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的話勾起了初煙的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郡主能告訴奴婢嗎?”
顧千雪將信遞了過去,“如果按照我得到的所有訊息推測,事情是這樣的——太子和裴相本是一條船上的人,關於外公一事上兩人共同配合進行,太子先勾結冥教對外公下毒,而後準備治罪,但這個時候,裴相卻將觸手伸向了趙家軍,買通了張溍武,其中薛旭峰的到來便是證據,薛旭峰與張溍武稱兄道弟,狼狽為奸。”
初煙看完了信,未打斷,繼續聆聽。
“因為裴相伸了手,太子震怒,便開始打壓趙家軍的勢力,這也是太子入城後第一件事不提審外公的原因,”顧千雪笑吟吟地伸手指著地麵,“你還記得我們入住這裡第一天,趙家軍的孔校尉來搜藥的事嗎?”
初煙道,“奴婢記得。”
“當初這塊地界正好是南城和北城的交界,但隨著太子的打壓,趙家軍的勢力越來越小,所以便冇有人來找我們麻煩了。”
初煙瞭然,手上信的內容,也是薛旭峰向裴相彙報趙家軍被太子打壓的慘境。
“郡主,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辦?”
顧千雪幽幽看向窗外,夏意正濃,頓了半晌,“等著他們狗咬狗,嗬,太子無論明麵打壓的程度如何,趙家軍人數不少、軍備不少,太子也隻能乾著急,那狐狸到底會做什麼,我還真是好奇呢。”
初煙也是點了點頭。
入夜。
裝瘋賣傻的顧千雪來到依嵐教熬藥順便取解藥。
經過這麼多天的不斷試驗和改良,她幾乎已經做出相似藥效的解藥了。
當然,也僅僅是相似!
即便是猜到了所有配方,但顧千雪做出的解藥卻依舊隻是緩解不能代替,她推測其中有一味最關鍵的引子,她找不到。
熬著要,顧千雪一邊扇著蒲扇,一邊細細思索。
突然,麗莎進了來,“藥熬好了嗎?”
千雪裝出傻笑,“熬好了熬好了,要給我好吃的嗎?”
麗莎白了一眼,“有一件事比解藥更重要,你一定要感謝我和諾拉。”
顧千雪心中微微一驚,“啊?什麼事啊?”
“你想治病嗎?”麗莎的雙眼閃了光芒。
“治病?”這個問題還真把顧千雪問懵了,她偽裝的彭玨,除了傻外好像冇什麼病。
難道為她徹底解毒?
她不信!因冥教的所有人,入教後便服毒藥,終身無法解毒,隻是按時用解藥壓製。
“傻病!”麗莎道。
“傻病!?”顧千雪驚呆,但下一瞬間發覺自己的失態,趕忙搖頭若撥浪鼓,“我不傻,我不傻,姐姐說我最聰明瞭,我不傻!”
酒鬼從來不說醉,癡呆永遠不說傻。
果然,麗莎瞪了一眼,“都傻成這樣了,還說不傻!教主恩德齊天,願意幫助你這個加入我教的他國人,你就偷著樂吧!等你徹底明白過來,會更加效忠我教的。”說著,轉身出了悶熱的廚房。
顧千雪繼續扇著扇子,但腦子卻懵了一片。
癡傻也能治療?為什麼突然給她治?是不是發現了端倪?她該怎麼辦!
這是打入楚炎國和冥教一個好的途徑,她有種預感,得到楚炎國情報對徹底洗脫趙元帥冤情有幫助,但關東城怎麼辦?隻身涉險能全身而退嗎?入楚炎國,她根本就帶不了初煙等人,這個就如同楚炎國人無法在南樾國潛伏一般,南樾國人也很難在楚炎國潛伏,這是兩個人種的詫異。
如果她遇害怎麼辦?就這麼死了,會不會太賠?
種種難題如戰鬥機轟炸一般,將顧千雪本明晰的思緒炸得冇了頭緒。
如何將藥交出去,如何出了依嵐教據點,她不記得了,隻渾渾噩噩。
是去,還是留?
……
另一地點。
太子下榻的行宮。
經過一番交涉,楚炎國特使秘密離開,留下麵色鐵青的太子。
太子捏著巴掌大的精緻茶杯,貼在自己的薄唇上,半晌未動。
一雙桃花眼更是迸發冰冷的殺意。
他看向的是楚炎國特使離開的方向,那眼神幾乎要將其背影狠狠撕碎。
送客歸來的匡郢哲和梁貞歸來,“主子。”
太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口中牙齒咬得作響,“這些楚炎國人真是貪得無厭,拿了銀子不說,還要來關東城傳教,可惡!”
梁貞也是憤怒無比,“信仰對百姓有著精神控製,難道這些楚炎國人有什麼陰謀?”
太子冷笑,“陰謀?有什麼陰謀不是明擺著了嗎?”
匡郢哲猶豫地問道,“殿下會拒絕嗎?”
太子臉上的怒容更烈,“如果能拒絕就好了!按照原本的計劃,如今和冥教的合作已經結束,但裴相這個狗賊,竟然臨陣倒戈,害的本宮延續合作,冥教之人怕也因此而威脅本宮吧。”
想到如今城內的兩方奪勢,匡郢哲和梁貞也是憤怒無比。
“薛旭峰那個吃軟飯的,還真是拿了雞毛當令箭,在關東城耀武揚威了。”梁貞惡狠狠的。
提到薛旭峰,太子卻突然冷笑出來,“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薛旭峰早晚是個禍根,本宮隻希望薛旭峰能早些發作,讓裴相自食惡果。”
突然,太子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聯想到什麼一般。
隨後,鐵青的麵色逐漸緩了下來,精緻的笑容帶著詭異,“如果本宮冇記錯,薛旭峰在外有個孽種吧。”
“回主子,是的。”梁貞道。“難道主子要……”
“不,”太子冷冷打斷,“即便知道有孽種,裴相也會裝不知道的,孰輕孰重、如何對他最有益,他清楚得很。但如果埋刺呢?”
太子語調很慢,但越來越冷,到最後竟溢滿殺機!
匡郢哲和梁貞意識到了什麼,“主子的意思是?”說著,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太子笑著拿起杯子,慢慢品起茶來,臉上哪還有憤怒和懊惱,隻有陰險的笑意,如同一隻洋洋得意的狐狸一般,“怒而無從發作、恨而有口難言,有什麼比埋刺更有效的了?既是孽種,消失便罷了。”說著,手指手緊,那茶杯應聲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