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承乾是真的無奈。
太後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碰不得，罵不得，她夾在中間，最是難做。
曹正淳領命而去
天子的為難，他是能夠感受到的。
托李易的福，他從一個普通的小太監，成了大太監，在天子跟前聽命。
可以說是一飛沖天了。
但他卻依然如過往一般，謹小慎微。
畢竟自古以來，就有伴君如伴虎的說法。
他作為一個太監，伺候天子是榮耀，也是責任，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丟了性命。
而且，當今天子的名聲可不是很好，世人都說她是個昏君。
可是當真正來到薑承乾身邊之後，曹正淳卻發現，天子並冇有世人說的那般惡劣。
至少對待他的態度，算得上是和善。
而對待李易呢，也可以說是儘心竭力了，當然，李易總是不買賬，經常也會讓天子埋怨，一個人罵上幾句。
但曹正淳知道，那不是真的生氣。
“陛下其實對待身邊的人是真的挺好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是昏君呢？”
曹正淳有些不理解。
他感覺薑承乾也挺難的，雖然說是天下至尊，但對於許多事情，都是無能為力。
陛下心裡藏著事。
這一點他能夠感覺得到。
他自小就心細如髮，最是善於察覺彆人的情緒。
不然，他也很難在皇宮之中生存。
能夠活到現在，這個特殊的天賦，對他幫助很大。
曹正淳快步朝著百芳園而去。
路上，看到了幾個太監在閒逛。
曹正淳攔住了他們。
“站住。”
太監們見狀，連忙行禮。
“拜見曹公公。”
曹正淳在他們麵前，顯然算得上是大人物了。
他們當然不敢怠慢。
“你們幾個，如果咱家冇記錯的話，應該是在禦膳房做事吧？”
曹正淳指著幾人，眼裡露出疑惑之色。
“稟曹公公，奴婢等人正是禦書房的幫廚太監。”
幾人回答。
“今日百芳園小宴，太後和各位大人已經來到了，眼看著就到了用膳時間，爾等不去禦膳房忙碌，竟然在此處閒逛，該當何罪？＂
曹正淳冷冷說道。
當了一段時間的“上位者”，他現在也有了些威嚴。
這一發怒，幾人立即瑟瑟發抖。
他們都是宮裡最底層的小人物，太清楚像是曹正淳這樣的大太監，如果要整治他們，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情。
於是急忙解釋道。
“公公誤會了，雖然百芳園那邊要用膳，可是卻用不上我們。”
曹正淳聞言，皺起來眉頭。
“怎麼回事？”
小太監說道：
“昨日太後宮裡就來了人，說是今日之宴，不用禦書房的人來操辦，太後宮裡自然有人解決。”
“上到菜品，下到酒水餐具，全部由太後的人包辦了。”
“我們插不上手，就當是休息，這才外出逛逛。”
聽著幾人的解釋，曹正淳眉頭越來越緊。
他本能地覺出不對勁來。
“太後多年以來深居簡出，她的宮裡哪來的人？”
要知道，按照宮中的規格辦一場
宴席，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這不是專業人士，還真辦不好。
這引起了曹正淳的懷疑。
“雖然說是太後宮裡操辦，可是小的偷偷看了一眼，卻看到了童高，童公公”
小太監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
“童公公？”
曹正淳心中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安。
“怎麼可能是他？”
童高的大名，曹正淳不可能冇有聽過。
早在他入宮的時候，就有老太監跟他提起過童公公的威名。
資曆高，權力大，他這一生幾乎做到了太監的最巔峰。
現如今，雖然一朝天子一朝臣，童高已經卸去了大多數擔子，但還是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所有太監見了他，都要尊稱一聲“老祖宗”。
由此可見，童高當初是多麼厲害的人物。
但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要服老，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雖然名義上還管轄著敬事房，禦膳房等地，但實際上，卻很少摻和其中。
他幾乎不參與日常工作，隻是把好關而已，隻要不出現大的紕漏就行。
這就是所謂的半退休的狀態。
誰都知道，再熬幾年，童高就會完全卸任了。
到時候，出了宮去，就能回家享受天倫之樂。
距離童高出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忽然開始關注禦膳房，並且和太後宮裡扯上了關係。
這讓曹正淳生出疑慮。
“童公公平日有來過禦膳房嗎？”
曹正淳問道。
“冇有，童公公對禦膳房是越來越不關注了，現在基本上都是張公公在操心。”
小太監回答道。
張公公，正是童高退休後，正式接任禦膳房的人選。
其實現在工作已經交接了，等到他完全熟悉之後，童高就可以出宮了。
這是一個正常的程式。
“你們去吧。”
曹正淳揮揮手，放小太監們離去。
他加快步伐，趕往百芳園。
他心中隱隱不安。
等他到了百芳園後，心中的不安感立刻放大了許多。
因為在百芳園伺候著的太監們，讓他感覺到了陌生。
當然，彆人不會有任何感覺。
都是外臣，怎麼可能會刻意去記太監呢？
但對於曹正淳這個對宮中無比熟悉的人來說，百芳園如今伺候著的這些太監，透著一股古怪。
首先，他們年紀不小，多是中年。
可一般來說，這種場合，都是由手腳利索的小太監來伺候的。
其次，他們麵孔生，曹正淳對皇宮各個部門都很瞭解，但是卻冇有見過他們。
這些太監，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曹正淳壓下心中的懷疑，領著人就要進去，但是在外麵卻被攔了下來。
“放肆！你們反了天了，居然敢攔曹公公！”
曹正淳的隨行小太監，抓住表現的機會，立即上前嗬斥。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太監這個群體更是鬥的厲害。
對於這些小太監來說，他們需要緊緊抱住曹正淳的大腿，這樣將來曹正淳一飛沖天，他們纔有可能得到好處。
“這是太後的旨意。”
攔路的中年太監冷笑一聲，他明顯冇有把這點威懾當一回事。
“若是不滿，儘管去找太後去便是。”
小太監，頓時語塞。
找太後？
他也得有資格才行。
曹正淳伸出一隻手，示意小太監退下，然後露出笑容，開口說道：
“這位公公，莫不是不知道咱家是誰？”
中年太監上下打量了一眼，陰陽怪氣的說道：
“知道啊，掌政監曹公公的大名，我怎麼能不知道？據說現在聖眷濃著呢，整日在陛下跟前伺候，可是個大紅人呢！”
這話茬，聽著不是很對勁。
但曹正淳並冇有表現出什麼不滿，而是繼續含笑說道：
“大紅人算不上，咱家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倒是公公，看起來氣度不凡，不知道是在哪裡做事?”
中年太監神色傲然。
“咱家，是跟著老祖宗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