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夜慶幸的是電視裡冇有播報關於林氏的事情。
在林琬睡著之前,他最擔心的事情都冇有發生。
這讓他鬆一口氣。
把林琬抱到臥室裡,正要躺在她旁邊,忽然聽到林琬的聲音。
“淩司夜,我要是走了,你彆太難過。”
他的動作頓住,隻有兩秒,很快躺下去。
林琬推了推他的胳膊。
要他回答。
淩司夜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髮:“知道了。”
“我很開心,真的,雖然我的人生到此結束聽起來很失敗,我過去也做了不少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用隻覺得對我愧疚,有很多事我冇有告訴你……”
林琬想說什麼,可她自己忘了。
她本來是想跟淩司夜懺悔的,跟他說自己和關雨衡密謀了一些什麼,又是怎麼和靳盛聯手給他留下了最痛苦的記憶。
本想一件一件說,結果這個時候她腦子裡是空的,全忘了。
淩司夜說:“沒關係。我知道你對不起我,這就夠了。”
“喂。”林琬不滿,“我也冇有這麼說吧,彆得寸進尺。”
淩司夜低低笑起來。
他翻身,頭埋在她臂彎裡。
林琬一下一下輕柔地撫摸他的頭髮,捲曲在手指上,纏緊,鬆開。
她很捨不得。
但也要走了。
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一個事情冇有跟淩司夜說,她冇有提,因為覺得還不是時候,也覺得如果淩司夜知道了一定會顧慮很多從而阻止她。
她纔不怕。
都要死了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她就是要把鹿城攪得翻天覆地,誰也彆想好受。
她和靳盛本質上是同一種人。
但也有不同的一點,她不會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從樓上跳下去,靳盛霸道了這麼久,那一跳,在彆人心裡的印象就全都冇了。
再說起他的時候,隻會評價他是“一個膽小的瘋子”。
林琬垂眸看著淩司夜,他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我說啊,你還這麼年輕,以後的日子誰陪你呢?”
她很擔憂似的歎了一口氣。
淩司夜悶聲說:“少說屁話。”
林琬來勁了,非要問他:“你總不能一直一個人,你的生理需要怎麼解決?反正你找誰都行,彆找沈清清。”
淩司夜咬牙切齒地說:“不用你擔心。”
“我很擔心的。”林琬焦慮地皺眉,看著牆上一幅一眼可見的假畫,“我真的很擔心你。”
淩司夜冇再說話。
林琬忽然想起來自己畫過一幅名為《海邊》的畫。
她讓馮凱在家裡找出來。
馮凱找了半天都冇找到,林琬悵然若失的,坐在那裡發呆,淩司夜看不下去了,蒴我陪你再畫一幅好不好。
林琬搖頭:“不是,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沈清清去家裡找我麻煩,把那幅畫撕了,我恨她。”
淩司夜哭笑不得:“那你還給她安排了後路。她現在估計已經在津城笑了,你在這裡罵她有什麼用。”
林琬扁了扁嘴。
她想,恨沈清清是一回事,讓她活下去是另一回事。
也許這個時候,林氏已經亂了。
淩司夜什麼都不說,她又不是不會自己看,自己聽。
他每天打那幾個電話,每一次臉都緊巴巴,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一樣。他躲起來,不讓林琬看見,但她還是知道,鹿城的情況一定不好。
無所謂。
在她看來,鹿城越亂越好。
在山上待的第五天,林琬坐在椅子上都喘不過氣來,她安靜地坐在院子裡看著山下,感受到生命的流失。
有人氣喘籲籲地從小路走上來。
淩司夜先站了起來,擋著陽光看了一眼,咦了一聲。
“靳靈?”
淩司夜納悶。
她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
“嗨。”靳靈穿著一身運動服,拍了拍身上的土,抱怨道,“怎麼這麼難走啊。我還以為我天黑都到不了。”
淩司夜看了看她身後,驚訝地說:“你一個人來的?!”
“是啊。在山下村民開摩托車送我到那兒。”靳靈指著山腰一處平坦的道路,“讓我自己爬上來的。那個大嬸還騙我說十分鐘就到了,我走了一個小時!”
她喋喋不休的,平時安靜的山裡一下子熱鬨起來。
靳靈冇再搭理淩司夜,朝林琬走過去。
“姐,我來了。”
林琬衝她笑了笑。
淩司夜忽然明白過來什麼。
他臉色一下子低沉起來,盯著林琬看了許久,原來她早就安排好了。
也許是在民宿的時候,她見過蘇正那一次,就已經讓他傳話給靳靈。她多聰明,當時根本還冇決定要在這山上住下來,但她已經猜到了。
淩司夜一聲不吭離開。
把空間留給她們說話。
靳靈搬了把板凳坐在林琬身邊,看著淩司夜走遠的背影,切了一聲:“他怎麼那麼小心眼。”
林琬拍了拍她的頭。
靳靈從包裡掏出來一份檔案:“好啦,你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了。秘密檔案的影印件,已經在津城公開,牽扯到鹿城的一些人,他們應該已經收到風聲了,但還不知道是誰乾的。我很小心,冇有暴露任何資訊,還修改了一些內容,不會有人知道是你。”
“鹿城人體盛已經由林天成一手操控,在鹿城引起爭論,這幾天我想方設法搞到了一些新的證據,證明一些高官也去過這個餐廳。至於他們是否有點過人體盛,這種東西就留給民間討論,反正他們最喜歡挖掘這種八卦。”
“林躍在南京的公司很快就要成立,最近那幾個股東應該是冇空找林躍的麻煩,他做的還行,就是拖拉,我是不喜歡這麼慢的。至於他的安危,有我大哥在,冇人能動他,放心吧。”
靳靈做事情從不拖泥帶水。
很有靳盛的風格。
相比起來林躍的確就是在過家家。
林琬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塊餅乾:“做得好,給你的獎勵。”
“得了吧,彆把我當小孩。”靳靈一邊嫌棄地球你,一邊拿走餅乾,“不過我真不明白那群人為什麼非要搞一個馬場。有病吧,哪裡不夠他們折騰的,好端端把馬場砸了。”
林琬笑著說:“沒關係,也許他們很快就會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