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趙元帥未被用刑,但因在飲食上的苛待以及每日用藥,整個人神情恍惚,魁梧的身體虛弱無力。
顧千雪狠狠低著頭,用全身的力氣控製自己殺了麵前女子、殺了所有人的衝動。
那藥她親自嘗試過,兩劑下去她便被控製,但趙元帥卻生生喝了半個月的時間,可見其意誌力的堅強。
看管趙元帥的守衛是被重金收買,早已為了錢冇有良心。
見到顧千雪一愣,問向彭璐,“彭姑娘,她是誰?”
彭璐緊張道,“她……她是我妹妹彭玨,她……她是個傻的,這幾天也不知為何,纏著我一起來,我隻能帶來了。”
顧千雪依舊滿臉傻笑,搖頭晃腦的到處看,眼神散漫不像心智正常之人。
兩個守衛便冇多想,開了門進去,熟練地拉起趙元帥、扒開嘴,彭璐立刻上前,將碗中藥物灌了下去。
因藥物灌得太急太快,趙元帥被嗆住,噴了出來。
顧千雪險些衝上去為其順氣,但情況不允許,咬牙忍了下來。
藥被噴到一名守衛的身上,那守衛頓時大罵,緊接著想趙元帥身上狠狠踢去。
“彆踢了!”彭璐鮮少出聲製止,眼神不斷飄向顧千雪,檢視其神色,生怕被遷怒上身。
守衛哪肯?兩人正閒著,便開始毆打起神誌不清的趙元帥起來。
彭璐心驚膽寒,“藥送到了,我們……走吧。”說著,頭也不回地匆匆出去。
她很怕,因為她在名為高小寒的女子眼中發現殺氣,她怕死。
顧千雪乖乖跟著彭璐出了去,但裝傻的臉卻帶著僵硬。
待遠遠離開關東城大獄,顧千雪這才卸下裝傻的偽裝,卻發現,因掙紮而渾身無力。
“小寒。”剛進入陰暗的衚衕,初煙便從暗處走出,“大獄那邊怎麼樣?”
顧千雪隻緊緊閉著眼,腦海裡滿是趙元帥被灌藥和毆打的場麵。
“跟我來。”千雪緩緩睜開眼,月光下,雙眼卻如同深不可測的潭水,平靜卻隱含殺意。
一眾人跟隨顧千雪前行,一直走到小河邊,停了腳。
周圍無人。
初煙低聲詢問,“郡主?”
顧千雪冷冷撇了彭璐一眼,而後看向小河。
初煙立刻明瞭。
隨後,眨眼之間,彭璐還來不及呼喊,便被溺死在河中,上半截身子在河沿,下半身飄在河中,就卻好像溺水後掙紮爬上來,卻不幸殞命一般。
“郡主,彭玨怎麼處理?”初煙問。
“彭璐雖有苦衷,但罪有應得,彭玨無辜,隻要不礙事便放了吧,最好遠離關東城將她送走。”千雪道。
“是。”初煙接令。
顧千雪靜靜站在河邊,從未想過自己這般殘忍,年輕女子死在自己麵前卻也無法發泄怒火,腦海中不斷出現趙元帥被毆打的場麵以及鬼哭狼嚎的聲音,“你們走吧,我想靜一靜。”
“郡主……”姚振想勸說,卻被初煙眼神製止,兩人退到了暗處。
姚振繼續暗中保護,初煙則是動身處理彭玨一事。
……
彭璐的家中。
傻姑娘彭玨趴在地上玩,見門開了就衝了過去,“姐姐,姐姐,姐姐,餓了,餓了。”
但等來的卻不是彭璐,而是一臉冰霜的初煙。
“彭玨,你要感謝千雪郡主,她饒你一條性命。”
傻姑娘不懂,“……郡主?……性命?”
但下一瞬間,卻被捏住了脖子,其力氣之大,讓傻姑娘難以呼吸,拚命掙紮。
“可惜,郡主饒你,我不饒你。”說完,隻聽哢蹦一聲骨骼脆響,傻姑孃的頸骨被捏斷,整個身子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
夜深了,顧千雪蹲在河邊,手裡拿著一根小樹枝,在地上畫著圈。
一行穿著黑衣,頭部包裹頭巾的人到處張望,當看到顧千雪時立刻停了腳步,跑了過來。
“彭玨?”
為首的女子將頭巾打開,露出一張深眼高鼻的臉,是麗莎。
顧千雪回過頭,歪著脖子,眼神迷茫地看著,看了幾眼,又回過頭開始玩泥巴起來。
麗莎上前,一把抓住顧千雪的衣領將其拎了起來,“彭玨,你姐姐呢?”
千雪裝成反應遲緩,好一會才“恍然大悟”,而後伸手指向河邊。
卻見,映著彎月的小河靜靜流淌,蟲鳴鳥啼,年輕女子的趴在河沿,已冇了性命。
依嵐教侍衛上前,將其翻過來檢視,而後用濃濃的楚炎國口音道,“淹死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麗莎狠狠質問。
顧千雪道,“姐姐……姐姐腳滑……摔下去……不肯起來……”
哪裡是不肯起來,明明就是死了。
麗莎氣急敗壞,鬆開千雪的衣領將其甩開,“南樾國豬,廢物!”
顧千雪低下頭,繼續若無其事的玩泥巴。
侍衛上前,“戶主,這可怎麼辦,明日的藥誰來送?”
他們控製的南樾國人不多,膽子怕是又頭腦蠢笨的更少。
當看到玩泥巴的少女時,麗莎眯著的眼中,射出陰險的目光,“麵前,不爭有一個?”
青藤宅。
姚振回來時,眾人圍了上去,“姚振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千雪郡主和初煙小姐呢?為什麼你麵色這麼難看?”
姚振的臉色鐵青,“郡主她……隻身涉險,頂著彭玨的名字去了依嵐教。”隨後,將所發生的一切說了出來。
眾人大驚。
“那可怎麼辦?若郡主有個什麼不測,我們如何對主子交代?”左罡道。
駱雄道,“即便不是因為主子,我也不希望郡主被傷害。”
可以說,駱雄說出所有人的心聲。
短短幾天,顧千雪每日親自為眾人療傷、換藥,還在飲食上對眾人細心照料,更是將他們當成朋友、家人,而非冰冷冷的上下級,眾人感受到從未經曆過的溫暖。
此時便是捨命,他們也是心甘情願。
“我們去將郡主救回來吧。”侯雲天雖然有傷在身,但還是掙紮著起身,卻被姚振摁了回去。
“不,這是郡主的命令,我們不能違背,”姚振道,“再者說,你們當務之急是養好傷,且不能衝動,否則便白費了郡主一番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