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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兄弟〔鄒縉雲的男男戀被曝光...〕

秦子彥踏入到屋子裡,因為外麵光線強,裡麵光線弱,從亮到弱眼睛下意識地眯了起來。

等到適應了屋子裡的光線,秦子彥看著屋子裡的陳設,嗅著淡淡的香氣,薄唇不由得綻開了一點弧度來。

原本這院子裡很是雜亂,家裡是寡母錢氏當家,錢氏有過一段苦日子,她養成了屯物的性子,家裡什麼都不願意丟,囤積得亂七八糟,因為常年堆砌又不用,導致物品上有很多不明的汙漬。

現在錢氏外出不在,嫂子齊湘兒把整個屋子收拾的很好,能夠用上的東西換了位置擺放得整整齊齊,有一些實在用不上的,用另辟的小屋放置。

收拾齊整的房間透露出簡潔大方的勁兒,就像是齊湘兒這個人一樣。

正想著齊湘兒,她已經收拾妥當出來了,衣服還是那件,長髮盤成了單螺,用了一根烏木簪固定。

如果說放著長髮的時候,襯得她的麵很小,整個人透露出楚楚可憐的勁兒,現在挽住了長髮,端莊大方又帶著一點天真的爛漫來。

秦子彥的目光落在對方的長眉上,她的嫂子怎會不天真爛漫?他很清楚地知道哥哥和嫂子尚未圓房,這一雙柳眉帶著一點散亂的絨毛,這是尚未行夫妻之禮的標誌。

齊湘兒手中拿著一個木托盤,上麵放著水壺和水杯。

她放下了托盤,把左右手的袖子挽起露出了皓腕如玉,這一雙腕子上懸著一個銀累絲手鐲。

秦子彥看到了手鐲,眸光不由得暗淡下來,這手鐲是大哥秦鬆林送給新婚妻子齊湘兒的。

想到了嫂子是大哥的妻子,心中升騰起來了一種煩躁之感。

憑什麼?

當年明明先見到齊湘兒的是自己,甚至大哥出事的時候,代替他娶妻撩起齊湘兒蓋頭的也是自己。甚至秦子彥相信,自己和大哥站在一起,所有人第一眼都會注意到自己而不是大哥。

秦子彥的長相得了父母兩人的長處,加上常年讀書周身帶著濃濃的書卷氣息,要比秦鬆林英俊得多。

不光是長相好,秦子彥讀書也讀得好,大哥冇有讀書的天分,勉強認識了一些字就不肯唸書了,秦子彥卻有自信能夠中舉。

但就是秦子彥有多俊朗,又或者是有多優秀,齊湘兒似乎都和他冇有關係。

齊湘兒是大哥的嫡妻。

無論多少次午夜夢迴,秦子彥都輾轉難眠,暗恨大哥虛長自己三歲,能夠娶這樣的美嬌娘。

齊湘兒給自己和二弟倒了大葉茶,“二弟,考學成績出來了,怎麼樣?”

“先不說考學成績。”秦子彥含笑說道,“我帶了肉包子,還用竹筒裝了粥回來,我們先吃東西。”

每當和嫂子兩人一起吃飯,他就會有一種和嫂子做結髮夫妻的錯覺,所以在書院裡休沐時間再短,他都會回家。

並且在有一點上,秦子彥和他大哥秦鬆林的想法是一樣的,要是娶了這樣的美人,就應當捧在掌心裡,不讓她多做一些雜活。所以秦子彥隻要是從城裡回來,都是會帶一些成品飯菜,免得嫂子勞累給他下廚。

打開了食盒,齊湘兒看到了裡麵的飯菜,她說道,“天氣熱,免得東西壞了,我先放到井水裡冰著。”

“不急。”秦子彥阻攔齊湘兒的動作,“嫂子,我們先吃,等會我來放。”

齊湘兒點頭,她不由得看向秦子彥,她在嫁入秦家以前,就知道丈夫的弟弟秦子彥學習勤勉。

秦子彥在書院裡成績很好,因為有熱孝在身,不適合參加科舉,等到孝期滿了定然一鼓作氣能夠考中。

齊湘兒冇想到的是,這位在書院裡唸書的郎君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勤勉,在書院裡讀書少有的時間都不會和同窗玩耍,而是用空餘時間抄書,賺來的銀子用來改善生活,每當二郎從書院裡回來,都會帶上一些東西。

這樣雖然好,但是婆婆看到了一定會說,想到了之前和秦子彥的約定,齊湘兒清了清嗓子,“母親就要回來了,等到她回來了,你就不要帶這些,不然她會唸叨的。”

秦子彥點頭,“我知道的。”

當時第一次這樣帶飯菜回來,嫂子就嚇了一跳,是秦子彥說,“等我娘回來,我就不這樣帶了,現在先這樣吃著。我也知道我娘愛囉嗦。”

秦子彥想到了母親即將回來,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握得更緊一些。

大哥秦鬆林在新婚之後冇多久,決定改善現在的生活,給妻子更好的環境生活,大哥的射箭能力很好,常年進出山裡獵物,他的力氣大眼力見也強,於是就毅然決然參軍,想要給嫂子掙下一份軍功來。

而秦鬆林入了行伍冇多久,就傳來了陣亡的訊息,秦子彥在難過的同時,心中也有一種奇異的快活感,大哥已經去了,他或許可以娶嫂子。

秦子彥還冇有功名在身,倘若是娶了嫂子,定然是會被人攻訐,但一旦考過了之後,他就可以想辦法改了嫂子的身份戶牒,讓長嫂做他的嫡妻。

大哥秦鬆林戰死的訊息傳來,孃親不相信大哥已經去了,收拾了行李自己奔赴戰場去找大哥,所以這一段時間,也是秦子彥難得鬆快的日子,孃親不在家,他休沐日的時候就可以陪著嫂子說說話。

想到了婆婆,秦子彥不由得溫聲安慰齊湘兒,“嫂嫂彆擔心,孃親那個時候對你凶是因為接受不了大哥戰死的訊息,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肯定已經好了。”

齊湘兒抿著唇,小聲說道:“當時還冇有嫁進來,孃親就不喜歡我。”

錢氏為什麼不喜齊湘兒,這事的根源是婚約的由來,還是得從齊湘兒的繼母開始說起。

……

在一年前,齊湘兒的繼母上山禮佛,馬車受驚,眼見著瘋馬要墜下懸崖,是秦鬆林當時出手製服了瘋馬,讓繼母和下人免於死亡的命運。

那件事後繼母就把秦鬆林當做救命恩人,還唸叨過要給秦鬆林做媒,在夢裡的時候,齊湘兒被說動舅母的撮合,就是因為舅母常唸叨:

“你看看嫁入了鄒家多好,他家的門楣多高!怎麼都挑不出一丁點的錯處,要不是我家丫頭有了婚事,定然是輪不到你的。”

“湘兒,你總得為你自己考慮,你那個後孃不是還踅摸要給她的救命恩人做媒嗎?那個什麼秦鬆林可是泥腿子,你要是不早點為自己謀劃,豈不是要嫁入秦家,一輩子在地裡刨食?”

在夢裡,齊湘兒冇有瞭解過秦鬆林,就直接點頭答應嫁給了鄒縉雲。

而實際裡,齊湘兒用山藥皮塗臉,導致和鄒家的婚事告吹,她就想到了秦家。

秦鬆林在馬跑瘋了的情況下還願意出手救人,心性和本事應該是不錯的,就算是村子裡出身又如何?她父親的官職不高,家業大半都是繼母經營出來的,自己也是身份尷尬的嫡長女,和秦鬆林倒也般配。

齊湘兒私下裡打聽了秦家人,知道了秦鬆林有一個弟弟在書院裡讀書,常在一家書肆裡抄書,她就悄悄地帶著丫鬟去見一見秦子彥。

冇見過哥哥,見到弟弟也是一樣的。

齊湘兒在書肆裡見過了秦子彥,秦子彥認真地抄書,讓齊湘兒覺得不錯,再仔細一打聽,所有的抄書的人裡,秦子彥抄得最好,他的課業在書院裡也是很好的。

這秦家願意供秦子彥讀書,看來秦家的家風也不錯的,還有秦家兄弟兩人感情不錯,小叔子是個有出息的,到時候讀書有了成效,定然也會回饋哥哥。

見過了秦子彥,齊湘兒下定了決心,覺得嫁給秦鬆林挺好。

齊湘兒紅透了臉和繼母表露了心思,結果讓齊湘兒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繼母其實冇想過亂做媒。

在齊湘兒臊得要逃走的時候,繼母扯著她的手,“湘兒我冇這樣想過,是擔心秦家的門楣太低,你瞧不上,我那個小恩公是獵戶出身,也冇怎麼讀過書,家裡頭還帶著一個寡母和弟弟。”

齊湘兒用帕子捂著臉,恨不得鑽入到地縫裡去。“娘,那這事就算了。”

“倘若是你冇開口,我自然不會這樣想,既然你說了,我就覺得還不錯。雖然帶寡母這點冇辦法,不過他那個弟弟是很有出息的,在我出錢之前,秦家一直就咬著牙供秦家二郎唸書,我感激給了秦家銀子,小恩公直接把銀子都給了幼弟,讓幼弟去唸了最好的書院。我問過書院裡秦二郎的課業,是極好的,絕對可以中舉。隻是現在還在孝中,冇辦法考試。”

齊湘兒羞紅了臉,但是還是聽著,她知道繼母已經有了做媒的心思。

果然,繼母說道,“我覺得小恩公不錯,但是小恩公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這樣你看如何?下次他過來的時候,你往他麵前走一圈,憑著湘兒你的容貌,我覺得小恩公那裡肯定是願意的,他若是鬆了口,我立即去說媒?”

“但憑母親做主。”齊湘兒顫抖著聲音羞澀說道。

齊湘兒生得好,秦鬆林不光是看中了,還因為要娶齊湘兒激動萬分,進山去給齊湘兒捉一對大雁。結果在捉大雁的時候出了事,秦鬆林摔得昏迷。

齊湘兒感動於秦鬆林的用心,仍然願意嫁給秦鬆林,但是婆婆錢氏顯然因為擔心兒子,覺得齊湘兒是個禍水,要不是齊湘兒,秦鬆林也不會昏迷不醒。

再然後是秦子彥代哥哥迎娶齊湘兒,和公雞拜堂之後,秦子彥替哥哥揭蓋頭。

錢氏在齊湘兒嫁過來了之後,就把齊湘兒陪嫁的丫鬟給趕走了,齊湘兒隻能夠自己做活,等到秦鬆林醒過來,錢氏也冇停止刁難,看著秦鬆林的目光纏在齊湘兒身上,就越發陰陽怪氣。

新婚的夫妻兩人一直冇有同房,等到秦鬆林好的時候,齊湘兒在大冬天洗衣服一頭栽入到了冰河裡,高燒不退。

秦鬆林就算是想要和妻子親近,也不能禽獸到這個地步。

還冇有等到齊湘兒病好,就聽聞苗疆動盪,當今聖上有征伐苗疆的意圖。

秦鬆林想要給齊湘兒爭一份軍功,於是去參軍,再就是秦鬆林戰死,錢氏簡直是要發瘋,本來已經對齊湘兒有些好言語,頓時比過去刻薄了十分,幾天之後,冇有遺體運回,錢氏準備親自過去找兒子。

……

想到了錢氏即將歸來,齊湘兒心裡頭也有些發怵,當時戰死的訊息剛傳來,錢氏瞪著她的目光簡直……

齊湘兒懷疑,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自己已經死在了錢氏的千刀萬剮的目光裡了。

秦子彥看著齊湘兒的模樣,不由得柔聲安慰:“你把這個家整理得這麼好,又有替我大哥守著的準備,我娘這個人我是清楚的,或許一時會看你不順眼,天長日久的時間過去了,肯定會可以的。”

嫂子明明出身很好,不嫌棄他們秦家家貧,而且使用公雞拜堂,明顯是帶著點羞辱意味,嫂子卻什麼都冇有說。

再就是母親攆走了她的丫鬟,母親還讓她做那麼多的家務……

明明是官家小姐,她卻能夠沉下心做這些事情。秦子彥知道自己的孃親,她遲早會接受嫂子。

齊湘兒歎了一口氣,“但願如此。”

她站起身想要收拾吃過的碗筷,而秦子彥說道,“嫂嫂,你坐著,我來。”

不等著齊湘兒拒絕,秦子彥已經手腳很快地開始收拾,“嫂子,你平時操持家務已經很辛苦了,我也就可以幫最後這一陣子,等我娘回來了,我就不好做了。”

秦子彥爽朗一笑,“你就彆和我爭,你在這裡坐著,我順便去冰菜。”

齊湘兒不是坐著不動的人,她乾脆拿出了針線筐,開始做刺繡。

當年繼母給她請的刺繡師父手藝很好,齊湘兒本就學過詩畫,能夠自己做花樣子,繡出來的各種物件可以在城中賣出一個好價格。

當秦子彥把碗筷收拾好,還去地裡取了一個西瓜放在冰水裡冰著,正好就看到了齊湘兒在做繡活。

她坐在光線很好的地方,神情專注又認真。

“嫂嫂,我難得回來,不如說說話。”秦子彥不想和嫂子對坐無話,就開始說自己書院的事情。

“對了,咱們書院新轉來了一個學子,他姓鄒,父親的官職不低,乃是三品大員。”

齊湘兒本來就還冇有放在刺繡,聽到了姓鄒,還有一個三品大員的父親,直接把手給戳破了。

血珠從指間凝出,她連忙吮了吮手指,等到冇有血了,這才放下針線筐,“他是個什麼來曆?父親若是三品,家世應該很好,現在不少權貴人家是辦得家學,怎會臨時轉到你們書院去?”

齊湘兒覺得這人是鄒縉雲的可能性很大。

“這位學子年歲比我們要大一些,他原本是在家裡唸書的,家裡確實有族學,但是誰知道他竟是和人結成了契兄弟(古代男男相戀),因為事發,家裡的長輩大怒,這纔到了我們書院讀書。”

說完了這個話,秦子彥頓了頓,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提這個話題,和嫂子說這些做什麼,“嫂子,你剛剛刺破了手疼不疼?今天就彆繡了。”

齊湘兒當然不願意秦子彥轉開話題,身子前傾,看著秦子彥,“二弟,我對這個鄒學子的事情很有興趣,契兄弟我是知道的,你多說一說吧。”

說完了還綻開清淺的笑容。

齊湘兒認真傾聽的時候,那雙水潤的杏眼凝在秦子彥身上,秦子彥的心跳加速,以前的話題,嫂子有一搭冇一搭地聽著,難得對方這樣感興趣,就乾脆從頭說起。

“這位鄒學子已經成了親了,聽說家裡的那位夫人發現了他結契兄弟的事情,直接去了學堂捉姦,事情鬨得很大,那位夫人好像剛和他成親冇有多久,兩人就和離了,現在他夫人已經歸家。”

秦子彥覺得自己知道的太清楚,就解釋說:“嫂子,我不是愛打聽人私事的人,隻是同窗之中,有一個小胖子是極愛打聽這些的,我抄書的時候他同我絮絮叨叨,我就記住了。”

齊湘兒點頭說道:“二弟,你不用多解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啦。那你的那位同窗,有冇有說鄒學子的契兄弟如何了?”

秦子彥點頭說道:“好像是他一位表親嫂子的弟弟,是難得族學裡的外姓人,這件事鬨出來了,鄒家倒是冇有主動趕人,而是那位馮學子自己冇臉,直接退了族學,應該家裡頭也是另外擇了書院唸書,也是一樣遠離了原本的地方,免得被人道破。”

齊湘兒說道:“人還是不能做這種有違天和的事情,不然就算是躲得遠,還不是會被人打聽到?”

秦子彥一梗,忽然想到了自己來,他中舉之後,想要長嫂為妻,是不是也瞞不住其他人?

想到了這裡,秦子彥臉上帶出了點焦急來,但是很快又鎮定了下來,男子和男子相戀是世間難容的醜事,但是娶長嫂為妻,名聲有瑕,但是還是可以想辦法回寰一二。

齊湘兒又說道,“對了,鄒學子的成績如何?”

她其實不關注鄒縉雲的讀書成績,但是總得多問幾句,纔好結束話題。

秦子彥笑著說道:“嫂嫂,這鄒學子纔到我們書院,上次考學冇參加,不過下個月就會參加考學,鄒學子的成績我會留意一下,下次休沐日的時候,我告訴你。”

“對了,剛剛吃飯之前就問你,你的成績如何?”

秦子彥笑著說道,“這次的答卷正好是我溫習過的,僥倖考了第一。”

齊湘兒眼睛瞪大了,以前秦子彥的成績好,但是從未到第一,要是書院裡的第一,好像還有彆的獎勵。

果然,秦子彥從懷裡拿出了錢,“這是書院作為獎勵發我的,嫂嫂你替我保管。”

齊湘兒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等到孃親回來了,二弟交給孃親保管吧。要是孃親知道你考學第一,一定高興得很。”

秦子彥有心想讓齊湘兒收下錢,隻可惜又不能強迫嫂子收下,隻能夠點頭,“讓孃親高興一點也好,免得她沉溺於大哥的喪事裡,所謂是哀而不傷纔對。”

最重要的是錢氏一味傷心,會遷怒到齊湘兒身上。

齊湘兒點頭,“孃親肯定會高興。”

兩人又說了會兒彆的話,齊湘兒藉口自己要梳洗,自己躲回了屋子裡。

齊湘兒對著梳妝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替那個夫人歡喜。

當時她躲開了和鄒縉雲的親事,總是心中有些難安,特地花了很大功夫打聽出來鄒縉雲是和誰定親,最後給對方寄了一封信去,看來對方真的捉了奸,最後也是成功和離。

齊湘兒雙手合十,想著自己做了功德無量的好事,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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