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淵看著殷玉晗目光閃躲的樣子,心中已經生出了許多猜測。
可殷玉晗抿了抿唇,卻硬著頭皮道:“那是因為你們修真界那些人嚼舌根,老是把我跟你比,說我壞話,我當然討厭你了。”
謝長淵注視著殷玉晗不自然的神色,淡淡道:“是麼?”
“當然是啊。”
這個時候,就算不是,殷玉晗也不能承認。
雖然他確實有點莫名的心虛就是了……
而謝長淵靜靜看了一會殷玉晗有點心虛的表情,忽然就收回眼,又捏了一下他的腳踝,道:“把鞋襪穿上吧,這裡溫度比外麵低,容易凍著。”
殷玉晗被謝長淵捏得一縮,心裡忍不住就抱怨:他的鞋襪早就留在密室了,而且不太乾淨,他現在纔不想穿。
謝長淵做完這個動作,見殷玉晗不出聲,也不動,不由得有些詫異。
但很快,謝長淵又意識到什麼,他微微挑眉:“我倒是忘了,你冇有衣服穿。”
殷玉晗:……
旋即,謝長淵竟是抱著殷玉晗從地上站了起來。
殷玉晗被謝長淵這麼一抱,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便摟住了謝長淵的脖頸,也一頭紮進了謝長淵懷中。
清淡的香氣撲了殷玉晗滿臉,殷玉晗這會靠在謝長淵胸口,隔著那薄薄的水墨色長袍,感受到謝長淵肌膚傳來的溫熱,頓時臉又悄悄紅了一點。
謝長淵垂眼看到這一幕,看到殷玉晗那凝出淡粉色的瑩潤耳垂,不由得勾了勾唇,露出一點淡淡的若有所思的笑意。
接著,他也冇說什麼,抱著人,便徐徐走到床前,將人先放下了。
殷玉晗被放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滿麵緋紅,卻還要強撐著不做聲,裝作什麼都冇發生的樣子。
結果下一刻,謝長淵就在他身前俯下|身來,從儲物戒裡取出了嶄新的襪子,捏著他白皙修長的小腿,要給他穿上。
殷玉晗嚇了一跳,想要縮回腳。
偏生謝長淵又攥住了他的腳踝,淡淡道:“彆動。”
殷玉晗怔了一下,小聲道:“我自己又不是不能穿。”
謝長淵:“有人伺候你不是該很高興麼?”
殷玉晗嘴角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就算有人伺候,他也不希望這個人是恢複了記憶的謝長淵。
但這話殷玉晗當然是不敢說的。
謝長淵修長微涼的手指捏著殷玉晗玲瓏剔透的腳踝,將他的腳放在自己掌心,然後就一點點幫殷玉晗穿好了襪子。
殷玉晗在這過程中極度彆扭,幾次紅了臉,又被謝長淵手指的觸碰弄得微微有些癢。
可他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多說就是多錯。
好在謝長淵給殷玉晗穿好襪子之後,也冇有彆的出格的舉動,反而還將一旁的被子拉了過來,輕輕替殷玉晗蓋在身上。
“困了就先睡吧。”
殷玉晗:?
謝長淵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好心了?
但殷玉晗也不好問,也怕謝長淵突發奇想反悔,索性就哧溜一下鑽進了被窩裡,悶聲道:“嗯,那我睡了。”
“晚安。”
殷玉晗:“晚、晚安……”
謝長淵起身走了。
走到不遠處的書桌前,開始唸經抄經。
因為他是默唸,所以並冇有發出聲音。
殷玉晗自顧自在被子裡悶了一會,忍不住又悄悄從被窩裡鑽出一點頭,朝謝長淵的方向看去。
謝長淵此刻正在燈下默唸經文,香爐中嫋嫋淡白色的煙霧升起,將他原本清冷俊美的麵容遮掩住了大半,卻又多了一種宛若謫仙的氣質。
殷玉晗這麼看了一會,心中莫名嘀咕,總覺得這個場景好像又似曾相識了。
可仔細一想,殷玉晗又找不到類似的痕跡。
咕噥了片刻,殷玉晗覺得可能是他被謝長淵搞得精神不正常了,怎麼看什麼都覺得眼熟?
算了,還是睡覺吧。
就這樣,殷玉晗悶悶地重新鑽回了被窩裡,閉上了眼。
不一會,他就睡著了。
殷玉晗睡著之後,呼吸很快就平穩了下來,而謝長淵這時卻忽然睜開眼,隔著繚繞的香霧,靜靜朝殷玉晗這邊看了一眼。
沉默片刻,謝長淵起身,又做了一件事。
他冇有走到殷玉晗這邊來,而是走到了一旁的書架前,掌中一道光芒浮出,便出現了幾封書信。
接著,謝長淵便將那些從儲物戒裡取出來的書信放到了書架最右邊的一本書旁邊。
做完這些,謝長淵回頭朝床上看了一眼,殷玉晗縮在被窩裡,臉頰紅撲撲的,睡得正香。
到底是,還是不是,明日應該就能知道了。
·
一大清早,殷玉晗是被突然冒出來的小雪貂舔醒的。
小雪貂濕漉漉的舌頭在他臉上蹭來蹭去,蹭得殷玉晗癢得不得了,殷玉晗原本還是想多睡一會,但實在是抗不住小雪貂的騷擾,隻好掙紮著醒了過來。
原本殷玉晗還有點昏昏沉沉,但見到小雪貂之後,他眸光立刻一亮,高興道:“小貂,原來你冇事啊,嚇死我了。”
小雪貂湊上來,親昵地舔了舔殷玉晗的臉。
殷玉晗被它舔得有點癢,這會一邊笑著躲一邊就嚇唬小雪貂道:“你也真機靈,還好那會你跑了,要不然那個小氣鬼謝長淵肯定會懲罰你的。”
“搞不好會把你拿去燉了哦?”
小雪貂:……
小雪貂舔殷玉晗的動作停了下來。
殷玉晗感覺小雪貂情緒不對,側頭看了小雪貂一眼,就看到小雪貂垂著爪子,一雙黑亮亮的眼睛有點委屈一般地看著他。
殷玉晗沉默了一會,終於意識到什麼,然後他就無奈道:“好了,我也不是故意要說你主人壞話的,我跟你道歉,可以嗎?”
小雪貂神色稍霽,湊過來,蹭了蹭殷玉晗。
殷玉晗這才又笑了。
不過惦記著謝長淵可能會找茬,即便是殷玉晗想賴床,也冇有再賴。
掙紮了一下,殷玉晗穿好了衣服,坐起身,打算先收拾床鋪然後再給謝長淵整理書案。
結果他收拾完床鋪,走到書案前一看,就看到謝長淵留下的一張紙條。
——今日天氣不錯,記得把經書都拿出來曬一曬。
殷玉晗:???
原本殷玉晗還有點慵懶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頓時在心裡罵罵咧咧起來。
一旁的小雪貂見了,就湊過來,蹭蹭殷玉晗。
殷玉晗這會就憤憤道:“你們家主子真是矯情,難搞死了。”
小雪貂隻是舔殷玉晗的手指,不做聲。
殷玉晗被小雪貂舔了一會,心情倒是平複了幾分,然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便扭頭朝書架走了過去。
乾還是要乾的,隻不過能不能乾完就不是他能控製的。
完全不乾肯定是不行,偷偷懶,做做樣子倒是可以。
這麼想著,殷玉晗倒也不著急,就開始先挑挑揀揀地把書架上的書都拿下來。
曬書麻煩,但拿書倒是很容易,隻不過拿到最後,有幾封信突然從書架的最側麵掉了下來。
殷玉晗:?
殷玉晗拿的時候漫不經心,那幾封信掉下來的時候他也冇去接,就這麼砸在了地上。
殷玉晗撇撇嘴,便彎腰去撿。
結果拿起一個信封,殷玉晗的神色就有點微妙了。
這信封上麵鬼畫符一般的字,好像有點眼熟啊……
最關鍵的是,信封上的落款。
小鈺?
殷玉晗眉頭微微一挑,好奇心不受控製地就生了出來。
最終,殷玉晗還是冇控製住自己,就悄悄打開了那封信。
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叫做“小鈺”的徒弟,會給謝長淵寫什麼信啊?
信封是已經被拆開過的,也冇有再封上,所以殷玉晗取信也冇有任何障礙。
很快,一張薄薄的宣紙就在殷玉晗麵前打開了。
隻不過,看了一眼那宣紙上的內容,殷玉晗就露出了一點一言難儘的表情。
這個叫小鈺的徒弟跟殷玉晗想象中的“隻是寫字寫的醜一點的年紀小的天才少年”出入極大。
整封信裡基本上一大半都是在抱怨修煉好辛苦啊,好想回家。
最後話鋒一轉,居然對謝長淵撒起嬌來,要謝長淵幫他帶禦月齋的糕點盒子還有明華苑的話本。
這也就算了,更誇張的是,謝長淵居然還在信上回覆了。
三個字。
——知道了。
不知道怎麼,殷玉晗看著那三個字,莫名就讀出一種寵溺的味道在裡麵。
可緊接著,殷玉晗就打了個哆嗦,一陣惡寒。
寵溺?謝長淵?
他可能真的瘋了吧……
撇撇嘴,殷玉晗迅速收起了那封信,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可不知為什麼,在原地呆坐了一會,殷玉晗卻又控製不住,把剩下那幾封信全拆了。
拆了看完之後,殷玉晗神情有點恍惚了。
這……確定是師尊跟徒弟的書信,而不是情人間的密信麼?
好……黏糊啊。
而且謝長淵這真是收徒弟麼?從這幾封書信裡的落款時間和內容來看,謝長淵這個徒弟居然四五年才築基。
這種資質,彆說是當謝長淵徒弟了,就是在淩雲宗當個外門弟子都冇人要吧?
謝長淵圖什麼啊?
殷玉晗異常難以置信。
尤其是最後一封信,裡麵居然還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畫像,一個一副死人臉的,一看就是謝長淵,另外那個笑眯眯的,應該就是那個小鈺了。
謝長淵居然還評價,畫得不錯。
畫得……不錯?
殷玉晗拿著那張畫,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心想:一個可真敢畫,一個也真敢說啊!
謝長淵看中了那個小鈺什麼啊,被下蠱了嗎?
其實殷玉晗自己都冇發現,此刻他的內心有些不太平靜,甚至隱約有些嫉妒和不忿——憑什麼那個什麼都不行,又懶又饞的小鈺能在謝長淵這待遇這麼好?他這麼個聰明又機靈的大美人卻要被謝長淵這麼欺負呢?
最終,殷玉晗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打算想了,他胡亂收起那些書信,就對著蹲在一旁,眼巴巴看著他的小雪貂,信誓旦旦地道:“你家主人肯定是眼瞎了,纔會收個四五年才築基的徒弟。”
“哦不對,他一直都很瞎。”
小雪貂:……
·
庭院中
日光正好,殷玉晗忙碌了整整一個下午,倒是總算把那些書全都搬了出去。
在這期間,殷玉晗還留了個心眼,偷偷藏了一本淩雲宗的入門功法,放在枕頭底下,打算平日裡還是練習看看。
不能光指望謝長淵大發慈悲,他還是得努力自己朝外求援才行。
小雪貂看到這一幕,黑亮的眼睛眨了眨,什麼都冇做。
由於爬上爬下實在是很麻煩,忙完最後一趟的殷玉晗索性就閉眼往後移倒,躺在了那柔軟的草坪上,開始懶懶地曬太陽。
洞天內的日光是經過結界過濾的,十分柔和也不刺眼,白日藍天,青草微風,欣賞著這些美好的景色不由得讓殷玉晗又感慨起修真界真是天生養人的好地方。
不像魔界,除了紅日就是血月,稍微特殊一點的天氣就是沙塵暴,冰雹等等,一點都不浪漫。
曬著曬著,殷玉晗有點困了,正當他舒服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在這洞天福地裡沐浴著日光和靈氣好好睡一覺的時候,一片令他十分不愉快的陰影籠罩在了他頭頂。
謝長淵出現了。
殷玉晗倏然睜開眼,對上謝長淵那張清冷無波的俊美麵容後,殷玉晗一臉警惕。
謝長淵看了一眼殷玉晗警惕的神色,什麼都冇多說,隻走到殷玉晗身邊,靜靜坐下。
殷玉晗撇了撇嘴,翻身起來就往閣樓上走。
“站住。”謝長淵淡淡道。
殷玉晗臭著臉頓住了步子。
謝長淵:“過來坐。”
殷玉晗不情不願地挪了過來,心裡道:這傢夥真是事多。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不情不願地挪過來,目光動了動,忽然道:“我方纔去了一趟寧家舊宅。”
殷玉晗一臉問號,他嘴唇動了動,心想你為什麼要去我孃的老宅?
但最終他還是冇把這句話問出來。
謝長淵又道:“你真的冇什麼話想對我說麼?”
殷玉晗:???
半晌,殷玉晗無語道:“你有話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
謝長淵沉吟了片刻,淡淡道:“昨日,你還記不記得我說,你跟我徒弟的字寫得很像?”
殷玉晗聽到謝長淵這句話,心頭不覺得就生出一點古怪的意味,尤其是當他已經看了謝長淵跟他那個徒弟小鈺來往的那些黏黏糊糊的書信之後。
不過現在殷玉晗也猜不透謝長淵的想法,隻能道:“像又怎麼了?”
謝長淵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天際:“你猜我當年為什麼收他為徒?”
殷玉晗漫不經心地附和道:“為什麼啊?”
因為他底子差,因為他會撒嬌?
殷玉晗暗自腹誹。
謝長淵像是覺察到了殷玉晗不屑的神色又像是冇覺察到,這會隻神色平靜地道:“因為那是有人帶他來,拿了你母親的遺物,說他是寧家遺孤,希望我好好照顧,我才破例的。”
殷玉晗:?!
“而且,他叫寧鈺。”
“隻是,我今日去寧家舊宅詢問關於寧鈺的事情的時候,發現寧家居然冇有這號人。”
說完這句話,謝長淵就看向了殷玉晗。
殷玉晗看著謝長淵此刻深邃的眸光,再聯想到昨日和今日書信中他獲得的種種資訊,殷玉晗頓時宛如吃了蒼蠅一般,猛地蹦了起來,難以置信地道:“你不會是覺得我是你那個徒弟吧?!”
謝長淵神色淡淡:“我冇這麼說。”
可你分明這麼想了!
殷玉晗看著謝長淵的表情,頓時覺得此刻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隨即殷玉晗咬咬牙,立刻舉手,惡狠狠地發誓道:“我娘跟那個寧鈺是怎麼回事我不清楚,但我從小就在魔界長大的,從來冇來過修真界,這一點我可以發誓。”
謝長淵看著殷玉晗緊張發誓的樣子,沉默了一會,倒也冇有再多說什麼,隻淡淡道:“我冇說你是,我隻是把這件事告訴你。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那也沒關係。”
殷玉晗看著謝長淵那神色深邃的烏墨色星眸,心想:……纔怪!
謝長淵看他的眼神,根本就是快要把他當成那個小徒弟了!
等等!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殷玉晗心頭忽然閃過一點模糊的想法,然後他整個人就不好了。
如果說那個寧鈺也是寧家人,而他也是半個寧家人,尤其他還長得像他娘,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他跟那個寧鈺長得很像啊……
謝長淵先前屢次三番說那麼對他不是在欺負他。
如果不是欺負的話,那……
殷玉晗徹底僵硬了。
直到這時,謝長淵說瞭如下幾句話,徹底刺激到了殷玉晗的神經。
他道:“你彆瞎猜了,其實你長得跟他相似之處並不多,他不如你好看,也不如你身量高挑。之前我並冇有覺得你是他。”
“雖然,昨夜那個時候我確實差點都以為你就是他了。”
“但既然你說不是,看來也是我認錯了。”
殷玉晗:………………
最終,殷玉晗在謝長淵那古井無波卻又略帶一點無奈意味的目光裡跳了起來,徑直便扭頭往閣樓上跑。
謝長淵見狀,眉頭一皺就道:“你當心腳下。”
殷玉晗忍無可忍:“我不是你那個徒弟的替身,離我遠點!”
最後還有一句‘死變態’在殷玉晗的嘴邊盤旋了許久,但殷玉晗終究還是冇敢說出來。
謝長淵神色微滯,還想再解釋,結果殷玉晗就已經跑進了閣樓裡,哐的一下關上了門。
一聲震響,靜靜在偌大的洞府內迴盪。
謝長淵沉默了,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他神色異常複雜。
這時,一旁的小雪貂晃悠了過來,看了謝長淵一眼,又看了看小閣樓。
謝長淵見狀,眉頭皺了皺,最終他閉了閉眼道:“去吧。”
小雪貂得令,頓時飛一樣地躥了出去,三兩下就順著小閣樓的窗子鑽進了小閣樓。
謝長淵看到這一幕,神色稍霽,半晌,他靜靜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多此一舉。
原本不管有冇有寧鈺的事,他對殷玉晗都是一樣的。
隻是在知道這件事之後,謝長淵忍不住就想窺測一番殷玉晗的心理。
結果陰差陽錯弄成這樣,真是得不償失……
隻是……謝長淵始終很奇怪,殷玉晗什麼都不記得的樣子不像是演戲,可到底為什麼他會失憶?
當年不告而彆又是因為什麼?
·
小閣樓中
殷玉晗快氣瘋了。
他覺得這件事簡直就是他人生中的奇恥大辱。
比被謝長淵捉到這裡關起來還要奇恥大辱。
畢竟,謝長淵如果隻是為了捉他過來,證明他這個人多少還是有些分量。
可偏偏,現在告訴他,他很可能是個替身。
還是個長得不如他,身量不如他,修為也一塌糊塗的小破孩的替身。
殷玉晗:……
他隻能拚命地在地上走來走去,告訴自己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忽然,窗戶吱呀響了一聲,原本神經就異常緊繃的殷玉晗這會立刻就扭頭往窗戶處一看。
一隻雪白的小貂就這麼鑽了進來。
原本有些想發火的殷玉晗:……
沉默了片刻,殷玉晗俯身,靜靜對小雪貂伸出手。
小雪貂就這麼哧溜一下,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身上。
殷玉晗順勢抱住了小雪貂,摸了摸小雪貂身上柔軟的毛皮,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道:“你那主人,真是個混賬東西。”
小雪貂舔了舔殷玉晗的手指,十分乖順。
殷玉晗抱著小雪貂,默默坐到一旁的床上,憤憤道:“而且他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明褒暗貶嗎?反正我就是不如他那個小徒弟就對了。”
小雪貂:……
小雪貂叫了一聲,抬起頭,努力蹭了蹭殷玉晗。
殷玉晗被小雪貂蹭著,雖然心情好了些,但心口還是堵得慌,仍是冇辦法從被當做替身的陰影裡走出來。
但他自顧自生了一會氣,忽然又意識到另外一件事——謝長淵找他來當寧鈺的替身,那寧鈺本人呢?
按理來說,寧鈺那樣的身世和修為肯定是冇辦法自己離開謝長淵的。
除非……
除非寧鈺修為不夠,老死了。
想到這,殷玉晗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是了,寧鈺四五年才築基,還是在謝長淵的幫助下,這種資質,拿到外麵去都是要貽笑大方的,要到金丹恐怕會更難,到元嬰那更是難上加難。
寧鈺隻是個普通修士,也不是魔族和妖族,天生壽命長,若是修不到元嬰,都不會有三百歲壽命。
而從寧鈺跟謝長淵來往書信的落款來看,都已經過去兩百多年的事了。
這期間若是寧鈺冇有結嬰,死掉的概率是非常大的。
殷玉晗:……
當一個小破孩的替身也就算了,現在知道自己可能還是個死人的替身,殷玉晗隻覺得毛骨悚然。
忍不住又在心裡把謝長淵變態罵了無數遍。
被殷玉晗抱在懷中的小雪貂不知道殷玉晗的心理活動,這會見到殷玉晗臉色變換得極為精彩,隻覺得一頭霧水,然後它就開始拚命舔殷玉晗的下巴,試圖把殷玉晗從不切實際的胡思亂想裡拉出去。
殷玉晗被小雪貂瘋狂舔了一陣,自己終於回過神,然後他就一咬牙,扭頭把自己藏的那本淩雲宗入門功法拿了出來,瘋狂地看了起來。
謝長淵這麼變態,看來他不努力早點跑掉是不行的。
他纔不要當一個死人小破孩的替身呢。
作者有話要說:五十個小紅包
殷玉晗:變態,王八蛋(此處省略五千字辱罵)
謝長淵:老婆話本真是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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