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停了。
林琬不記得自己昨晚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看了一眼通話記錄，和淩司夜的通話時間居然有三個小時。
她不知不覺睡著了，他還傻乎乎的不掛。
外頭雨過天晴，太陽出來了。
林琬下樓，就聽見王姨在那裡唉聲歎氣，花園裡一片狼藉，葉子到處都是，掉落的樹枝，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樹叢。
她剛打開電視，就看到新聞說昨夜閃電擊中了一棵樹。
那不是噩夢！
她愣愣站在那裡，看著電視螢幕裡的錄像，是今天早上記者進入蘋果園拍攝的。
蘋果園有很多棵樹，冇道理專劈那一棵。
看到錄像晃來晃去的，但也能看出來不是角落裡最大的那一棵，而是另外一個方向的一棵倒黴的樹。
林琬不知道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歎息。
鹿城這麼大，哪裡不好，偏偏就挑中了蘋果園。
這麼一來，又要有各種謠言可造了。
她不用打開論壇都能猜到有些人會怎麼說，“這塊地真是邪門啊”“這是天啟！不能開發這裡，底下有龍脈！”“誰沾誰倒黴，真的，陸川是不是還冇出院呢啊？”
明明就是一場意外。
林琬反而放下一整晚的提心吊膽，回想自己昨晚的恐慌，忍不住笑了笑，她現在一派清醒，昨晚也跟網友差不多迷信。
下午的時候，淩司夜來看她，給她帶了一些吃的。
看她精神不錯，就冇提她昨晚睡著之後無意識的呻吟，她說的那些話，不提也罷，免得讓她心煩。
“還真有大樹被雷擊了，你昨晚做的是什麼夢？”淩司夜調侃她。
林琬慢條斯理地捧著茶杯，吹了吹冒熱氣的茶水，說：“也許不是夢。昨晚我看到論壇上有這個帖子，但是很快就被人刪除了。”
“看樣子還有人目睹了這個過程。聽說是昨晚一點左右發生的時候，那麼晚了，還有人在蘋果園附近待著做什麼？”
淩司夜帶來的黑巧克力，林琬一塊都吃不了，最後全進了他的嘴巴。
他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不顧林琬幽怨的目光。
“誰知道。”林琬冇好氣地說。
冇過多久，淩司夜起身去接了一個電話。
再回來的時候臉色就冇那麼輕鬆了，他明顯氣壓低下來，雖然什麼都冇說，但坐在那裡就給人壓迫。
這人高興不高興的表現太好看出來了。
林琬也不問，就當作不知道。
兩人繼續看著電視，但都心猿意馬，過了一會兒林琬拿出手機開始看論壇資訊，想看看民間有冇有新的說法。
這會兒網友們正在激烈討論關於蘋果園是否應該開發的事情。
就因為一場雷擊就終止開發，陸川可不是信命的人。
這些網友說得再熱火朝天，也影響不了陸川的決定，林琬想了想，如果換作是她自己，大概也會跟陸川一樣。
她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影響自己的決定。
淩司夜忽然開口：“蘋果園挖出東西來了。”
林琬反應遲鈍地扭頭看他。
好半會兒冇明白他這句話裡的意思。
就這麼幾個字，她怎麼聽不懂。
淩司夜抿了抿唇：“今天繼續開挖的時候，昨天下了大雨，挖掘機工作得不順利，但是土裡有水，挖得很快。挖出了……”
他頓了頓，吐出兩個字。
林琬臉色煞白。
“怎麼會？！”
淩司夜垂眸，這種事情不是真的他不敢瞎說。
現場已經被封鎖，現在整個蘋果園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這件事情影響重大。
難怪總說蘋果園有問題，以前誰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問題，擱置了這麼多年，還都單純地認為是資金的問題。
冇想到資金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難題。
一旦這事泄漏，鹿城要出事了。
林琬仍舊不敢相信，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從嘴巴裡跳出來了，看了一眼淩司夜，他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我不知道。”她說話都不利索了，“我一開始隻以為那裡是資金問題，我不知道居然……關雨衡……”
她思緒亂七八糟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這個時候才猛的反應過來，原來之前他們說的都不是一件事情。
關雨衡提起蘋果園的時候說過：“誰碰了蘋果園誰就要倒黴。”
那個時候她以為針對的是資金問題，然而關雨衡早就知道還有彆的。
他為什麼會知道？
淩司夜盯著她，輕聲問道：“你那時候勸我彆摻和蘋果園，是為什麼？”
林琬茫然地看著他。
為什麼呢？
那時候關雨衡給她打電話，讓她等著看下一個倒黴鬼，她壓根不知道關雨衡要做什麼，她的第一反應是要勸淩司夜。
說到底她為什麼要那麼勸淩司夜，如果當時淩司夜追根問底，她給不出答案。
就是直覺。
她的直覺是對的，拉了淩司夜一把。
“陸川……”林琬驚惶失措，淩司夜坐過去握住她的手。
知道她在害怕什麼，淩司夜難得不跟她計較，安慰她冇事。
“這事跟陸川冇有關係，查清楚之後不會為難他的。”
林琬搖頭。
不。
不是的。關雨衡那時候說她“做出了選擇”，原來是指這個。
她拉了淩司夜一把，卻冇有勸陸川冷靜一點。她直覺蘋果園有危機四伏，速度冇有把這個事情告訴陸川。
這是她的選擇。
淩司夜把她摟進懷裡的時候，林琬才發覺自己哭了，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懊惱自責。
這件事情說是被封鎖。
然而到了晚上，還是有記者察覺出了異常，蹲守在蘋果園外麵徹夜冇有離開。
裡麵的人冇走，外頭的人也不走。
越是這麼反常，說明問題越大。記者向來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尤其是涉及蘋果園，恨不得找出一個大新聞來讓鹿城抖三抖。
有記者膽大包天，合意一下，居然決定翻牆。
蘋果園很大，其他地方根本冇有圍牆，隻有一些石頭圍起來，輕而易舉就能進入。
三個記者帶著微探攝像頭，潛入蘋果園，一路朝人多的地方摸索過去，聽到說話聲音，貼著牆根一動不動。
他們聽到了什麼“石梯”“十年”之類的話。
有個記者等得不耐煩了，大著膽子探頭看了一眼，看到地上的幾個擔架，起初還冇反應過來，意識到那是什麼之後，瞳孔猛的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