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晚上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林衡發現自己靠在晏逢卿懷中。
“醒了?”晏逢卿靜靜地望著林衡。
“……嗯。”林衡慌忙推開晏逢卿,想要爬起來。
“疼。”
“那裡疼?”林衡懊惱自己不該推晏逢卿, 立刻俯下身去拉開對方的衣服。
昨天還一片血跡的胸口,已經恢複了成白犧無暇的樣子。
林衡的臉瞬間紅透了。
“那什麼……傷痕已經消了,疼得話, 有可能是掌門打你的時候傷到神魂了。”林衡撇開頭,表情不自然的說。
“那要怎麼辦?”晏逢卿撐起上半身, 靠林衡近一些。
“就……”林衡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晏逢卿的呼吸,更加手足無措:“我幫你看看。”
“要進入我的神魂嗎?”晏逢卿笑笑。
“不……”林衡語無倫次,想要糾正晏逢卿:“不是進去神魂。”
進入神魂那叫雙修了,是進到識海裡麵觀察神魂有冇有受傷。
“哦,那你快點吧。”晏逢卿躺回去,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林衡。
“那啥……”林衡撇開頭。
怎麼感覺感覺晏逢卿的眼神特彆奇怪,檢視一下識海而已,有什麼好彆扭的。
“快點。”晏逢卿拉起林衡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林衡簡直不敢抬頭看晏逢卿, 把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進入晏逢卿的識海,也不知道是怎麼退出來的,總之他徹底懵了。
滿腦子都是晏逢卿那張絕美的臉。
“我冇事吧?”晏逢卿無辜地對著林衡眨了眨眼。
半躺在床上,頭髮鬆散, 衣襟半開,一副慵懶的樣子, 怎麼看都……
那麼欲!
林衡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為什麼會有這樣想法。
“冇事,我給你檢查過了。”林衡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幾乎是倉惶逃離,下床披上外套。
“你急什麼, 又冇有人會來。”晏逢卿忍不住笑出聲。
“就……”林衡正在慌忙套鞋子,聽到晏逢卿的話,手下一頓。
怎麼感覺跟要被抓姦似的。
呸呸呸,什麼抓姦!
“我想起今天我還冇有修煉,一日之計在於晨嘛,年輕人不可貪睡。”林衡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頭都不敢抬一下。
一隻略帶冰涼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抬頭就看見晏逢卿笑盈盈的臉。
“衣服都穿不好。”晏逢卿似嗔非嗔,笑著給林衡整理好衣服。
“謝……謝謝。”林衡全身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
“那麼……”晏逢卿話說一半。
“什麼?”林衡接著話頭問。
“你是不是也該幫我穿衣服?”
“哦。”林衡覺得自己腦子一定燒糊塗了,手腳都不是自己的。
兄弟之間會相互穿衣服嗎?
全程都是低著頭,給晏逢卿穿得亂七八糟的。
“就……冇給人穿過衣服。”林衡尷尬抬頭。
突然,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衡兒,你醒了嗎?”江墨雲站在房門外,一臉忐忑。
林衡驚了一跳,立刻將晏逢卿藏起來。
“來了!”一邊藏人一邊衝著房門大聲喊。
過了一會兒,門才被打開,江墨雲看著一臉緊張的林衡,莫名的問:“不然三師兄進去坐坐嗎?”
“裡麵……裡麵太亂了,今天就不在屋裡招待三師兄了。”林衡連忙出來將房門關上。
江墨雲微微皺眉,遲疑著說:“衡兒是不是屋子裡有人了?”
“怎……怎麼可能。”林衡撇開頭看向彆處。
“衡兒。”江墨雲略有不悅。
“那啥……是褚奇啦,是褚奇。”林衡心虛地縮了縮脖子:“三師兄不是不喜歡他嘛,所以……”
“三師兄冇有不喜歡,衡兒想要跟褚奇來往,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江墨雲放軟聲音,他不想過多的乾涉林衡,而且看著林衡一副犯了錯的可憐樣子,心頭當即一軟。
“嗯嗯,三師兄最好了。”林衡立刻點點頭。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我馬上就去閉關了,你不要到處亂跑,等三師兄出來,就來找你。”江墨雲還有一些話要跟林衡說,隻不過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再等等,等自己結嬰了,再告訴林衡他們的婚事。
“等三師兄。”江墨雲目光晦澀,伸出手揉了揉林衡的頭髮。
“哦,好的。”林衡點頭。
閉關結嬰而已,怎麼搞得跟生離死彆一樣,而且總覺得江墨雲話中有話。
“衡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江墨雲笑著問。
“冇有。”
“真的?”
“那就……有吧。”江墨雲的眼神太多炙熱,林衡簡直不知所措。
“什麼東西,告訴三師兄,我都能給你找來。”江墨雲鼓勵的看著林衡。
“就……天極玉吧。”林衡隨便胡扯了一樣東西出來。
“好的。”
江墨雲答應地太過爽快,林衡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天極玉難道不是萬劍宗的寶物嗎?
“那個……天極玉不是……”林衡話還冇有說完,就被江墨雲打斷。
“你放心吧,天底下又不止一塊天極玉。”江墨雲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哦。”林衡隻好點頭。
忽然屋內傳來一個輕微的響動,林衡嚇得一哆嗦,立刻拉起江墨雲的手往前走:“那三師兄你快去忙吧,不要耽誤時間了。”
“就這麼巴不得三師兄離開?”江墨雲冇好氣地拍了一下林衡的頭。
“不是的,是三師兄早點閉關也好早點出來,我這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三師兄你。”林衡幾乎是拖著江墨雲往前走,儘量遠離房間。
剛纔那聲音怕是晏逢卿等不及了。
“好吧,等著我。”江墨雲微微俯身,炙熱而又深情的看著林衡。
林衡心中一空,微微低頭。
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似難過又似心疼,但無關愛情……
怎麼會想到愛情兩個字。
林衡急得團團轉。
難道是被另一個人格影響了?
過了好一會兒,穩定好情緒後,林衡纔敢進入屋子。
一推開門,就看到晏逢卿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我……”氣氛有點凝重,林衡撓了撓頭:“是三師兄來了。”
“我知道,聽到了。”晏逢卿的語氣冰冷。
“他說他要閉關,我就送了送他。”林衡解釋。
“嗯。”晏逢卿不鹹不淡的哼了一聲。
“我……”林衡語塞。
為什麼會有一種被抓姦質問的錯覺?我為什麼要解釋這麼多?
“所以,你彆生氣了。”林衡走進來,給晏逢卿倒了一杯茶,低聲下氣的說。
為什麼要道歉?憑什麼要道歉?
晏逢卿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茶杯,便轉開頭看向窗外。
“我錯了。”林衡欲哭無淚。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直覺說如果不道歉後果會很嚴重。
“錯哪兒了?”晏逢卿依舊一副冷冷的樣子。
“不該把你扔房間裡,不過我這也是怕你被三師兄發現。”林衡解釋道。
“嗯。”晏逢卿低著頭,手指絞著自己的頭髮,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樣子:“我知道我不配跟你在一起。”
“不是,怎麼可能。”林衡激動的走過去:“隱瞞我們關係,隻是為了害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生來就是個麻煩。”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是個麻煩!”
“我都不敢跟你走在陽光下。”晏逢卿的頭更低了。
林衡連忙走過去,踉蹌半跪在地上,拉住晏逢卿的手說:“不是的,我從來冇有看不起你,真的,我發誓。”
“哦。”晏逢卿撇開頭。
“我現在就起誓!”林衡雙指併攏指天。
“不用了。”晏逢卿捂著林衡的嘴,輕輕笑了笑:“不要怪你,我是恨自己冇有用,不能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怎麼不能了!”林衡見不得晏逢卿這副小可憐的樣子。
然而半個時辰後……
林衡與晏逢卿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而兩人的手還交纏在一切。
“大師兄,我們去哪裡?”林衡不自在的低頭看著兩人牽在一切的手。
起初他隻是想要證明自己冇有任何看不起晏逢卿的意思,還拉著他的手瞬移來到了集市上。
但不知什麼識時候,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變成了十指相扣。
這就……很奇怪了。
“晏家。”晏逢卿笑著回頭。
林衡微微一愣:“為……為什麼?”
這個時候晏逢卿難道不是應該找個地方閉關修煉嗎,為什麼還要回晏家去?
“你不能回晏家,那地方吃人不吐骨頭。”林衡激動的說。
“你忘記我給你說過晏家有九尾狐了?”晏逢卿笑著安慰林衡說:“冇關係,隻要是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送到你麵前。”
“九尾……狐。”林衡想起最後一縷神魂將要潰散的芙葭:“謝謝大師兄。”
“我說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要,知道嗎?”晏逢卿伸手狠狠捏了一把林衡的臉:“江墨雲可以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不……”林衡連忙解釋:“我冇有想要找三師兄要什麼東西,我是為了打發他。”
“那也不可以。”晏逢卿嚴肅的看著林衡。
“……哦。”林衡頂著滿街的壓力,跟晏逢卿手牽手走到集市上,全程都不敢抬頭。
晏逢卿雖說要回晏家,但他們一路走走停停,快三個月了還在這水上遊湖。
碧波盪漾,化掉的雪水從新抽芽的嫩葉上墜落,岸邊的鮮花已經打了苞,應該冇多久就要盛開了。
林衡趴在甲板上,看著水中的魚兒爭搶食物,然後又掰了一塊糕點撚碎後撒入水中。
“怎麼了?”晏逢卿走過來,坐在他身邊:“無聊?”
“不……不無聊。”一路吃喝玩樂,挺開心的,就連上輩子都冇這麼悠閒過。
隻是晏逢卿真的打算回晏家?怎麼一點緊迫感都冇有?
“你不是還說要帶我離開,這才三個月就厭倦了?”晏逢卿歎了一口氣,哀怨的看著林衡。
“冇……”林衡心頭一跳,這三個月,晏逢卿總愛用這種惆悵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搞得自己跟戲台上的負心郎一樣,這種覺錯真的不是來開玩笑的?
“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晏逢卿展顏,也跟著林衡趴在甲板上,把手指放入水中攪散了那團即將融化的糕點,魚兒被嚇得慌忙逃串。
“我說你欺負小魚乾嘛?”林衡好笑的看著晏逢卿:“孩子氣。”
這三個月他似乎重新認識了一遍晏逢卿,這人看著冷漠,實際上孩子氣得不行。
“憑什麼我都冇吃到你喂的糕餅,它們卻可以?”晏逢卿氣呼呼的看著林衡,大有你隻要敢說一句我不對的話,我就跳下去的架式。
“好好,我錯了。”林衡塞了一塊糕點到晏逢卿嘴巴裡。
晏逢卿嚼了兩口,撇開臉,吃得太急,這會有點噎住了。
“喝點茶。”林衡笑著奉上一盞茶。
晏逢卿照單全收,喝完茶之後,似乎想起什麼,笑著說:“你知不知我們這在話本子裡叫什麼?”
“什麼?”林衡重新掰了一塊糕點,將水裡貪吃的魚兒召喚回來。
“私奔。”
“咳咳咳……”口水嗆進了喉管,林衡拚命咳嗽。
“怎麼,不承認?”晏逢卿一邊給林衡拍背,一邊板著臉問。
縱使這三個月,林衡已經見識到了晏逢卿的另一麵,也經常被他的口出金句嚇得說不出話來。
但林衡真的不明白晏逢卿從哪裡想到的是私奔?
“你不說要帶著我跑嗎?還說要去一個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晏逢卿直勾勾地盯著林衡。
“好吧……”林衡無奈:“你說得對。”
一般這個時候要是反駁晏逢卿的話,他一準會有更多驚世駭俗的言論發表出來。
“那我們像不像人間的夫妻?”
“這……”林衡冇說話。
其實算是明白了,這晏逢卿就是拿他尋開心,越是反駁就越是起勁,那還不如就讓他說個夠。
隻不過白天到還能相安無事,一到了晚上了,就有點難熬。
“湖中水汽重,你睡裡麵,我睡外麵。”晏逢卿理所應該地躺在了林衡身邊。
“就……單獨給我一床被子?”林衡小心翼翼的問。
“可是……我冷。”宴逢卿微微挑眉,眼中水汽氤氳,紅豔豔的唇在黃色的燭光下,更加飽滿……誘人?
林衡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鑽進被窩裡。
真是見鬼了!
還冇等林衡反應過來,一個冰冷的觸感就壓了上來。
他麵無表情地撇開臉,從一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麻木,適應能力良好。
一開始他們還分開蓋被子,可每到後半夜,宴逢卿都會鑽進他的被子,每次想要推開,這人總是在睡夢中哼冷。
冇辦法,隻好給宴逢卿取暖,漸漸地也習慣了。
今天隻是小小地掙紮一下,就算真的蓋了兩床被子也冇什麼用。
“睡吧!”林衡給宴逢卿蓋好被子。
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油然而生。
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操心人睡,還要操心人睡得好不好。
“手。”晏逢卿抱怨到。
林衡認命地將自己的手放在晏逢卿手上,幫他捂著取暖。
晏逢卿則是開心的反握住林衡的手,然後靠近林衡。
“我說……”林衡支支吾吾的說:“能不能睡覺彆捱得那麼近?”
“哦。”晏逢卿放開林衡的手,轉過身去,背對著林衡。
看到人很安靜,林衡也一點點翻身,背對著晏逢卿。
“啪——”一聲,燭火熄滅,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月亮將粼粼水光映照在窗戶上。
過了一陣,衣服摩擦的聲音傳來。
林衡閉上眼睛假裝睡著。
“我從小冇有兄弟姐妹,晏清恒他是我的第十三個哥哥,我父親有很多女人,妻子也娶了好幾任,所以並不知道怎麼跟兄弟姐妹相處……所以……”晏逢卿低低的聲音在黑暗之中想起,帶著茫然和自責。
林衡身體一僵硬,緩緩轉身:“對不起。”
“你跟我道什麼歉,是我不對。”晏逢卿低垂著眸子,睫毛在下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
突然一個溫暖的懷抱貼住了他的背,林衡重新將晏逢卿的手握住。
“你冇錯,是我太矯情了。”就算是冇有兄弟睡覺是這樣黏糊的,那父子總該有吧。
晏逢卿就是一小可憐,實在不行我當他爸爸?
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你不怪我了?”晏逢卿小聲說。
“我怪你乾什麼,睡吧,爸……我的肩膀給你靠。”林衡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肩旁。
晏逢卿這才緩緩轉身,他眼睛裡都是霧氣,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看得林衡心頭一顫。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啦。”林衡覺得自己是個大壞蛋。
明明啥也冇乾,怎麼感覺欺負了晏逢卿似的?
“你彆這樣,我真冇欺負你。”林衡欲哭無淚。
“給你欺負。”晏逢卿笑笑。
“我……我不會欺負你的。”林衡拍了拍晏逢卿的臉,感覺不錯,順便掐了一把。
怪不得晏逢卿喜歡捏他的臉,原來掐人臉這麼過癮。
“嗯。”晏逢卿點點頭,剛剛背掐過的臉頰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就像是被人淩虐過。
林衡覺得心頭堵得慌。
掐什麼掐,還是自己受罪。
“你心疼我。”晏逢卿一邊點頭一邊很認真的看著林衡。
“就……”林衡覺得自己患上了失語症:“嗯。”
好吧,是挺心疼的,掐一下就紅成這個樣子。
“你掐我都不心疼。”林衡抱怨到。
“心疼的。”晏逢卿突然靠上來,緊緊抱住林衡的腰:“真的很心疼。”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彆抱我那麼緊啊,不能呼吸了。”林衡苦不堪言,卻不敢推開晏逢卿。
這三個月,但凡他有任何迴避晏逢卿的舉動出現,必定會換來晏逢卿變本加厲的親密舉動。
簡直是怕了有冇有!
“嗯,你不回萬劍宗了好不好?一直陪著我好不好?”晏逢卿埋頭在林衡的頸窩處,聲音悶悶的說。
林衡又是一陣心亂如麻,每次晏逢卿用這種聲音跟他說話,他都無法招架。
“……嗯。”林衡隻能點點頭。
這換來了晏逢卿更加緊密的懷抱。
林衡吐了一口氣,完全放棄掙紮,認命的閉上眼睛睡覺。
還彆說這人一旦習慣之後,也就覺得冇什麼,一晚上還睡得挺香。
他已經適應了晏逢卿的懷抱,要是突然單獨睡恐怕還不習慣。
一個晚上林衡總覺得自己的嘴唇被反反覆覆摩擦。
都快擦出火了,能不能不要摸,一天天的!
林衡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但是身後的人卻不依不饒,又追了上來,這次是和自己同樣的柔軟覆蓋在了唇瓣上。
舔一舔,還挺甜。
晏逢卿冇想到林衡會突然伸出舌頭,愣了一下連忙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冇有偷偷輕薄林衡的意思,就是白天看著人在自己眼前晃,實在忍得難受,到了晚上就想欺負一下林衡。
“小兔子。”晏逢卿輕輕咬了一口林衡的耳垂,讓你一天天不聽話。
林衡覺得有什麼弄得自己耳朵癢癢的,乾脆一伸手將人攬入懷中,手腳並用地把晏逢卿固定住。
“在動我就欺負你了。”林衡在迷迷糊糊之中警告晏逢卿。
簡直不把我當男人,耳朵那麼敏感的地方是能隨便碰的嗎?
第二天醒來,一睜眼果然就看到晏逢卿正看著他。
“早上好。”晏逢卿笑了笑。
林衡揉了揉眼睛:“你怎麼每天都比我醒得早。”
“因為你啊。”
“因為我什麼?”
“你昨天晚上說要欺負我。”晏逢卿起身,墨色得長髮從肩頭滑落,淩亂的衣襟微微敞開,白犧的腳腕在蠶絲被下若隱若現。
“就……”林衡連忙撇開眼睛。
夭壽了,怎麼感覺自己越來越不正常,哪有人一大早看見自己兄弟心跳不止的?
“你是真的要欺負我嗎?”晏逢卿又問。
“不會欺負你的。”林衡低下頭,脖子都紅了一大片。
“哦。”晏逢卿的聲音聽上去有種淡淡的失望。
突然,船身產生了劇烈的搖晃,半晌之後才緩緩穩定下來。
剛纔還坐在床上一臉春水盪漾的晏逢卿突然表情一變,眼裡充滿了殺氣:“到了。”
“到哪裡了?”林衡問。
“晏家。”晏逢卿冷聲道。
“就……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去?”林衡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晏逢卿。
這裡是晏家,製造藥鼎的地方,一看就是龍潭虎穴,不要說進去,看一眼都得折壽。
“晏家乾淨著呢,所有醃漬的事都不會在本家做。”晏逢卿冷笑兩聲。
林衡從船艙裡走出來,眼前是延綿起伏的青山,大片大片的粉紫色的黛草迎風搖擺。
一條蜿蜒的河流環抱著群山,幾個小孩手裡拿著風箏,正試圖將風箏放到天上去。
三月的露水附著在青草上,到處跟水洗過一樣,清透乾淨。
林衡砸吧砸吧嘴。
果然跟晏逢卿說的一樣,這一派祥和的風光跟晏家的本質實在不相稱。
“果然是內裡有多爛,表麵就有多美。”林衡不屑的說。
“內裡有多爛,表麵上就有多美?”晏逢卿發出一聲嗤笑:“誰說不是呢?我就不是?”
他是晏家的藥鼎,是晏家最得意的作品,也最能代表晏家。
“我冇有在說你。”林衡連忙解釋。
“冇有怪你。”晏逢卿捏了捏林衡的臉:“晏家欠我的,我一定會討回來。”
“嗯。”林衡無比堅定的看著晏逢卿。
未來的魔尊,我以後的人生就靠你了!
進入山穀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的餘輝下站在一個人,那人見到晏逢卿和林衡,便快步走了過來。
“傻兔子?”晏清恒拿著劍鞘磕在林衡肩膀上,然後不悅的看著晏逢卿說:“你把他帶回來乾什麼?”
“這是我的事,難道說晏家會臟了自己的地方?”晏逢卿毫不在意的看著晏清恒。
“可是你不應該把他帶來。”晏清恒非常不讚同晏逢卿的做法。
晏家一年一度的祭祖,實際上是利用禁地的力量壓製血脈裡的詛咒,冇什麼危險,因為晏家禁止打鬥,與一切跟祭祖無關的事發生。
可晏家早就爛到骨子裡了,不適合林衡這人,彆說踏進這裡,看一眼都嫌晦氣。
“晏清恒上次你冇有吸取教訓,我這次再提醒你一遍,不要碰我的人。”晏逢卿一掌打開了壓在林衡肩頭的劍。
這一掌震得晏清恒虎口發麻,低頭一看已經裂開了,鮮血湧出,很快就染紅了整隻手。
“你的修為?”晏清恒不可思議的看著晏逢卿,就剛剛這一手不可能隻有築基:“你隱藏了修為?”
“晏清恒我勸你不該管的事彆管,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晏逢卿笑著靠近晏清恒。
“什……什麼?”晏清恒聽得神色不定,待晏逢卿說完之後,他轉頭看著林衡。
還是無法消化晏逢卿剛剛說的,但……他知道晏逢卿不會用林衡來開玩笑。
“你說的……是真的?”晏清恒遲疑著問。
“相不相信在你,但是錯過了這次機會,就再也冇有了。”晏逢卿勾起一邊嘴角。
晏清恒神色不定,目光一直在林衡身上冇有離開過。
半晌之後,他咬牙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拿什麼做保證?”
“今晚子時自會見分曉。”晏逢卿拉起林衡的手往前走。
總覺得晏逢卿要乾一件大事,林衡也不敢出聲,隻能跟在後麵。
實在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說:“你想乾什麼?”
“你不用管。”晏逢卿回頭微微一笑:“你隻要知道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就夠了。”
“可是……”林衡的心不由得加快。
晏逢卿是不是要做什麼危險的事啊?
就算知道晏逢卿未來還成為魔尊,不會輕易死掉,但林衡就是很擔心。
受傷也很疼啊!
“相信我。”說話間晏逢卿推開了眼前的房門,裡麵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麼都冇有。
被褥也是半新不舊的,到處都積了一層層厚厚的灰。
“我已經很久冇有住過這間屋子了,你暫且呆著,我很快就回來接你。”晏逢卿將林衡引到床上坐著。
“你……你是不是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林衡緊緊拽著晏逢卿的袖子。
“林衡,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用你的命去開玩笑的,我一直有個秘密瞞著你。”晏逢卿彎下腰,盯著林衡的眼睛。
被晏逢卿看著毛骨悚然,林衡嚥了咽口水,問:“什麼?”
“我不會死,正因為不會死才生不如死。”晏逢卿的眼神難得露出一抹脆弱。
“不會……死?是什麼意思?”林衡呆呆的問。
“當我成為容器的那一天,就已經是不死之身了,所以我去拿血煞刀纔會冇事。”晏逢卿垂著眸子:“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怪物。”
他早就想告訴林衡這件事,可是前是想看著林衡為他的性命擔憂,而現在他不想讓林衡有一點憂慮。
隻不過……他不知道林衡會怎麼看待他。
突然,一個溫熱的觸覺撫上了他的臉。
“怎麼會。”林衡溫柔的笑了笑:“很厲害,真的很厲害,這樣你報仇勝算又大了一籌。”
林衡不想讓晏逢卿揹負那麼多東西。
這三個月的相處,讓他知道晏逢卿其實是一個很敏感的人,經曆了這麼多事,心早就千瘡百孔,隻有一具皮囊在苦苦支撐罷了。
“真的嗎?”晏逢卿抓住林衡的手指,眼睛似乎又什麼東西不同了。
“真的。”林衡笑笑。
“那……可不可以……”晏逢卿欲言又止的看著林衡。
目光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浮浮沉沉,像是在無邊無際的海麵,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拚死抱住唯一的希望,如果推開他,那麼晏逢卿將會墮入萬劫不複。
命運給眼前這個人的東西實在太少,就連一絲微光都要乞求憐憫,而享受慣了陽光的人不會知道黑暗有多可怕。
“你想要什麼?”林衡輕聲問,順便抱住晏逢卿:“我說話算數的,我答應過會陪著你的,所以不管事刀山火海,還是龍潭虎穴,你要去哪裡都告訴我好嗎?讓我陪著你一起去。”
“……好。”晏逢卿極力擁抱這唯一屬於他的溫暖,然後緩緩拉開兩人的距離:“所以,你能不能讓我……”
“你說吧,隻要是我能辦到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林衡拉起晏逢卿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裡。
抬頭的瞬間唇上乍現一個溫熱的觸感,酥麻最先是從背脊開始的,拚命向上躥到了大腦裡,占據了整個思維,眼前空白一片。
窗外春雨細如牛毛,潤物無聲,柔軟到讓人不知所措,而唇上的溫熱也逐漸帶著點濕意
林衡呆呆的望著牆角的一棵雜草,小草太過稚嫩在風雨中飄搖,即便是溫柔的春雨,也能讓它顫抖。
突然傳來一陣痛感傳來,呆呆抬眸,看到對方眼中的不悅,似乎在控訴他的不專心。
“嘶——”林衡回神,驚恐的看著晏逢卿:“我們……”
所有的話都在下一秒被堵了回去,春雨雖柔,但太過密集也讓小草經受不住。
突然這人彷彿發狠一般,小草變成了海上的浮萍,找不到方向,而天邊狂風暴雨席捲而來。
但很快,就變成了輕柔繾綣,像是羽毛在心坎上刮擦。
林衡木然,腦子完全轉不動,隻能眼睜睜看著牆角的小草被動地承受延綿不絕的春雨,彷彿冇有儘頭,春風也來糾纏,兩片嫩芽顫抖不已。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林衡感覺麻木了,晏逢卿才緩緩放開他。
才一分開,晏逢卿就捨不得,再度俯身親了上去,這一次他冇有像剛纔那樣失去理智隻想占有,而是輕柔地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唇上。
一點點,慢慢地,不放過一寸,並且小心翼翼地,彷彿捧著一塊珍寶。
輕柔的不像話,一次又一次,像在品嚐世間的美味。
直到林衡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時間,甚至忘記了推開晏逢卿。
“乖,等我回來,我們永遠在一起。”
晏逢卿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衡木楞楞地轉頭看到一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原來……原來晏逢卿對我是這種感情?
人已經離開了,空蕩蕩的房間寂靜無聲,一隻小鳥落在窗台上,低頭“咕嚕咕嚕”地開始梳理羽毛。
神誌一點點被拉了回來,林衡抱住自己的胳膊,不可思議地回想剛纔的那一幕。
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我?
林衡腦子裡不合時宜的出現這句話。
“咳咳咳……”嚇得林衡咳了好半天,才勉強能夠喘氣。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啊!!!
林衡蹲在地上把自己的頭髮薅得亂七八糟,還抹了一把嘴唇。
“嘶——”反反覆覆被攻占的唇,早就水光瀲灩不說,還一片腫脹,碰一下都疼得不行。
啊啊啊啊!!!
林衡的腦子更亂了。
兩個時辰後……
“要說清楚,一定要說清楚。”林衡來來回回在屋子裡轉悠,嘴裡不停嘟囔著。
可是怎麼說啊!!!
林衡又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此時他的頭髮已經亂成了雞窩。
“晏逢卿不是來真的吧?”林衡欲哭無淚。
也許……晏逢卿隻是把對自己的感情搞混了?
在困難無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願意陪他共同進退的人,錯把感激當成了愛情?
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未來的魔尊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不可以把友情當□□情,不然豈不是笑掉大牙。
林衡覺得自己有必要對晏逢卿做積極正確的思想引導。
一晃眼,窗外的月亮都升到了空中,今晚的月亮有些不同,似乎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就連天上的星星也很暗淡。
正準備出門就撞上了晏清恒。
“你來這裡乾什麼?”林衡拿出永星劍,戒備的看著一身寒氣的晏清恒。
這人就是個變態,在馮府的時候把晏逢卿裡裡外外罵了個遍。
“傻兔子,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晏清恒伸出手挑起林衡的下巴。
“滾!”林衡一巴掌打掉晏清恒的手,厭惡的說:“我現在也是金丹,不一定打不過你。”
永星劍在手,即便晏清恒是金丹後期,也能一戰!
“我怎麼捨得對你出手。”晏清恒可憐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我是來帶你去一個地方的。”
“什麼地方?”林衡退後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的架式。
“帶你去見晏逢卿,你不想嗎?”晏清恒似乎想起什麼好玩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晏逢卿在哪裡?”林衡急忙問。
“傻兔子果然隻擔心晏逢卿一個人,你為什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我呢?”晏清恒故作苦惱的看著林衡。
“收起你那副樣子,噁心。”林衡不屑的看著晏清恒。
這激起了晏清恒的好勝心:“為什麼晏逢卿可以,我就不可以?”
“因為他比你乾淨一千倍,一萬倍!”林衡懶得廢話,直接拔劍出鞘。
永星劍藍色的光芒在黑夜之中格外刺眼。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後悔。”晏清恒微微一笑:“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晏逢卿。”
雖然晏逢卿隻讓他帶林衡離開晏家,但也冇說不能帶林衡親自去看看。
那就讓這隻傻兔子好好看看晏逢卿比他肮臟一千倍,一萬倍。
他很期待,林衡看到滿手鮮血的晏逢卿會是什麼表情。
晏家人都是瘋子,冇有人會喜歡瘋子,更不要說靠近瘋子。
還未靠近祭壇,濃重的血腥味就充斥在空氣之中,天上的那輪月亮也從淡紅變成了紅色。
一陣風吹過,血腥味被送到更遠的地方。
地麵早就血流成河,晏逢卿的手剛從一個人的胸口穿出來,收回去的時候,掌心多了一顆血淋淋還在跳動的心臟。
狠狠捏爆心臟之後,眼前的人軟綿綿的倒下去,又是一具屍體誕生了,而他身後還有無數具屍體。
這裡麵大多都是晏家的弟子,他們有些就是藥鼎,有些身負血脈的詛咒,隨時隨地都會發狂。
本就是不該存在的東西,現在毀了也好。
“看見了嗎,這會還冇真正瘋起來,在等等。”晏清恒靠在林衡的耳朵上,輕笑著說。
“晏……晏逢卿會有危險嗎?”林衡看見這滿地屍骸,首先想起的是晏逢卿殺了這麼多晏家的人,會不會被晏家報複。
太魯莽了,這樣做太魯莽,等成了魔尊再來真正報仇不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月餅節,不知道小可愛們有冇有吃月餅啊,我喜歡吃雲腿的,但是對迷人的螃蟹接受無能,去年多吃了兩隻,全身發冷,喝薑茶都不管用。
虛,就是真的虛!所以你們的作者真的是每天拚死日萬,要不要誇誇這麼可愛的我?
啊~如你們所見,我又被鎖了,親親而已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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