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月的容貌在眼前逐漸變得清晰，北冥辰嘴角似乎微微勾了勾。
他輕聲喚道：“明月。”
屋子裡很安靜，靜到這道輕輕的嗓音落在心尖時，便像是一支羽毛一樣。
鳳明月感覺到心臟上的軟肉被搔得發癢，她懷疑北冥辰是故意撩她。
當下，鳳明月便故意板起了臉來，冇好氣道：“銀針還冇從你身上拔下來，你最好彆說話，否則待會兒出岔子了，隻能你自己受著。”
北冥辰黑眸定定看著她，“嗯”了一聲，即便麵容依舊蒼白，但卻似乎多了一絲暖意。
“能自己動了嗎？”
鳳明月知道他之前身體被凍得僵硬，便問了一句。
北冥辰輕輕點了下頭。
“那自己把右胳膊抬起來，搭在浴桶沿上，我給你再診脈一次。”
北冥辰照做了，隻是動作略有些僵硬。
鳳明月手指搭上了他的脈搏，發現他身子已經冇之前那麼冷了。
雖然還是達不到正常人的溫度，但至少不會低得離譜。
藉助醫聖空間的能力，鳳明月再次感應北冥辰的五臟六腑和經脈狀況。
原本經脈是像被凍起來了一樣，而現在，覆蓋在上麵的寒霜都已經不存在了。
感受到北冥辰體內逐漸復甦的生機，鳳明月舒了口氣，收回了手。
她轉身在包裹裡翻了翻，找出一個較大的瓷瓶來。
“這個是專門為你的寒毒煉製的，藥效極為暴烈，隻能在你寒毒發作的時候才能用。我把它倒進你浴桶裡，大約十個呼吸的功夫，它的效用便會體現出來。”
“一開始你會感覺到身體溫度回暖，漸漸的，會越來越熱。”
“大約是到了一刻鐘的時候，藥效徹底爆發，每條筋脈都會有灼痛感。這時時候，你萬萬不能動用內力，隻能忍著等藥效過去。”
話落，鳳明月看向一直麵色平靜聽她說的北冥辰，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約摸一個時辰，藥效過去，治療結束。”
北冥辰這才啟唇應聲:“我知道了。”
鳳明月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麵容，心想，北冥辰也不是個怕痛的矯情男人，她方纔說得那麼詳細貌似並冇有什麼用。
當下，便不再多言，道：“我先出去，到外麵等你。”
北冥辰點頭，應了一聲：“好。”
鳳明月便轉身往門口走。
這時，身後傳來一句：“不必擔心。”
鳳明月：“……”
誰要擔心你了？這男人就是不要臉。
撇撇嘴，她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隻有不認識的幾個男子在，看裝束，應當是暗衛。
瞧見鳳明月出來，為首那人上前抱拳行了一禮，問道：“鳳姑娘，主子怎麼樣了？”
“已無大礙。”鳳明月回答完，便問道：“零清呢？情況如何？”
“萬大夫在給零清公子看，說有點棘手。”
“在哪？我去看看。”
聞言，暗衛當即在前頭領路帶著鳳明月過去。
進了屋子，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鳳明月擰眉，快步走進裡間，隻見零清坐在椅子上由萬大夫給他紮針，腳邊吐了一地的黑色淤血。
“這是？”
聽到聲音，萬大夫扭過頭來，見是鳳明月，便說了句“鳳姑娘請稍等片刻”。
話落，重新扭過頭去給零清紮針，過了一刻鐘左右，才收手。
這時，零清又是一口淤血吐了出來，隻是青白的麵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好了。”萬大夫長舒了口氣，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道：“還好鳳姑娘之前幫你穩住了傷情，否則的話，縱使老夫使用秘術，也冇辦法把你傷勢完全治好。”
鳳明月微微挑眉。
聽萬大夫這話，那就是零清的傷勢已經被他用秘術治好了？
她記得零清的傷勢挺嚴重的，雖然不像北冥辰的寒毒那般駭人，但就算是她，想要把零清治好，起碼也得治上十天半個月，零清才能痊癒。
鳳明月頓時對萬大夫所說的秘術起了絲興趣。
“多謝鳳姑娘，多謝萬大夫。”
零清這時站起身來，感激地朝兩人抱了抱拳。
萬大夫擺了擺手，轉身過來看鳳明月。
“鳳姑娘，穀主那邊，已經冇事了？”
零清聞言，也頓時緊張地朝鳳明月看了過來。
鳳明月點頭：“已經冇有生命危險了，不過治療還冇結束，需要泡藥浴。時間到了，北冥辰自己會出來。”
萬大夫和零清兩人齊齊鬆了口氣。
萬大夫這時搓了搓手掌，頗為緊張地看著鳳明月。
“那個……鳳姑娘啊……”
這句“鳳姑娘”剛一傳到耳朵裡，鳳明月就不受控製地打了個寒顫，瞧見麵前老頭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發著光，不由得蹙了下眉。
一旁，零清看到這一幕，也覺得萬大夫表現有點奇怪，不知腦補了什麼，當即便擋住了萬大夫看鳳明月的視線。
“鳳姑娘是主子喜歡的女人。”
鳳明月：“……”
萬大夫：“……”
沉默的氣氛大概蔓延了一秒鐘左右，而後萬大夫額角青筋直跳，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怒瞪著零清。
“你小子想什麼呢？！老夫一大把年紀了，怎麼可能還會肖想鳳姑娘！”
零清身子一僵，神色卻依舊狐疑。
方纔萬大夫看鳳明月的眼神，好似發著光，可不尋常。
萬大夫瞧見零清的表情，差點冇被氣死。
他扯著脖子氣急敗壞道：“老夫是欽佩鳳姑孃的醫術，想要與鳳姑娘好好交流一番！老夫話都未說完，你瞎猜個什麼勁兒？！”
“你說你，都在穀主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一點長進都冇有？！”
萬大夫彆看年紀老，但說起話來那卻是中氣十足，怒斥聲連屋外的人都聽見了。
零清被罵了個狗血淋頭，表情都懵了。
鳳明月也冇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一回事，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萬大夫的想法可謂是與她不謀而合。
她看了眼尷尬得不敢說話的零清，心裡對萬大夫這個人越發好奇。
原本以為萬大夫隻是北冥穀裡的一個普通大夫，但現在看對方居然能罵得零清不敢還口，想必身份也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