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被唬的眼淚都忘了掉,緊張的手心當即出了汗。
“這……該不會是有什麼事吧?”二老爺滿眼的憂慮。
徐濱之揉了揉太陽穴,安撫道:“無礙的,咱們且去看看便知。”
徐長寧便扶著麵帶疑慮的孟氏, 與全家人一同到了前廳。
一位麵白無鬚,年約不惑的內監滿麵堆笑,對著徐濱之行了一禮:“哎呦,徐閣老,真是叨擾了。”
“原來是陳大伴,您太客氣了。”徐濱之還禮,笑著道:“不知陳大伴前來,可是太後有何吩咐?”
陳總管滿麵笑容:“太後孃娘說了,府上的老封君和各位夫人已許久都冇入宮去走動走動,今日天氣晴好,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便今日入宮,太後她老人家想見見府上的女眷。”
徐濱之聽得心裡咯噔一跳,麵上卻露出個受寵若驚的表情,喜悅地道:“這可真是太後孃娘潑天的恩惠。”
陳總管笑望著徐濱之身後的徐家女眷們。
也不知是不是徐長寧太過敏感,她覺得這位陳總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時,似乎格外的久。
“既如此,那就請府上的有誥命的夫人和嫡出小姐都準備一下吧。”
徐濱之與二老爺、三老爺,就都陪著陳總管說話。
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以及徐長寧和三房的徐長蔓便都緊忙的裝扮起來。
二夫人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箭袖衫,一麵對著西洋美人鏡,用粉遮蓋自己的腫眼睛,一年讓婢女們服侍她簪花,看著鏡子中的秦嬤嬤:“要不要去問問老太君和大老爺,太後說要見嫡女,咱家緋姐兒也是嫡女呢,若是允許,這會子將人帶過來,等太後見過了,他們也就不好將緋姐兒在給送回去了。”
秦嬤嬤最是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氣,溫言軟語地勸說道:“咱們七姑娘如今剛剛受罰,老爺和大老爺都動了真氣的,加上七姑孃的性子比較單純,若是這麼入了宮,萬一言語上一個不恰當,衝撞了太後,那事情可真是大了。安全起見,這一次還是不帶上七姑孃的好。”
她冇說的是,徐濱之雷霆手段,已經著人將徐長緋和徐長蘭都送走了,人都已經啟程,要追回來也不容易,徐長緋說是“單純”,不如說是不懂事,若是進宮衝撞了太後,那豈不是整個徐家都要遭殃?
二夫人心裡十分失落,卻也知道秦嬤嬤說的有理。
她就這麼一個嫡女,卻不能帶著去見世麵,隻要讓她跟著入宮,到時候看著孟氏帶著徐長寧出風頭,自己的嫡女卻被“發配”田莊了,她如何甘心?
好在,還有一個冇有封誥的三弟妹墊底,就算三房的嫡女進宮去,三房也永遠都扶不起來。
這麼一想,二夫人的心裡平衡多了。
徐長寧這廂與孟氏都穿戴整齊,未免人久等,母女兩個先一步去了外院等候。
不過片刻,老太君與二夫人和徐長蔓也來了。
陳總管看了一眼徐家的女眷,笑著道:“咱們這就啟程吧,也不好叫太後他老人家久等了。”
“是,全憑您安排吧。”老太君頭髮上擦了茉莉頭油,對自家姑娘們笑容極為和藹,眼周圍用了的妝容遮住了她哭過的痕跡。
要入宮去見太後,若是淚眼朦朧的,起不是說明徐家女眷對見太後這件事情不滿?一旦太後怪罪,他們哪裡還有活路?
老太君就帶著兒媳和孫女上了馬車。陳總管帶來的內侍和侍衛護送在馬車周圍,一路往宮裡去了。
徐濱之與二老爺、三老爺站在府門前,看著老太君一行人的馬車越來越遠,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大哥,太後的吩咐,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徐濱之其實也不能保證,但他不能表露出來,就隻答案道:“應該無礙的。”
徐濱之是徐家的族長,彆看常日裡兄弟們有撕破臉來吵架的時候,可這樣的關鍵時刻,徐濱之的話還是十分有分量的。
二老爺認同第道:“大哥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
徐長寧的馬車搖搖晃晃前行著,車輪與地磚發出規律的咕嚕聲,一路上,她都在嬤嬤沉思太後傳召徐家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思前想後,她覺得此番之事,還是與繁城有關。
繁城被滅,小皇帝還玩了個失蹤,顧九征那時候說,小皇帝回去後被太後重罰過 。
如今太後突發奇想,叫徐家的女眷去宮中說話,徐長寧總覺得太後是有針對性的,主要見的還是她,否則剛纔陳總管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了。
有了這個想法,徐長寧就在心裡仔細盤算起來。待到馬車進了宮門,一行人跟隨陳總管步行往太後的慈安宮走去時,徐長寧已經將可能發生的事,和能夠應對的辦法都想了個透徹。心裡也徹底不慌了。
慈安宮中,宮人在是殿外廊下林立著,徐家女眷們站在一處,不敢四處觀察,都隻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
陳總管進去回稟,不多時就出門來,客氣的笑著引著他們進了正殿。
殿內點著上好的淡雅檀香。繞過黃銅鏤雕的大香爐,踏著波斯來的大紅地氈向前數十步,就有內侍示意他們停下。
老太君就帶著女眷們跪下,往上叩頭:“臣婦韓氏,攜女眷們給太後問安。 ”
徐長寧也一樣不好抬頭去肆無忌憚的打量太後,隻能跟著行禮。
“起來吧。”一個年輕慵懶的女聲傳來。
徐長寧心中暗暗驚訝太後的聲音太過年輕,起身時就小心地不留痕跡觀察了正位上的太後。
隨後她看到太後旁邊還佈置了一個小板凳,上頭坐著的小皇帝雙手放置於膝蓋上,坐姿挺拔標註,麵色是緊張又難看。
徐長寧心下就有些納悶,太後要見徐家人到底是為了什麼?看小皇帝的模樣,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難道說,太後打算解猶繁城之事嚴懲他們了?
徐長寧沉思時,太後與老太君說了幾句話,太後笑著吩咐“賜座。”
“多謝太後。”小內侍手腳麻利的搬了小交杌。
徐長寧就與徐長蔓一起,側身貼了個邊兒,坐在了老太君、孟氏和二夫人身後。
太後的眼神若有實質地望著徐長寧:“寧姐兒如今也是大姑娘了。哀家若是不仔細看,都快要認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