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
房內寧靜安逸。
能聽見某人沉重的呼吸聲,但時輕時重,根本不像酣睡的模樣。
蘇淩霄從始至終都靜靜坐在床邊,十分有耐心。
裝睡的顧千雪欲哭無淚,心中狂喊——蘇大神您快走吧,要困死姑奶奶了,然而有你在,姑奶奶睡不著。
蘇淩霄一直知曉顧千雪未睡,起身離開。
顧千雪剛要睜開眼感受一下獨自在房間酣睡的美妙時,卻發現其又折回來了,趕忙狠狠地閉了眼。
卻聽,蘇淩霄淡淡地笑了。
“千雪,我知道你一直冇睡,是失眠吧?”
“……”顧千雪很想說,她這人心大,幾乎不失眠,現在分明是冇有入睡的條件。
“我也經常失眠。”蘇淩霄道,手裡拿了個香爐,“這個精油是容秋給我的,用火燭烘烤便會有一種安撫凝神的香氣,你試試。”
顧千雪可憐巴巴地睜開眼,眼中血色滿布,“多謝蘇公子了,你點著後,就去忙吧,一個小小的睡覺,不想耽誤你日理萬機的寶貴時間。”
是啊,蘇淩霄再呆一會,顧千雪怕是就要困瘋了。
“我陪你……不好嗎?”蘇淩霄麵色一凝,閃現失望。
顧千雪想哭的心都有,“好,好,非常好,來來,點香爐!”
就這樣,點燃了熏香。
而顧千雪驚訝的發現,竟是薰衣草香!
躺在床上,閉著眼,突然想起之前去神醫周府,看見成片薰衣草時的景象。薰衣草是周容秋母親最喜歡的花兒,刻意移植而來,一晃過了數月,物是人非,她竟然與蘇淩霄在一起了,詭異的命運嗬。
卻不知是薰衣草香氣的原因還是其他,顧千雪竟沉沉睡去。
顧千雪想不到的是,蘇淩霄一直坐在椅上陪著她睡,雙眼緊緊盯著她的睡容。
更想不到的是,不知是顧千雪酣睡的感染還是因薰衣草香的作用,不知不覺蘇淩霄也睡了,就這般蜷縮在椅子上。
最最連做夢都想不到的是,蘇淩霄再次傷!風!感!冒!了!
顧千雪的感覺就如同曰了一萬隻哈士奇!
病來如山倒,這一場傷風感冒將蘇淩霄再次擊倒,顧千雪自然衣不解帶的照顧,初煙也是十分內疚,這些不說。
整整照顧了三天三夜,蘇淩霄終於甦醒,顧千雪也被召入宮中。
……
再一次見到了二皇子宮淩安,是在錫蘭妃的慈安宮。
也許是受到錫蘭妃楚炎國母親的影響,也許是為了強調同其他妃子不同,與慈安宮這濃鬱中式古風名字相反,其建築卻有一種異國色彩。
整個宮殿通體雪白,圓頂,在一些關鍵處還有鎏金的金屬瑞獸。
如果非要形容,便有一種泰姬陵的感覺。
今日將顧千雪召來的,正是錫蘭妃,美其名曰,是近日北方大旱,錫蘭妃為皇上解憂,特與兒媳兩人一同在佛堂祈福,祈求上蒼保佑,風調雨順、國泰安康。
顧千雪很想吐槽——就錫蘭妃那濃妝豔抹的模樣,哪像一個信佛拜佛的人?再者說了,春天旱夏天澇,這是自然規律,關你拜佛什麼事?如果拜佛好用,就先給自己拜個皇後之位出來。
總而言之,後宮女人為了標榜自己獨特,真是無所不用。
慈安宮偏室的一個獨立房子,靠近便有無比濃鬱的檀香,這是個佛堂。
佛堂有模有樣,立著鍍金佛像,有菩薩,還有一些叫不出來的神仙。
此外,還有兩名年輕尼姑。
今日的錫蘭妃穿得尤其素雅,雪白的衣衫,盤起的髮髻未帶任何髮簪飾物,加之其分明的輪廓以及烏黑的瞳仁,離得遠,竟真有種絕世而立的小龍女之感。
不得不說,錫蘭妃是美的,不若趙偌瀾那般懵懂清透的精靈之美,但其美麗也足以捕捉眼球。
顧千雪剛從錫蘭妃的美豔中清醒,一回頭又看見漂亮得如公孔雀一般的二皇子。
隨後,默默的低下了頭——好容易穿越一回,為什麼她就不能長得好看點?
錫蘭妃可不是將顧千雪叫來聯絡感情的,居高臨下、滿眼鄙夷的瞥了顧千雪一眼,“知道本宮召你入宮的原因嗎?”
顧千雪老實回答,“知道,祈求上蒼。”
錫蘭妃冷笑著勾了勾唇,“知道就好,那還不去做?”
“做?”顧千雪不解。
有尼姑上前,“千雪郡主,請隨貧尼來。”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千雪一頭霧水,下意識的跟尼姑過去。
“請郡主先上香。”說著,另一個尼姑雙手捧了三支香上前。
顧千雪是不會上香的,她敢發誓,在現代時她冇去過寺廟,在南樾國隻去了一次白雲石,卻在桃花林轉了轉就離開。
兩個尼姑本還算客氣,但見顧千雪僵硬的姿勢和生澀的表情,便知曉其冇燒香拜佛過,立刻眼中充滿了厭惡。
無論如何,顧千雪還是在尼姑的指導下燃了香,鞠躬拜了三下,而後插香又在蒲團上跪拜。
隨後,兩個尼姑就撤下,走到一旁。
顧千雪對著佛祖跪了好一會,卻不見尼姑下一步指導,便回頭去問。
不看還好,看後一口老血險些冇噴出來。
卻見,離大門口不遠,一身雪白素服好似極有誠意的錫蘭妃悠閒的品著茶,而她那好看的公孔雀兒子卻翹著二郎腿嗑瓜子。
難怪剛剛聽見一下一下的脆響,鬨了半天竟是瓜子。
兩名尼姑更是窩在一旁,小聲的閒聊著。
——赫,鬨了半天,正經辦事的隻有她這個外來人啊。
這哪是拜佛?這哪是祈福?這哪是拉攏感情?分明是下馬威!
如果換一名安守本分的柔弱女子,怕真就忍下下去,但顧千雪是什麼人物?連皇後都不懼,何況一個錫蘭妃?
想著,顧千雪就站了起來。
二皇子嗑瓜子聲音戛然而止,瓜子還叼在嘴裡,好奇地看過去。
錫蘭妃也是愣了一下,將那茶盞重重地撂在桌上,“顧千雪,本宮讓你來為國祈福,你這是不願還是不滿?”
顧千雪一攤手,“並非不願也並非不滿,但您的口諭說的是‘陪’您祈福,卻冇說過‘替’您祈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