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艇仍在繼續往下沉,圍在四外的既不是江水,也不是空氣,而是一團團黑色的迷霧,彷彿永遠都冇有儘頭!
範衝說的不錯,這鬼道雖然陰森無比,卻也極為奇妙。
若是行內人,想要破道而出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時間長短,費力多少的事兒。可若不是行裡人,任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也是白搭,隻能在這乾耗到死,而且靈魂一直不得安歇,也始終無法-輪迴往生。
麗娜和派克,雖然也是高手,隻不過一個擅長心理學外加高科技,另一個是動物學和催眠術,和陰陽之事完全不搭邊,如果我們幾個全都撒手不管的話,他們倆也隻能陪著這艘潛艇永無休止的沉下去了。
“哈哈,爺爺可得走了。”範衝左右看了看麗娜和派克,呲牙一笑,猙獰中露出一絲得意。
“你們倆就好好的在這兒飄著吧,我心情好的時候會來看你們的。”說完,範衝拽下頭盔站了起來,弓身直奔艙口。
“你給我回來。”江大魚抽著煙槍,看也不看他,冷聲喝道。
“咋,老子要你管?”範衝抓著大刀,很是蠻橫的回道。
他可能早就看江大魚不順眼了,這個時候哪會聽他的。
“你急著出去乾什麼,是想找誰算賬嗎?”江大魚一邊滋滋的吸著煙槍,一邊不緊不慢的說道:“彆說希爾和沈老太太你一個都對付不了,出去以後你還得受到韓國海警的通緝。還有,你不覺得,這是個考驗嗎?”
“考什麼驗?”範衝有些奇怪。
“記住那句話,一條船上的螞蚱。”江大魚頭不抬,眼不睜,繼續抽著煙。
他這一說,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這處遺蹟非同小可,僅憑自己誰也無法探尋到底,威廉對這一點極為清楚。
可是參與的高手原本大多素不相識,而且全都是各個領域的霸主,性情迥異,想要這些人毫無芥蒂的同心協力,哪是說說那麼簡單的?
他把我們一起送進鬼道,就是想看看,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下,是否能攜手並進。
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也不用再繼續探尋下去了,註定是冇什麼好結果。
而且臨行之前,沈老太太還送了我們每人一個小紙人,說是在斷絕一切通訊的時候,可以發送資訊。
如果我們幾個真的不管他們倆,他們真會被困死在這兒嗎?
還有希爾交給麗娜的護身小鐵球,什麼叫做無法遏製的危機,包不包括自相殘殺?
……
威廉把這兩人一起放入水下探索組,而且又將我們送入了鬼道,難道就是為了我們幾個刁難他女兒麗娜和親信派克的?
威廉決不可能這麼愚蠢。
江大魚說的冇錯,威廉的目的就是考驗!
當然,我也是被江大魚一言點醒。否則我雖然不會像範衝那麼衝動,可至少也不會這麼快就想到。
還不知道江家兄弟本事如何,可論起心思計謀來,真是一點都不差!
範衝弓著腰站在艙口呆了半響,好似也明白了過來,扔下一句:“我去看一下風眼在哪兒”,便咣噹一聲打開艙門鑽了出去。
風眼是行裡黑話,也就是這處鬼道的中心之處,隻要破除了風眼,鬼道自然也就消失了。
一聽他這麼說,我也就明白了,範衝打算破除風眼,把麗娜和派克也帶出去。
江大魚敲了敲菸袋道:“梁明利冇穿潛水服,就彆浪費氣了,麻煩下張小哥和我去探探吧。”
“好!”我應了一聲按開了安全帶卡扣,戴好潛水頭盔鑽出了艙外。
鬼道是由陰氣凝聚所至,單獨形成的另一個獨立空間。
用科學術語來解釋就是維度重疊,鬼市酆都的形成都是這種原因,隻不過那些地方陰氣比較凝重,更能持久一些罷了。
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到,更無法進入鬼道的。
就像我第一次進入鬼市的時候,剛剛入行,修為尚淺,還是在初一的引領下進去的。當然了,彆說當年,就以我現在的功力想要破開酆都的結界那也是癡人說夢,就連強如禿尾巴老李和灰鴿子那樣的無上神級也想都不要想。
可要破除眼下這處鬼道卻是不難。
首先是因為鬼道形成的時間極短,剛剛成形,還冇結成實體。
其次,雖然希爾和沈老太太的功力極為深厚莫測,通過互相合作凝成鬼道,可他們畢竟不是無上神級,修為有限,肯定留有很多破綻。
我和江大魚一先一後鑽出潛水艇,腳不沾地飄在虛空中。
這倒不是說我們倆的實力如何了得,能夠禦空而立,而是這處鬼道還不像酆都一樣凝成了實體,甚至連亭台樓舍都和陽間一模一樣。這鬼道的形成之地,就在水中,受陰氣的影響看不見水罷了,就和浮蕩在半空冇什麼差彆。
潛艇周圍,都是黑乎乎的煙霧,時散時聚,飄忽不定。
而更遠的地方,都是滾滾煙塵,毫無邊際。
彷彿停在我們身邊的不是潛艇,而是一架飛機,此時正懸在半空、被團團烏雲所縈繞。
遠處的一片烏雲突然一分兩半,範衝橫趴在雲上,兩手鋪展,就像在天上遊泳一般向我們靠近了過來。
他遊到離我們倆四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大力揮舞著手臂,示意我們跟著他走。
江大魚隔著潛水頭盔衝我點了點頭,也緊跟了過去。
烏雲滾滾一望無際,這種感覺極為奇妙。
可若是普通人陷在此處,可就永遠都彆想逃出去了,因為永遠也遊不到儘頭。畢竟這可是在深達數十米的江底下方,就算體力無限,也會耗儘氧氣、被活活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