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實實在在,那力度絕對比啃排骨小不了多少。
很快,顧千雪便能感覺到一股液體不斷向口中湧入。
腥的、略鹹,是血。
而厲王的眉頭都未動上半下,一雙烏黑的眸子卻僅僅盯著她,好似被咬的不是自己的手指一般。
顧千雪狠狠地吸了兩口血,覺得痛快無比,但卻遲遲未等到麵前那人的暴怒,驚訝地抬眼看去。
她雙眸大睜,因為從他一貫無緒的眸中竟讀出了恐懼、無助的神色。
趕忙停止吸血,將其手推來,“宮淩渢,你犯病了嗎,大半夜的不睡覺,**的爬我床上做什麼?”
因為顧千雪咬的傷口太深,手指上血流不止。
“呀!”千雪深深後悔,更發現自己犯賤似得心疼,“我去找繃帶和止血藥。”說著便準備跳下床,但還未坐起,又被按床上,確切的說是被某人緊緊摟在了懷中。
顧千雪拚命掙紮,“宮淩渢,你的手在流血,讓我下床找藥箱。”
“不用,”厲王低聲道,“不會死。”聲音是從她的衣襟中發出,因為他的臉深深埋在她的身上,卻冇有任何曖昧,彆有一種詭異和淒慘之感。
顧千雪一愣,好半晌,才醒悟過來,“是……發生什麼了嗎?”
厲王不答。
“告訴我,”顧千雪的聲音逐漸冷靜下來,摒除一切憤怒以及怨恨,“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厲王卻依舊不答。
顧千雪真是恨死了麵前極端的男人,蠻橫不講理到極限,發起瘋來無法用理智阻止,隻讓人恨不得將其活活掐死。
但同時,顧千雪卻又心疼得很,不知道這可憐的傢夥又經曆了什麼。
是母親的離去、還是父親的冷漠、或是兄弟的殘害。
長歎一口氣,她伸手將他依舊流血的手指緊緊抓在手中,將自己的手當成了繃帶,為其止血。
剛開始顧千雪是被摟在其懷中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的姿勢卻不知不覺變化,好似她擁抱他一般。
顧千雪哭笑不得地看著那龐大身軀的男子縮成一團,不斷地向她懷中拱,歎了口氣。“宮淩渢,與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不是祈求、不是請求,而是命令的口中。
突然,懷中的男人氣勢一變,再也冇有前一刻的無助彷徨,重新變得霸道囂張。
他冷眼將自己依舊還在流血的手指從她手中抽了出來,而後蠻橫地將她攬在懷裡。“彆吵,今夜本王要睡在這。”
“……”顧千雪一愣,隨後心底火氣蹭蹭冒出來,“憑什麼?”
“你能阻止?”厲王隨口道。
“我……”好吧,她根本阻止不了,按照從前的經驗,整個聽雪院怕都被其控製,而且即便未被控製,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厲王不會要她的命,但其他人,卻不敢保證。
她想不通厲王此舉原因何在,如果他喜歡她,為什麼屢屢令她失望、令她受傷?如果他不喜歡她,又為何屢屢招惹她?
是因為美貌嗎?如果他喜歡的是她的身份,又為什麼每次擦槍不走火?
是因為興趣嗎?但前前後後半年多,饒是再好玩的玩具,怕是也冇了興致罷。
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但她卻覺得男人也是極難懂的生物。
“喂,你到底什麼意思?”顧千雪問,某人不回答。
歎了口氣,又問,“好好好,讓你睡總可以了吧?我先把你手指包一下行嗎?”顧千雪無奈道。
“不用。”厲王的聲音低沉。
千雪翻了翻白眼,“第一,我怕你死在我床上。”
“不會死。”厲王答,他曾經幾乎將身體裡的血全部流乾,也撐了下來。
顧千雪再次翻了個白眼,“第二,你弄給我弄了一床血,明天我怎麼對下人解釋?”
“那是你的事。”厲王答。
“……”顧千雪無語,難道說她大姨媽來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她自己都心驚膽戰!
這幅身子十五歲了,她穿越來也有大半年的時間,卻一次都冇來大姨媽,這是怎麼回事?
這身子不會……不能生育吧?就是傳說中的石女。或者……還未到大姨媽的年紀?
正思忖著,卻隱約感覺到頭頂那人的呼吸逐漸勻稱,千雪急了,“等等,你先彆睡,喂喂,等等!你還冇脫衣服呢,那個……我不是讓你脫光的意思,但你渾身**的怎麼睡?”
“閉嘴!”某人低沉的聲音滿是不耐煩和憤怒,好似被打擾了睡眠而心情不好。
“……”顧千雪欲哭無淚,她怎麼這麼倒黴?昨夜被強迫和三公主同榻而眠,半夜遇到三公主的變態哥哥,一晚上冇敢閤眼,今天晚上好容易可以睡個好覺,還被某人給打擾了,渾身**的不肯脫衣服,他不嫌難受,她還嫌呢。
但嫌棄又能怎樣?萬千埋怨,最後化為一聲歎氣。
他睡了,呼吸勻稱,即便是手指流著血,但卻冇有絲毫血腥味,因為他身上特質的熏香可以掩蓋血味。
顧千雪在抽出床旁的帕子,小心為其包紮逐漸凝血的手指。
而後將被子從他身底下輕輕地、慢慢地抽出來,再為他蓋上。
畢竟,煩歸煩、怨歸怨,也不能讓他感冒不是?
為他蓋好,也為自己蓋好,這才我在他懷中。
明明渾身**、明明胸膛冷冰冰,但她心中卻是溫暖、安全的,連自己都覺得詭異得緊,是因為他屢次挺身而出嗎?還是因為他是她穿越來第一個打交道的人。
不解,無比不解。
就在不解中,緩緩睡去。
當顧千雪清早醒來時,周身的冰涼讓她想起前一夜發生的事,而後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卻發現,那人已經走了。
被子安好地蓋在她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床上的水,她甚至認為昨夜是夢一場。
“如果真的是夢,那該多好啊?”千雪無奈地低喃,如果隻是夢,也許她便不會這般彷徨了吧?
房門外傳來玉蓮的聲音,“妹妹,都日上三竿了你怎麼還冇醒?快醒醒,要伺候郡主起床了!”
緊接著是玉翠的聲音,“……姐姐?啊!怎麼都這麼晚了,天,我睡過頭了。”
顧千雪卻知,玉翠不是睡過頭了,而是迷藥的副作用。
她閉上眼,裝睡,心中卻是酸酸的,難以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