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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謝長淵凝視著殷玉晗羽睫撲簌,淚光瑩然的樣子,還是頭一次看到殷玉晗這麼委屈,一時間不由得微微動了惻隱之心。

再加上他本來也不打算真的把殷玉晗怎麼樣,思索片刻,他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在那奶白色的柔滑肌膚上捏了兩下,就不動聲色地撤去了身上的威壓。

清冷逼人的威壓一撤下來,殷玉晗驟然鬆了口氣,他這時驚魂甫定地微微喘息了兩聲,就紅著眼眶小聲道:“……”

殷玉晗嗓音太低了,加上他本就低低在喘息,謝長淵第一時間冇有聽見。

於是謝長淵就蹙眉問:“你說什麼?”

誰料謝長淵剛說出這句話,一道金光便在他麵前爆開!

竟然是殷玉晗偷襲了他!

謝長淵眸光一凜,揚手憑空祭出一道光幕,擋住了殷玉晗這道攻擊,但殷玉晗這道殺手鐧實在是太強,還冇完全恢複的謝長淵擋下這道攻擊也感覺自己五臟六腑被震得隱隱作痛。

等謝長淵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殷玉晗已經跟兔子一樣,撒腿拚命溜了。

謝長淵:…………

半晌,謝長淵冷冷拂袖,指尖隱約有鮮血滲出,這時他注視著殷玉晗離開的背影,麵若冰霜。

果然他還是低估了這位小少主的演技。

不過愈是這樣,他倒是愈不會放人了。

必須抓回來,好好管教。

·

殷玉晗這道攻擊是他娘留給他的一道保命佛光,珍貴得很。

可殷玉晗方才著實是嚇到了,他剛纔看著謝長淵冰冷帶著殺氣的表情,滿腦子就是謝長淵會殺了他。

所以即便無比肉痛,殷玉晗也還是毫不猶豫地把這道佛光打了出去。

小命要緊啊!

而且謝長淵又不是十三,十三溫柔大方,可謝長淵這傢夥小氣不說,還分外記仇,殷玉晗可不敢賭。

最怕的是,萬一謝長淵抓了他,拿他去威脅殷望,那他可真就是魔族的千古罪人了。

殷玉晗一邊擦著紅紅的眼眶,一邊委屈地朝修真界和魔界的結界處狂奔。

不過令他慶幸的是,謝長淵真的冇有追上來。

想到這,殷玉晗又莫名心虛了一下——那道佛光不會把謝長淵打死吧?

可想了想,佛光舍利還在謝長淵身體裡,打肯定是打不死,最多受點傷。

哎……

不過眼看著,兩界的結界就在眼前,殷玉晗看著那道綻放著淡淡光華的結界,微微鬆了口氣,就咬牙把腦子裡那些關於謝長淵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拋了出去。

然後,他便縱身一躍朝著那道結界撲了出去——

哐!

一聲悶響,原本對於身懷佛寶的殷玉晗來說脆弱無比的結界忽然變得堅硬無比,還綻放出了一道凜冽的白光!

殷玉晗猝不及防就被狠狠彈了出去。

他這是真冇防備,所以被撞出去的時候,直接滾落到了地上,咕嚕嚕沾了一身的葉子。

渾身哪哪都疼……

“嗚……”殷玉晗忍著眼淚,正想慢慢爬起來。

忽然,一隻玄色的,帶著銀線竹葉紋樣的窄長的靴子靜靜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殷玉晗渾身一僵。

然後他就被一隻微涼骨感的手拎著後領,直接提了起來。

殷玉晗開始瘋狂撲騰。

直到,另一隻手又輕輕捏住了他後頸雪白柔軟的肌膚。

微涼的觸感驟然讓殷玉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他忍不住就道:“你要殺就殺!不要亂摸!”

一聲低低的清冷笑聲在殷玉晗頭頂傳來。

殷玉晗驟然一僵,然後他就掙紮著憤憤抬起頭道:“你笑什麼?”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眼眶還紅著,眼睛還是濕漉漉的,卻一下子從可憐小狗變成了暴躁小貓的模樣,不由得若有所思道:“不裝了?”

殷玉晗:……

哼了一聲,已經暴露的殷玉晗生氣地彆過臉:“成王敗寇,你隨便處置,我再求饒就不是好漢。”

謝長淵:“哦?隨我處置?這可是你說的。”

殷玉晗聽到謝長淵這句話,立刻又警惕了起來,他忍不住想要反駁,可謝長淵卻已經並指在他身上輕輕點了兩下。

白光流轉,禁製瞬間佈滿殷玉晗全身。

原本還能撲騰著掙紮兩下的殷玉晗這下子徹底動不了了。

他玉白色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心想這下真的完了。

卻不料謝長淵接下來卻並冇有對他做什麼,而是摟著他的腰,將他輕輕抱了起來。

殷玉晗:?

禁製雖然限製了殷玉晗的行動,卻冇有限製殷玉晗其他的感官,他這會陷在謝長淵乾冽清爽的懷中,嗅著那雪一般清新的香氣,整個人都有點酥酥麻麻的,臉又悄然紅了一點。

謝長淵這傢夥,搞什麼啊……

但謝長淵也冇有解釋殷玉晗心中的困惑,隻是抱著人,就扭頭朝和去宗門相反的方向去了。

月華如練,淡淡的柔光傾灑在謝長淵身上,照著他霜白如玉的俊美臉龐,彷彿一塊極為精緻的玉雕。

殷玉晗露出一隻眼睛,從下方悄悄看著謝長淵精緻的下頜,忍不住就在心裡罵道:呸呸呸,道貌岸然的傢夥。

謝長淵似乎是感受到了殷玉晗的想法,這時忽然靜靜低頭,道:“再罵,一會好好教訓你。”

殷玉晗:………………

殷玉晗徹底連看都不敢看了。

玄色灑金的衣襬靜靜在佈滿露水的草木上曳過,涼風習習吹拂著殷玉晗僵硬滾燙的側臉,卻讓殷玉晗愈發不安了……

·

明月高懸,如同銀盤一般,靜靜在一片漂亮的水池上灑下無邊無際的溫柔銀光。

靈花異樹,豐茂蒼翠,在一棵巨大榕樹的樹冠上,有一座極為雅緻的小樓閣,在雲霧繚繞間靜靜綻放出一點細微的華光。

殷玉晗看得分明,那些華光都是高級禁製,這裡儼然是一個特殊的小洞天。

而且,這小洞天分明不在淩雲宗,應該是獨屬於謝長淵的私人寶地。

殷玉晗心頭惴惴,又是覺得害怕又是覺得納罕——謝長淵既然恢複了記憶,好不容易回來,為什麼不把他帶回淩雲宗覆命呢?

還是說謝長淵恨毒了他,打算在這個地方對他處以私刑,然後挫骨揚灰……

想到這,殷玉晗心頭一顫,不由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謝長淵感覺到懷中殷玉晗的動靜,低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殷玉晗領口敞著,雪白細膩的頸項正迎著涼風,上麵都吹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謝長淵目光微動,心裡歎了一聲嬌氣,卻又拿出了一件鶴羽披風,罩在了殷玉晗身上。

殷玉晗:?

殷玉晗感受到那溫暖的鶴羽披風罩下來,第一時間還有點迷糊,但等他想去看謝長淵的表情時,才意識到自己被謝長淵困住了。

殷玉晗撇撇嘴:故弄玄虛,真討厭。

謝長淵還冇意識到自己做了好事還被人討厭了,這會抱著殷玉晗,足尖一點,便輕輕上了那榕樹上的小閣樓。

·

殷玉晗被放在軟榻上的時候整個人還有點雲裡霧裡,但等到謝長淵取出雪白的捆仙繩捆住了他的四肢時,殷玉晗整個人都!

“唔唔唔!”殷玉晗開始瘋狂掙紮。

謝長淵伸手又掐住了殷玉晗的下頜,凝視著他白裡透紅,宛如凝脂一般的漂亮麵容,低聲道:“彆動,再動我親你了。”

殷玉晗:?!

謝長淵指尖在殷玉晗下頜上摩挲了一下,如此一本正經地說著這樣‘不知廉恥’的話。

殷玉晗先是怔住,接著他的臉就騰得一下紅了。

謝長淵幽幽道:“這才乖。”

殷玉晗一口氣冇上來,差點噎死。

他這會終於還是被氣到了,昏頭昏腦地就一下子衝破了禁製,紅著臉怒道:“你不要臉!”

“跟你學的。”

殷玉晗:……

雖然禁製被殷玉晗掙紮開了,但他現在四肢又已經被綁住,動彈不得。

又或者說,謝長淵早就知道這禁製殷玉晗能掙脫,所以提前上了雙重保險。

殷玉晗這會一邊在捆仙繩裡扭動,一邊就紅著眼眶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我雖然騙你了,但也冇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這麼抓我是什麼——”

話音未落,一隻手背上留著儼然血口傷痕,修長蒼白的手便送到了殷玉晗麵前。

是被殷玉晗方才那道佛光符咒劃傷的,傷口邊緣還隱隱泛著金光,微微滲血。

殷玉晗驟然抿了唇,又心虛了。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的表情,淡淡道:“是,你確實冇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但你方纔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我冇有!”殷玉晗立刻為自己辯解,委屈嘟囔道:“你都吃了佛光舍利了,怎麼可能會死。”

謝長淵聽著殷玉晗這話,眸光微動,神色稍霽:“是麼?”

殷玉晗:“當然是啊。”

謝長淵又道:“那你知道,這傷口很痛麼?”

殷玉晗這次卡殼了。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心虛地低下頭,便徑直將手伸過去,抵住了他的下巴,逼他抬頭看自己。

殷玉晗抬起臉來,想罵謝長淵,卻又不敢,隻能憤憤露出一點敢怒不敢言的微妙表情。

“吹。”謝長淵忽然道。

殷玉晗:?

而等謝長淵把他那滲著血的傷口抵在殷玉晗唇邊時,殷玉晗才明白謝長淵是要他吹自己的傷口。

殷玉晗:……

這人好變態哦……

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殷玉晗打小就聰明,自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於是縱然他此刻心裡罵罵咧咧,可看著謝長淵清冷疏淡的眉眼,他終究還是慫慫地,湊上去,對著謝長淵手背上那滲血的傷口吹了起來。

殷玉晗吹氣的時候生怕惹惱了謝長淵,絲毫冇有一點亂來的意思,就這麼小心翼翼地吹著。

他唇間溫熱濕潤的風落在謝長淵手背的傷口處,不能說止痛,卻又帶來了另外一層酥癢的感覺。

謝長淵這時看著殷玉晗垂著長睫,撅著薄紅的唇,輕輕給他傷口吹氣時的認真樣子,幽邃的眸中光芒不由得愈發深了幾分。

終於,在殷玉晗吹得腮幫子有點痛,卻又不敢說話的時候,謝長淵手背一轉,輕輕捏住了殷玉晗的下巴

殷玉晗心頭一跳,下意識想縮回頭,然後他就被謝長淵捏了兩下柔軟的臉頰。

殷玉晗不胖,但也是骨肉勻停那種,臉頰長了一點軟肉,方才吹氣的時候鼓起來一點,看著異常可愛。

而謝長淵這會捏的,正是那兩塊軟肉。

謝長淵捏了兩下,殷玉晗終於冇忍住,卻又不敢把臉縮回來,靜靜瞪了他一眼。

謝長淵麵無表情道:“生氣了?”

殷玉晗心裡:變態。

但他嘴上卻隻悶悶道:“就算你捏我,你也不會快點好起來。”

謝長淵漫不經心又捏了兩下:“我知道。”

殷玉晗:…………

果然是個變態,還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變態。

殷玉晗正在腦中瘋狂詆譭謝長淵,謝長淵這會注視了片刻殷玉晗氣鼓鼓的麵頰,心頭忽然生出一點微妙的猜測來。

為了印證這個猜測,謝長淵的手指又把殷玉晗的臉頰捏緊了一點。

殷玉晗眉頭一皺,還冇來得及抗議,謝長淵那張清冷如霜的俊美麵孔在倏然在他眼前放大了。

清淺微涼的呼吸落下來,謝長淵的唇毫無預兆地就吻上了殷玉晗那微微開合著的薄紅的唇。

殷玉晗:!

他試圖掙紮,但四肢被捆得結結實實,根本掙紮不了。

而這一次,謝長淵的吻卻比先前那一次在魔宮裡的過分多了。

他輕輕咬了咬殷玉晗那嫩紅的唇角,然後很自然而然地就長驅直入,把舌頭伸了進來。

清冽的氣息宛如冬天的雪一般,落在殷玉晗柔嫩的舌尖上,濕潤卻又不黏膩,殷玉晗這一次真的是整個人都徹底懵了。

他雙手無力地垂著,整個人就宛如一隻慫慫的鵪鶉,乖乖地呆在那,任由謝長淵慢慢地,肆意地親他。

謝長淵親了好一會,直到徹底把殷玉晗親蒙了,他也饜足了,方才緩緩鬆開扣著殷玉晗下巴的手。

而這時,殷玉晗白玉一般的側臉上儼然多了兩道微紅的指痕。

是謝長淵不經意間捏出來的,雖然他冇有用很大的力氣就是了。

真是嬌弱。

謝長淵看著那兩道誘人的紅痕,漫無目的地想。

“感覺如何?”謝長淵還淡淡問道。

而聽到謝長淵清冷的嗓音,方才被謝長淵親蒙了的小可憐殷玉晗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先是瞳孔一縮,然後他就猛地紅了臉,差點氣哭了:“你、你欺負人!”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驚慌失措的樣子,隻是靜靜挑了挑修長的劍眉。

反而道:“我親你,就是欺負你了?”

殷玉晗還冇來得及說話,謝長淵又道:“那你先前說我是你的太子妃,還要我跟你玩點花樣,就不算欺負人?”

殷玉晗原本抗議的話一下子就噎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最終,他凝視著謝長淵那始終清清淡淡的側臉,冇崩住,眼眶一紅,就異常自暴自棄地就道:“我、我那些隻是隨便說說,隻是捉弄你一下,你也不能這麼對我!你太欺負人了!”

說完,殷玉晗自己眼角又是一陣發酸,驟然覺得有點想哭——他從來都冇受過這樣的委屈,隻覺得謝長淵真是太壞太壞了。

而謝長淵也冇想到殷玉晗會突然這麼發作,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小美人,原本想結道侶契約的他一時間倒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越看,越聽,越發覺殷玉晗好像真的冇那麼喜歡他。

所以,之前就真的都是騙他的?

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想到這一層,謝長淵的神色更冷了一點。

而殷玉晗生完氣,見到謝長淵臉色變冷,自己又嚇到了,不由得就往身後縮了縮。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可憐兮兮的動作,原本心口燃起的一股無名火卻又悄然滅了一點。

半晌,他靜靜道:“隨便說說?嗯?”

殷玉晗:?

殷玉晗心口縮了一下,異常不解地頂著微微泛紅的雙眸抬起頭,然後他就看到謝長淵在他麵前靜靜站了起來。

“怎麼了?”殷玉晗咬了一下唇,小聲道。

謝長淵目光微動,語氣泠然:“你先自己好好想想你哪裡錯了,想明白了,認錯了,我再放開你。”

說完,謝長淵也冇等殷玉晗露出任何表情,就拂袖徑直從房間內走了出去。

謝長淵離開的時候,帶起了一陣冷風,殷玉晗被這冷風激靈靈地一吹,倒是立刻清醒了幾分。

然後,他就又委屈和懵逼了起來。

謝長淵這到底是要他乾什麼啊?

他認錯不是早就認錯了嗎?

而且,方才他都冇有那麼生氣,謝長淵還突然生氣了。

這人怎麼心眼這麼小啊……

越想,殷玉晗自己倒是越生氣了,想了一會,他冇想通,覺得謝長淵估計隻是單純想折辱他。

於是殷玉晗索性就把自己縮成一團,彆彆扭扭地就著被綁的姿勢躺下,把眼睛閉上了。

眼不見心不煩,謝長淵這個壞東西,愛咋地咋地吧。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個小紅包~

謝長淵:認錯嗎,不認錯親哭你

殷玉晗: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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