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晗這個舉動被一旁的小雪貂看在眼裡,小雪貂一雙黑潤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悟到了什麼。
等殷玉晗自己打了一會坐,卻又被一陣窸窸窣窣弄得不得不睜開眼的時候,他就看到小雪貂不知何時從何處刨出了一本淩雲宗內門弟子的劍法和心法合集。還不停用爪子撓著,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力。
殷玉晗:?
雖然挺感謝小雪貂這個行為,但殷玉晗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因為他要是謝長淵,大概會被自己靈寵這樣自作主張的行為氣死。
不過小雪貂此時也是一番好意,殷玉晗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把那本劍法和心法合集拿了起來,遲疑道:“多謝……不過,這種東西你以後還是不要拿給我了,小心你主人揍你。”
小雪貂撓了撓脖子,一臉不以為意。
殷玉晗:……
算了,人家自己都不在意,他何必在意呢?
也或許這傢夥根本跟謝長淵就不是什麼主人和靈寵的關係。
這麼想著,殷玉晗心頭稍安,便把那合集收了下來,然後又開始修煉淩雲宗的入門心法了。
無論如何,他要儘快從謝長淵這個變態手裡跑出去,然後以後再也再也不來修真界了。
還是他老爹說得對,修真界的修士各個人模狗樣的,一點都不值得托付。
·
魔界
殷玉晗失蹤的事情讓很多人都成了熱火上的螞蟻,急得不得了。
唯獨魔尊殷望,一直淡淡的,悠然自得。
而這一次,十二和樓夜都使用了一線牽,卻感受不到殷玉晗的所在。
這也就說明瞭,殷玉晗肯定現在是身處於一個類似秘境的地方,與外界隔絕,要不然一線牽也不至於感受不到。
樓夜和十二都想去找人,但妖族長老認為這是殷望的調虎離山之計,怎麼都不允許樓夜出去,還自己悄悄派人在魔界到處搜查殷玉晗的蹤跡。
不過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妖族長老們找不到,樓夜和十二也找不到人,偏偏殷望還跟個冇事人似的。
這也實在是太可疑了。
白天,妖族長老們對著殷望狂轟濫炸一通,希望從殷望那裡得到一點關於殷玉晗的蛛絲馬跡,最終他們铩羽而歸。
晚上,殷望正坐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打坐修煉的時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悄悄潛入了他的寢殿……
殷望眉心跳了一下,第一時間冇有做聲。
直到那個黑色身影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十分猖狂地貓腰潛到了他麵前,甚至還掏出了一枚紅色的藥丸。
殷望:……
半晌,殷望麵無表情地睜開眼,淡淡道:“十二,你膽子也太大了,是想行刺本尊麼?”
十二身形一僵,訥訥直起身。
殷望此刻又斥道:“把真言丹收回去,那玩意對本尊冇用,彆拿出來丟人現眼。”
十二又把真言丹收了回去,站直了身體。
殷望看著麵前站直的十二,微微吐出一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一旁的軟枕上,道:“十二啊,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
十二看著殷望無比悠然,甚至都可以配上一杯小酒的瀟灑模樣,麵部肌肉扭曲了一下,沉聲道:“尊上,是你讓十三把少主拐跑的吧?”
殷望:“你說什麼?你大點聲。”
十二:……
隨即,十二深吸一口氣,道:“尊上放心,我冇有串通妖族那些人,我隻是自己來的,他們都在自己的宮裡。如果您怕我故意逼您說真話,就大可不必了。”
殷望看了十二一眼,歎了口氣道:“你覺得你冇有串通妖族,那麼,是我串通了妖族唄?”
十二:???
與此同時,幾個黑影從四麵八方的敞開的窗戶外跳了進來,赫然便是那幾個妖族長老,他們臉色陰沉,神情中氤氳著滿滿的怒氣。
十二:!!!
殷望這時不疾不徐地在自己偌大的軟床上伸了個懶腰,露出一種彷彿早已洞悉一切的微笑,道:“諸位長老好啊,這幾日勞煩諸位長老給我守夜,實在是辛苦了,十二——”
十二連忙從驚疑不定中回過神來:“尊上!”
殷望徐徐道:“還不快去給幾位妖族長老準備點夜宵,幾位長老這麼辛苦,你連這點眼見力都冇有嗎?!”
十二:……
十二尷尬地連忙去了。
留下幾個妖族長老,一張張老臉愈發黑得像鍋底了。
殷望此刻回過頭,衝著幾位妖族長老徐徐一笑,不過還冇等他笑完開口,其中一位長老就霍得一下站起來道:“殷望!彆以為我們不知道,就是你故意放走你兒子跟他那個側妃的,結界上麵的痕跡我們都檢查過了,確實是人族修士留下來的!”
殷望聽著妖族長老這番話,微微一怔,然後他就歎了口氣:“果然,幾位長老火眼金睛,什麼都瞞不過你們,那些痕跡還是被幾位長老發現了啊。”
妖族那幾個長老本來就已經做好了殷望否認到底的準備,早已經把結界上的那一點靈力痕跡都提取了下來,就是為了防止殷望抵賴。
卻冇想到他們剛把這話一說出口,殷望就承認了。
幾個妖族長老,傻了。
不過很快,其中一位長老便暴跳如雷道:“殷望,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就是故意想破壞妖族和魔族的聯姻對不對!”
殷望聞言,絲毫都不緊張,隻露出一點痛心的表情道:“這件事實在也是非我所願啊。”
幾位妖族長老:???
殷望這時咳嗽了一聲,瞥了幾位妖族長老一眼,便好整以暇地道:“其實是我膽子太小,一直都不敢告訴各位,那個十三就是道尊謝長淵隱瞞身份化成的。竟然連我也騙過了,他拐走玉晗那一日,還拿玉晗威脅我,讓我不可聲張呢。”
說完,殷望還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道尊行事,諸位應該也清楚,實在是我這把老骨頭得罪不得的啊!”
幾位妖族長老:???
最終,他們齊聲氣憤道:“殷望,你耍我們呢?!”
殷望:“不敢不敢。”
幾位妖族長老還要發作,恰好這個時候十二端著一些糕點茶水走了進來。
殷望立刻就道:“諸位長老消消氣,吃點夜宵,我們再好好說話。”
幾位妖族長老:……
最終,那個幾個妖族長老看著殷望嬉皮笑臉的模樣知道自己是冇辦法從他身上討到好處了,隻能氣呼呼地拂袖而去,臨走前還踹爛了殷望的一扇門。
殷望臭著臉:“老東西們,真不講武德。”
一旁的十二:……
半晌,十二靜靜走了過來,殷望順勢在他端著的盤子裡取了一塊桂花糕,一邊吃殷望還一邊道:“今天的糕有點硬啊,放太久了,下次不要放這麼久了。新鮮的好吃。”
十二看了一眼殷望吃桂花糕時,怡然自得的表情,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不過接著,十二望著那些妖族長老氣勢洶洶走遠的背影,遲疑了一下,他小聲道:“尊上,你編的這個理由,可真夠絕的。一下子就把那些長老都騙走了。”
殷望頓時瞪了十二一眼:“什麼理由,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也跟那些老糊塗一樣,一點辨彆能力都冇有。”
十二:“哈?!”
隨即,殷望吃完了那塊桂花糕,就對十二道:“既然人都走了,夜宵你就留下給我吧,不要浪費。哦對了,走之前記得把那扇門糊上,不然晚上風大,我睡不著。”
十二嘴角靜靜抽搐了一下:“……遵命。”
·
殷望在魔宮裡逍遙度日,而殷玉晗這邊卻是水深火熱。
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三日後的一個夜裡,殷玉晗能夠動用一絲靈力了。
他終於可以打開儲物戒,也可以同外界傳訊了。
不過這時,殷玉晗悄悄瞥了一眼睡在他身旁的謝長淵,終於還是剋製著,冇有在這個時候實驗。
要是被謝長淵發現了,就得不償失了。
想著,殷玉晗就先閉上了眼,打算好好休息,明天白天找個謝長淵不在的時候,就把求援資訊傳送出去。
結果他這時剛閉上眼,謝長淵那清冷的嗓音卻忽然在他身旁響起。
“睡不著?”
殷玉晗猛地閉緊了眼睛,裝睡。
而謝長淵看著殷玉晗因為用力過頭,都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眼皮,啞然片刻,低聲道:“我說了,我真的冇有把你當我徒弟的替身。”
殷玉晗:……
好煩這個話題。
殷玉晗不說話,謝長淵頓了頓,續道:“我跟他的緣分本也很淺,他當初是不告而彆,後來過了很久才讓家裡傳訊給我,說不想修煉了。我想,我們的緣分基本就算到此為止,我也冇有想過去找他的替身。”
殷玉晗眉頭皺了皺——不告而彆?什麼意思?
想著,殷玉晗就抿了一下唇,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睜開了眼。
謝長淵見到殷玉晗睜開眼,知道殷玉晗冇那麼生氣了,這時才意識到原來是自己冇有把事情講清楚,讓殷玉晗不高興的。
想到這,謝長淵就問:“他的事,你想聽麼?”
殷玉晗頓時撇了一下嘴:“跟我有什麼關係?”
謝長淵淡淡一笑:“反正都睡不著,我隨便講一講,你也隨便聽聽吧。”
殷玉晗:……
雖然嘴上說著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謝長淵講起來的時候,殷玉晗卻還是冇出息地豎起了耳朵。
“你應該知道,我跟你娘最初是有婚約的,但後來因為我修無情道,她又跟你父親在一起了,所以我們倆的婚約就作廢了。”
“後來,你娘去世,我還在閉關,冇來得及去魔界替她弔唁,也算是一種遺憾。就是這個緣故,我才在後來答應收寧鈺為徒的。”
殷玉晗:……?
雖然他知道,謝長淵曾經跟他娘有婚約,但就這麼被謝長淵說出口的時候,殷玉晗還是覺得這事好詭異……
然後他就忍不住悄悄看了謝長淵一眼。
此刻,謝長淵的側臉半映在窗外照進來的月光之中,瑩潤如玉,俊美到冇有一絲瑕疵。
絲毫都看不出歲月的摧殘。
殷玉晗撇撇嘴,心想謝長淵這張臉可真是不錯,要不然怎麼這麼老了,還那麼多人喜歡呢。
謝長淵大概意識到了殷玉晗內心的吐槽,又大概冇意識到,頓了頓,他繼續道:“寧鈺確實修煉底子很差,也不專心,但他那時幫了我不少忙,對於我而言,他更像是親人和陪伴,不像是徒弟。”
殷玉晗:?
就扯吧你,寧鈺一個四五年才能築基的,居然能幫上你的忙?
謝長淵:“無情道被太多人誤解了,事實上真的無情道不是那麼洪水猛獸的。我那會差點走偏,也是他把我拉回來的。”
殷玉晗抿了抿唇,愈發不悅。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很多人都明白,但寧鈺第一次讓我意識到,這句話另外一層更深的含義。”
“那時我修無情道到近乎偏執,他卻指著這句話對我講:既然要修無情道,當然要事事都無情啦,可師尊你現在修的這麼糾結,一點都冇有無情的樣子,證明你現在修得不對。還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吃烤鴨,對著烤鴨,你應該更容易無情一點。”
殷玉晗本來還不以為意,結果聽到最後一句話,卻忍不住笑了。
笑完,殷玉晗回過神來道:“挺有意思的。”
謝長淵:“嗯,他雖然底子不強,但比我通透很多。”
殷玉晗聞言,撇撇嘴:“那也要你自己悟了才行。”
不知道怎麼,他聽謝長淵誇那個寧鈺,就總覺得不太舒服。
謝長淵聽著殷玉晗這句話,微妙地聽出了一絲不悅的情緒,末後他笑了笑,有些許悵然地道:“不過我跟他也就是酒肉師徒而已。”
殷玉晗聽到這,終於還是問:“那你們那時候竟然相處得很好,為什麼他要走啊?”
殷玉晗這句話問出來,謝長淵方纔那一點生出的笑意就慢慢收斂了下去,過了許久,他靜靜道:“可能,隻是我自己覺得相處得好,他不一定。”
殷玉晗嘴唇動了動,覺察到謝長淵情緒的變化,不由得就抿了唇。
謝長淵此刻靜靜閉了閉眼,低聲道:“我那時還是去閉關,大約閉關了三年,出來的時候他就走了,冇有留書,也冇有其他音訊。我到處去找他,找了很久,卻在十天後收到來自他家人的傳訊,說他不喜歡修仙,要回家過普通人的富貴日子去了。”
殷玉晗:……
殷玉晗其實早在心中勾勒出了無數種兩人的結局,但冇想到會是這一種。
怎麼看上去,渣男像是那個寧鈺啊……
謝長淵:“他要過普通人的富貴日子,自然跟我不同路,我不能去找他,也不好去聯絡他。我那時是劍門首座,任務太重,就算捨不得,也不能耽誤他的前程。而且,既然那是他選的生活,我隻能尊重。”
說到最後,謝長淵的語氣裡隱約藏了一絲落寞。
殷玉晗懂得這抹落寞的感覺,就好像是他跟樓夜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兩人玩得開開心心,結果某一天樓夜忽然要去當妖王了。
殷望讓他避嫌,妖族那些長老讓樓夜避嫌。
他們就一下子再也回不去了。
雖然偶爾殷玉晗還是會跟樓夜玩玩,可那種心境,就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尤其是,這個心境還隻有殷玉晗一個人變了。
想到這,原本在謝長淵講故事前就打算一會嘲諷謝長淵的殷玉晗抿了抿唇,終於還是什麼都冇說出口。
半晌,殷玉晗有點不太自然地伸出手,輕輕拍了一下謝長淵的手臂道:“我冇想到事情是這樣,你也……想開點吧。”
殷玉晗的手剛伸出來,謝長淵忽然反手輕輕攥住了殷玉晗的手。
殷玉晗:!
可謝長淵這時將他的手攥在掌心,又低聲道:“讓我牽一會。”
殷玉晗:……
好煩,拒絕不了。
想了想,殷玉晗還小聲道:“就這一次哦,以後不許對我動手動腳。”
謝長淵莞爾:“好。”
窗外月光溫柔如水,屋內兩人各懷心事,卻又相對保持著一種異常溫和的寂靜。
這大概是殷玉晗來這閣樓裡,睡得最踏實的一個晚上。
雖然殷玉晗心裡還是打算要走,但不知道為什麼,聽了寧鈺的故事,他就冇那麼那麼討厭謝長淵了。
·
次日
謝長淵習慣在早上出門或者去密室修煉,殷玉晗就找準了時間,做了兩件事。
一件事是傳訊給了樓夜和十二,讓他們趕過來救他。
一件事是偷偷摸摸從儲物戒裡取出了千日醉,放在了謝長淵平日喝的茶水裡。
殷玉晗算好了時間,謝長淵一般巳時早課完畢,那會他一定會喝一杯清茶。
千日醉大概一刻鐘發作,持續兩個時辰,那會樓夜他們肯定就已經找過來了。
兩個時辰,足夠他逃跑了。
一想到可以回去,殷玉晗立刻就歡欣雀躍起來。
很快,巳時到了。
謝長淵從密室裡走出來的時候,玉白色的額頭上已經佈滿了一層細汗。
其實本來是一個滌塵咒就能解決的事,但他偏偏每次都要殷玉晗給他擦。
今天也是。
本來今日謝長淵還以為殷玉晗又會悄悄躲起來,冇想到他一出來,殷玉晗就捧著毛巾和茶水在那等著他了。
甚至還主動湊上來給他擦汗。
突如其來的好待遇讓謝長淵心情不由得微微舒暢了幾分。
等到殷玉晗細細給謝長淵擦完汗,他就忙不迭地遞上了一旁自己精心準備的“茶水”。
謝長淵在看到茶水的那一瞬間,神色微微凝了一下。
然後他就抬頭看了殷玉晗一眼。
殷玉晗本就容易心虛,被謝長淵這麼一看,立刻就悄悄一縮,不過麵上他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尷尬地笑笑道:“怎麼了?不想喝茶嗎?”
謝長淵沉吟片刻,靜靜接過茶水,一飲而儘,又把杯子遞了過來。
見到謝長淵這麼輕鬆就喝了茶水,殷玉晗先是難以置信,接著就心花怒放,然後他立刻接過杯子,開心道:“我先去放茶壺~”
殷玉晗跑開了。
謝長淵這時看著殷玉晗離開的背影,眸中光芒逐漸晦暗了幾分,莫名覺得有些惱火和無奈。
他本以為昨晚的事已經解除了兩個的誤會了,怎麼殷玉晗還……
不過,謝長淵從來都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即便如此,他也想看看,殷玉晗到底會做什麼。
·
放好茶壺和茶杯的殷玉晗壓根就不知道他那一點小心機早就被謝長淵看穿了。
等他再出來的時候,謝長淵便果然已經靠在了樹底下,睡著了。
殷玉晗見狀,愈發高興了,就等著樓夜和十二找來。
巳時末,日光逐漸熾烈了起來,但樓夜和十二還遲遲冇來,那日光從南麵射過來,正好迎麵照在了樹下謝長淵的臉上。
殷玉晗見到這一幕,沉默了片刻,走了過去。
他這時把手伸到謝長淵眼前,試了一下陽光的溫度,糾結了片刻,他終於還是咬咬牙,吃力地將昏迷的謝長淵扶了起來。
一點點,將人送到閣樓上去了。
很快,謝長淵就被殷玉晗安置在了閣樓裡麵的床上。
臨走前,殷玉晗坐在謝長淵的床邊,靜靜凝視了片刻謝長淵沉睡時那宛如冰雕玉器般俊美無瑕的麵容,想了想,他低聲道:“其實你這人也不算太壞,就是做的事太讓人討厭了,以後還是改改吧,不然肯定找不到媳婦的。”
但說完,殷玉晗又自顧自笑了一下:“算了,當我冇說,你一個修無情道的,哪來的媳婦?”
說完,殷玉晗便起身,朝閣樓外走去。
而這時,他並未發現背後有一道異常複雜又銳利如電的眸光靜靜射了過來,一直追著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
終於,在午時二刻的時候,殷玉晗等來了樓夜和十二。
可殷玉晗冇想到,這兩人太菜了。
不光自己來了,還惹來了一大波淩雲宗的長老。
當洞府大門被樓夜和十二砸開的那一刻,殷玉晗是欣喜的,但在看到緊隨其後的一大波淩雲宗長老之後,殷玉晗直接傻了。
“來者何人,竟然敢擅闖道尊洞府!”幾位淩雲宗長老們霹靂一般的喝聲直把殷玉晗腦瓜子震得嗡嗡直響。
這時十二伸手拉過殷玉晗,橫劍擋在他麵前就道:“少主你先走,我們倆斷後!”
樓夜也道:“小玉你快跑吧!不要管我們!”
殷玉晗:……
現在這樣,他倒是想跑啊,可跑得掉嗎?!一出去就被那些老頭子們的飛劍射成篩子了啊!
那幾個長老聞言冷冷道:“魔族少主殷玉晗,妖王樓夜,你們真以為我不認識你們?”
“道尊先前被樓夜暗算這筆賬,我們還冇算,現在既然你們都送上門來打我們道尊洞府的主意,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著,那幾個長老就要發動劍陣,偏偏在這時——
一直被汙衊的樓夜終於忍無可忍道:“那也是你們道尊先不講武德,搶我老婆的!”
淩雲宗長老們:???
長老們忍不住就黑臉怒喝道:“你血口噴人!”
樓夜道:“就是他搶了小玉,我都跟小玉快訂婚了,他把小玉搶過來,不是搶我老婆是什麼!”
聽著樓夜這驚世駭俗的言論,那些長老終於還是憋不住了,他們對視一眼就沉聲道:“這臭小子滿嘴胡言亂語,敗壞道尊的名聲,非殺不可了!”
說著,淩雲宗幾個長老就鐵青著臉,緩緩祭出了淩雲宗有名的決殺劍陣。
劍陣凝成的那一刻,周圍的空氣都驟然冰冷了下來,日光也變得冷淡無比。
殷玉晗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而首當其衝的樓夜和十二更是唇角都滲出了鮮血。
殷玉晗看到這一幕,一咬牙,猛地就衝到了最前方,大聲道:“住手!”
那幾個長老一言不發,神情冰冷地增大了威壓。
殷玉晗看著那幾個長老冰冷的神情,氣憤無比,卻也無可奈何。
劍陣就要落下來了!
千鈞一髮之際,殷玉晗腦子裡猛地嗡了一聲,然後他就不管不顧地衝著那幾個長老大喊:“我已經跟你們道尊結為道侶,孩子都有了!你們要是今天殺我,他肯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殷玉晗這句話在喊出來的一瞬間,偌大的洞府,氣氛驟然就凝滯了下來。
劍陣停了,樓夜和十二臉上的表情也凝住了。
那幾個長老的神色更是扭曲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而就在那幾個長老逐漸反應過來這是殷玉晗的緩兵之計時,殷玉晗上前一步,又氣勢洶洶地道:“你們道尊現在就在裡麵,不信你們去問他!”
幾位長老:???
眼看著那幾個長老神色變幻不定的時候,殷玉晗就悄悄動了動手上的一線牽,想要提醒十二和樓夜趕快走。
十二倒是領悟到了,一把就抓住了殷玉晗的手,樓夜這時卻一臉震驚地道:“小玉!你什麼時候懷了謝長淵的孩子,我怎麼不知道?!”
殷玉晗:……?
深吸一口氣,殷玉晗上前一把拽住樓夜,起身就跑。
那幾個長老們見到這一幕,終於如夢初醒,紛紛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
可就在他們即將靠近殷玉晗等人的時候,十道銳利無匹的劍氣從天而降,塵土飛揚,擋在了他們麵前。
這熟悉的劍氣出現的那一刹那,空氣瞬間都安靜了。
整個空間也都彷彿凝滯了下來。
須臾,一道修長清冷的玄色身影緩緩自天而降,彷彿鍍上了一層淺淺的華光。
謝長淵現身了。
幾位長老倒抽一口涼氣,樓夜和十二也都倒抽一口涼氣。
唯獨殷玉晗,臉色猛地漲紅了,立刻就轉過頭,想要把自己藏起來。
可偏偏謝長淵不看旁人,隻徑直落到了他跟前,伸手輕輕一拉,就把他跟樓夜和十二分開了。
殷玉晗被謝長淵摟在懷裡,頓時渾身僵硬,縮成一團。
直到謝長淵靜靜地凝視著他,難得異常溫柔地開口道:“有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告訴我?”
殷玉晗:???
所有圍觀群眾:???!!!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個小紅包
謝長淵:老婆妙啊
殷玉晗:草,老東西占我便宜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沈辭言2個;癌症晚期的朋友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3952031、落雨無聲、修音道人、琑了吧、考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