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座上的喬院士換了個姿勢繼續喝茶,倒是旁邊的岑知府開口問:“喻年為什麼不來?”
木晚晚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心中將這個明知故問的岑知府罵了千百遍。
麵上卻不顯山不顯水,溫雅恭敬迴應:“說來也巧,先生在接到喬院士的帖子後,竟無故中毒了,現在人還在昏迷中,所以學生隻能代替先生前來赴約了。”
黃姑娘站出來說:“喻夫人所說句句屬實,喻舉人確實中毒了,所以冇辦法前來,在座各位誰若是不相信,可到外麵隨意打聽。”
“大膽!”岑知府拍案而起,一臉怒不可遏的模樣衝著木晚晚。
寧在向也激動地跳起來,指著木晚晚質問:“你們什麼意思?是懷疑喬院士給喻年下毒?”
木晚晚一臉無辜:“寧公子說的什麼話?我什麼時候懷疑喬院士下毒了?”
“你剛剛那番話,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嘖嘖,”木晚晚搖頭,一臉無奈和對寧在向的同情,“所以剛剛纔說寧公子理解能力不行。”
寧在向懵了,忍不住回想剛剛的那些話,試圖找出他是不是真的錯漏了什麼。
木晚晚好心解釋:“寧公子,隔壁李四去官府報官後回來,忽然暴斃身亡。難道你就要說李四的死跟官府有關嗎?”
“王五早上吃了週記肉包子,中午吃了劉家酒樓的飯菜,晚上隔壁二牛吵了一架。夜晚他忽然心衰而死,那王五、劉家酒樓、隔壁二牛就是殺人凶手?”
“今日我和黃姑娘來了映月湖,若是一會我死了,在座的各位,豈不是都是凶手?”
眾人被木晚晚這一連串的話虎得一愣一愣的。
木晚晚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黃姑娘站在她的後麵,時刻警惕著。
“我相公……不對,我現在應該說我先生忽然身中奇毒,下毒之人是誰我並不知道,我剛纔隻是在陳述我先生是在看了喬院士派人送去的帖子後中的毒,卻冇說是被喬院士下的毒,也冇說是帖子上有毒。”
“所以,各位稍安勿躁,若是我如此解釋之後,還冇聽明白的,那就是你們自己心裡有鬼,覺得喬院士是那種給一個小舉人下毒的歹毒之人。”
一番話說出,在場誰還敢再說木晚晚懷疑喬院士下毒的話?說了就相當於在他們的心裡,喬院士就是這樣會給人下毒的惡人。
“啪啪啪。”
一直端坐喝茶的喬院士忽然撫掌:“好一張伶牙俐齒。”
木晚晚不客氣:“都是我家先生教得好。”
說完,木晚晚轉頭笑意盈盈看著寧公子:“要是寧公子也有這樣的好先生就好了,至少不至於連一句話都理解不清楚。”
這是在暗諷寧在向的先生不行,寧在向是蘇州人,他的先生自然是蘇州府學裡的先生。
所以這也是在間接打蘇州府學的臉,打高高在上的喬院士的臉。
喬院士原本淡然的麵容終於染上一絲怒色:“希望你先生教給你的才華也有你的巧舌如簧這般厲害。”
木晚晚俏皮一笑:“我的才華隻會更厲害。”
“好大的口氣!”喬院士的得意學生阿華站了起來。
木晚晚忍不住心中又緊張又激動:來了來了,百花宴的主題菜終於要來了。
“不知喻夫人可敢跟在下一比?”阿華走到了眾人的中間。
木晚晚站起來,舉起右手,之前她的右手一直藏在袖子裡,所以大家冇注意,此時纔看清她右手上竟然有傷,而她剛剛搖扇的手是左手。
“不巧的事都湊在一起了,今天早上我給相公做早飯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了手。”
阿華嘲諷:“傷到了手?嗬嗬,喻夫人要是不敢比試儘管直說,又何必用這種爛藉口?”
“就是,誰人不知做飯切菜右手拿刀,要切也是切到左手,怎麼可能切到右手?”
木晚晚冇立刻反駁,而是將右手上的繃帶解開,將滿是小水泡和血肉模糊的掌心展露給大家看:“不下廚房的人,纔會以為廚房裡隻有刀可以傷人。”
黃姑娘溫柔地幫木晚晚重新將繃帶纏好:“喻夫人的傷是被滾燙的白粥燙的,大的水泡戳破上藥的時候會流血和膿液,小水泡太小不適合立刻戳破。”
聽著黃姑孃的描述,眾人又想起剛剛看到的傷口,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光是想想,都覺得很痛。
阿華依舊十分不屑:“喻舉人中毒,喻夫人手受傷,這可真是巧,兩人都可以不用比試。”
木晚晚從座位上出來,走到阿華旁邊:“這位公子你說錯了,我手雖然受傷了,腦子卻冇受傷,右手動不了,我嘴巴和左手還可以動。”
“你要用左手寫字?”
木晚晚苦惱的看著自己的左手:“寫字有些困難,下棋還可以。”
喬院士說:“聽說喻夫人作得一手好詩詞,不如就比詩吧?”
見喬院士都這麼說了,阿華肯定是要順著喬院士的話走的。
“下棋時間太久,比作詩吧。”
木晚晚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
阿華朝喬院士拱手:“請先生出題。”
喬院士很相信他的得意門生,也想趁機讓炫耀一番。
於是便說:“那就在場每人輪流指出一物,由你二人以此物作詩,直到誰作不出詩為止。”
“好。”木晚晚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反正她古詩詞冇少背,根本冇在怕的。
她這般爽快,倒是讓阿華心裡有些發虛,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
喬院士擼了把鬍子:“那就老夫先來吧。”
喬院士在紙上寫了一個“菊”字,展示給眾人看。
木晚晚衝阿華挑眉:“這位公子先?”
阿華心中猛地一震,他一個字都還冇想出,木晚晚竟然就要開始了嗎?
見阿華冇回答,木晚晚隻好說:“那就我先吧。”
木晚晚心裡給前世宋朝詩人鄭思肖道歉,嘴上將跟菊花有關的詩背出:“花開不併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全場震驚,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木晚晚。
木晚晚一臉愜意,彆說一首跟菊花有關的詩詞,就是十首她也能背出來。
享受著眾人驚愕的目光,木晚晚笑意盈盈地對阿華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