有愛情是十分幸福的事,有時比吃飯、比喝水,甚至比活下去還幸福。也許你現在不瞭解,總有一日會瞭解的。”
初煙一愣,心中略有好奇,但想到自家主子,卻生生將那好奇又壓了下去,“顧千雪,我隻問你,對主子,你怎麼想?”
顧千雪垂著頭,陷入掙紮。
“既然厲王要另娶她人,你就與主子在一起又如何?難道在你心裡,主子就這般不堪,隻配你一再利用?”初煙怒吼著,用全身力氣壓抑殺意,此時此刻,便是將麵前可恨女人挫骨揚灰,也無法平息她平息她的憤怒。
顧千雪抬起頭,雙目清明,“恰恰與此相反,從前我將其百般利用,如今我被拋棄卻又找上他,那纔是真正的備胎呢!也許你不懂備胎是什麼東西,但隻要知道,這是對男子極大的侮辱就夠了。”
初煙自然不曉得什麼叫備胎,但隱約能理解其意,“難道你認為,主子連做備胎的資格都冇有?”
“不是冇有,”顧千雪無奈,“而是我覺得,我不能再這樣對蘇公子了,如果我是個好人而不是婊子,應該做的是遠遠的離開,既然無法給蘇公子想要的感情,便乾脆不招惹他。”
“顧千雪,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初煙對著顧千雪麵龐的方向又是狠狠一拳,但那拳頭在即將觸碰到她麵頰時,還是生生停住。
卻見那捏緊的拳顫抖著,初煙一聲絕望的怒吼,就在顧千雪認為自己必死無疑時,卻見初煙身子一軟,跪在她麵前。
“開條件吧,隻要你能與主子在一起,無論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拿到,無論你想殺什麼人,我都會幫你殺。”初煙的聲音一反之前的淩厲,滿是無力。
顧千雪依舊下意識向反駁,“我……”
“你還想怎麼樣?”初煙氣得渾身顫抖,“主子那般喜歡你,你也感恩主子,卻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理由拒絕,彆說你為主子好,你這叫虛偽!如果一個人真心為另一人好,便會滿足他,而不是用'為你好'這樣的可笑理由去拒絕!你以為主子的身體很好嗎?你以為主子能長命百歲嗎?如果說主子本來還有十年壽命的話,卻因為你,生生縮短一半你知道嗎?”
顧千雪想到每次見麵時,蘇淩霄明明身子孱弱憔悴,但卻依舊未她綻放溫暖笑意,以及提供無私幫助,說不心軟是假的,說不內疚也是假的。
顧千雪抬起頭,看那早已去往日華麗的天花板蛛網片片,掙紮不已。
是啊,他還在,她可以無條件享受他的愛和溫柔,如果他不在了嗎?留給她的隻有內疚與懷念。
如果她有愛人,便應與他拉開距離,但如果她冇有愛人呢?
也許是她錯了,也許是初煙是對的。
“顧千雪,你說話!”初煙依舊跪地,眼中閃著殺意,倔強的淚水卻不肯奪眶而出。
顧千雪緩緩蹲下身子,雙手扶住初煙的雙臂,“初煙姑娘,你說對,如果我真心為蘇淩霄好,應該在不違背自己本願的前提下滿足他,而不是用一種幼稚可笑的原因傷害他。”
初煙驚喜,抬頭一把抓住顧千雪的雙肩,“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了?”
顧千雪點了點頭,麵孔上冇有嬌羞,卻隻有堅毅。
“太好了!顧千雪,從今日開始,我初煙的恩人,多了一人。”初煙已不知用何種語言表達自己的激動。
顧千雪無奈地笑了下,掙脫她的桎梏,伸手輕輕拭去初煙麵頰上的淚痕,“笨蛋,我卻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自己想做的事,以及,愛的人。從前你無自我,如今你為恩人而生,我希望有一日你能為自己而活。”
初煙卻笑得輕蔑,“用不著,隻要主子能開心就好。”而後站起身,順便將顧千雪也拽了起來,“走,我們現在就走。”說著,就拉著顧千雪出了院子。
想到要去無名居見到那人,顧千雪全然冇了之前的淩然,竟扭捏起來。“不……不著急。”
“著急!”初煙卻絲毫不以為意,適逢出大門見到一輛驛站馬車回驛站,一把伸手將車伕拽了下來。那車伕剛要呼救,初煙卻從懷中掏出五十兩白銀砸在他臉上,“銀子和車,選一個。”
車伕早被銀子砸暈,要知道,這一個馬車和一匹馬也就值不到十兩銀子,他還淨賺了四十兩,“菩薩,菩薩,您好走,這馬車我不要了!要不然……小的親自趕車送菩薩?”
初煙冷冷撇了一眼,“滾。”
“好,好,菩薩彆動怒,小的這就滾,這就滾。”說著,揣著銀兩樂顛顛地跑了。
“……”顧千雪的扭捏被初煙這一係列粗魯的行徑打散,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上了馬車,不大一會,馬車啟動起來。
馬車一路狂奔,駕車的初煙如同殺神一般,行走路人就是不小心被碰了,見到初煙那殺氣騰騰的麵容,也將罵人的話狠狠嚥了回去,灰溜溜地跑了。
臨近了無名居,顧千雪平靜的心情卻重新忐忑起來——怎麼辦?她怎麼麵對蘇淩霄?會不會害羞?會不會笑場?蘇淩霄是會因尊嚴而拒絕,還是會因太過驚喜而心臟病發作?
無論如何,她卻知曉,伴隨著她再一次走入無名居,她離厲王,卻越來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