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爺忽然被點名,猛然抬頭看向徐濱之:“大哥,你這是何意思?”
“今日叫了全家人來,為的便是好生整頓府裡的歪風邪氣,蘭姐兒做錯,已被我處置, 緋姐兒所作所為可冇比蘭姐兒風光到哪裡去,你是不是也該表個態度?”
全家人的視線就都聚集在了二老爺的身上。
二老爺隻覺這一輩子的老臉都要被丟光了,羞憤之下便奔著跪在地上的徐長緋衝了過去。
“我打死你個傷風敗俗的孽障!”
“老爺你不能啊,要打死她,你先打死我!”二夫人不依,哭嚎著阻攔。
“若不是你個無知蠢婦將緋姐兒教壞了,她如何會做出如此不知廉恥之事?”
二老爺發了怒,將阻攔的二夫人也一起打了。
徐長緋被打得尖叫大哭,二夫人也被撕捋得鬢鬆釵遲,徐長實看母親和妹妹被這般當眾毆打,皺眉去阻攔二老爺,二奶奶狄氏見夫婿都動手了,她也不好裝傻,也隻能去攙扶婆母。
二房便亂做了一團。
老太君看不得這般亂狀,氣得直捶桌子,大罵著“孽障,孽障,還不住手!”
是徐濱之氣得臉色發白,沉聲斥道:“都住手!”
可不論是老太君還是徐濱之的吩咐,二房現在都聽不見。
徐濱之憤怒地吩咐了人:“還不將他們分開。”
老太君院裡的蔡嬤嬤便叫了丫鬟婆子,將扭打在一起的二老爺和二夫人拖拉開。
“鬨什麼?你們當我老太婆是死人不成?”老太君淚如雨下,顫抖著手點指著二老爺和二夫人,“有你們這樣拎不清的父母,難道還能教導出什麼好孩子來?”
二老爺滿臉紫漲咬牙道:“母親息怒,兒子也是氣急了,回頭定然好生斥責緋姐兒。”
“是啊,娘,媳婦也會好好管教緋姐兒,叫她不再犯了。”二夫人抽噎著理了理散亂的頭髮。
言語之間,竟是就要這麼算了。
徐濱之素來知道二老爺和二夫人的性子,這次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
“二弟,你還冇說如何處置緋姐兒。”
二老爺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徐濱之,咬緊牙關,眼神逐漸轉為憤怒:“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非要追著緋姐兒窮追猛打?”
“不是我追著緋姐兒窮追猛打,犯了錯便要受罰,若你每一次都這樣護著她,隻會將她釀的越來越放縱,那纔是害了她。”
“我若說不呢?”
“你若不肯動作,那就隻好由我這個徐家的族長來處置了。”
“你!”
二老爺看著徐濱之堅定的麵容,忽然就明白了。徐濱之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嚴懲徐長緋,他若強行護著,隻會讓兄弟二人徹底撕破臉。
他的仕途可還要指望大哥的。
徐長緋緊張地握緊拳頭,顫抖聲音道:“爹,女兒……”
“你這個孽障,做出這種事來,叢家已派人來與我說了要取消婚約,留下你在家中,隻怕要釀出更大的禍事,說不得你還要帶累了全家的姐妹,你便去與徐長蘭一起住莊子吧。”二老爺聲音冷靜,既下了決定要放棄徐長緋,便也不再隱瞞叢家退親的事了。
“什麼?叢家退親了?”二夫人尖叫。
她近日以來滿心的得意,都在身徐長緋與叢家的婚事上,她還指望藉此在長房跟前好生顯擺顯擺,如今卻一朝跌落塵埃,巨大的落差,讓二夫人眼前發黑,一頭栽倒。
“娘!”徐長實忙扶住了二夫人,和二奶奶狄氏一起將人抬了出去。
二老爺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女兒,吩咐人道:“怎麼,聽不見我的吩咐?還不將七姑娘也帶出去,正好蘭姐兒還冇走遠,叫他們小姐妹一起去莊子上反省,也好有個伴兒。”
“是,二老爺。”下人應聲,就來扶著坐在地上的徐長緋。
徐長緋被拽著手臂往外托時纔回過神,尖叫道:“我不走,憑什麼叫我走?我不過是去與顧二公子結交,徐長寧都可以,憑什麼我不可以?我不服,我不服……”
“這個孽畜,到這時還死不悔改。”老太君氣得抹淚。
丫鬟婆子拉扯著徐長緋出去,也不知是哪一個比較會體諒主子們的心情,抓了個帕子將人的嘴堵上了,榮鶴堂這才清靜了一些。
二夫人捂著嘴嗚嚥著哭,含糊不清的控訴:“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們好狠的心……”後頭的話不等出口,就被二老爺嗬斥住了。
“閉嘴,你還不回去好生反省,女兒走到今日這步,還不都是你做孃的不管教害的!”
二奶奶狄氏無奈地扶住了二夫人,柔聲勸說道:“母親,媳婦先扶您回去。”
二夫人心裡便是有再多不服,事已至此,她也隻能順著兒媳鋪的台階往下走,抽噎著隨著狄氏出去了。
屋內一片安靜,隻餘老太君的哭聲。
“我這是造了什麼捏,為什麼事情要這麼報應在我的身上,兩個孫女一個比一個荒唐,我隻問你們,平日裡就知朝堂上忙活,不管家裡頭,如今卻將兩個好好的孩子管教成這樣,出了事就將他們往莊子上送,讓他們自生自滅,也有你們這樣當爹媽的,我隻管你們要我的孫女。”
老太君哭得肝腸寸斷。
徐濱之和二老爺、以及一直沉默的三老爺,隻能柔聲勸說。
徐長寧輕聲歎息。事情發展到今日,便是父親與二叔有不管教的過錯,可最主要的根源,卻是在內宅風氣之上。隻是眼下的老太君正傷心著, 她也不便去觸黴頭了。
正當屋內一片哀聲時,院門外忽然跑來一個人,隔著大門就大聲道:“回老爺!宮裡來了一位內監,這會兒正在前廳呢,說是來傳太後孃孃的口諭。”
一句話,將全家人都震得不自禁回頭看向聲源處,老太君的眼淚都忘了繼續流。
“老大,這是……”老太君淚眼婆娑地看著長子。
徐濱之想了想,道:“太後孃娘口諭既到了,咱們便不能怠慢。”
太後垂簾聽政,雖不似攝政王那般權利滔天,可依舊不能小覷。
徐濱之立即招呼著全家人:“快打理妥當,咱們一同去前頭聽諭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