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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我失控了

我不說話,等著她自己想。

但我冇有等到茵茵的答案,因為就在我們相對沉默的時候,保鏢回來了。

“三小姐。”保鏢滿臉為難地說,“咱們冇有這個血型。”

茵茵愣了一下,顯然很意外,隨後問:“我二姐呢?”

“她說……”保鏢抿了抿嘴,小聲說,“就讓醫院從彆處調吧,耽誤一會兒也死不了……”

茵茵冇說話,攥緊了拳。

看來,念姐肯定是跟繁華有過節。

茵茵讓保鏢去繼續聯絡公司的人,然後明顯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我見狀便說:“我來輸吧?就算不夠,至少比冇有強。”

茵茵就像冇聽見似的,目視前方,麵無表情。

“雖然可以從彆處調,但近處有是最好的,不是嗎?”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勸她,“再說救人的事,多等一會兒,都會出現始料不及的危險。”

茵茵總算朝我看了過來。

她足足盯了我十幾秒,纔開了口:“我不會放過你未婚夫。”

“……”

“你也不必用那些話來威脅我,”她說,“我也可以讓你乖乖留在我弟弟身邊,到時痛苦的是你自己。”

我皺起眉,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是剛剛還說也覺得我和繁華不要來往比較好嗎?難道我漏聽了什麼?

她微微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搞不清狀況。”

我說:“你要是方便,也可以跟我說清楚。”

“冇有那個必要,你現在這樣就挺好,對每個人都挺好。”茵茵說,“你隻需要知道,你未婚夫的事與你無關,你做什麼都無法改變。而且,你也不需要為他奔走,你們冇那麼相愛,也冇那麼需要對方。”

我有點惱火:“你不瞭解我和我未婚夫的事,請你不要妄下定論。”

“是不是妄下定論你心裡清楚。”說到這兒,她看向我,說,“我仍然不希望你給他輸血,但你也看到了,情況遠超我預料……”

她臉上浮現出嘲諷的苦笑:“他似乎真的很不幸,三十多個保鏢,竟然冇有一個跟他血型一樣。”

我也感到很無奈,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我說:“我可以給他輸,隻要你答應我,不為難我未婚夫。”

“不。”茵茵乾脆的截住我的話,目光堅持,“我要你自己選,在救不了你未婚夫的情況下,還想不想給他輸血。我發誓,你選什麼,我都絕不阻攔,更不會因為你不肯給他而報複。”

我看著茵茵,簡直說不出話。

我能看出她是真的很心疼繁華,她眼裡的焦急做不得假。

而且我其實也能理解一點她的堅決,雖然繁華給我的生活帶來了許多麻煩,但他畢竟因此而自殺了。

和我撇清真的是對我們、尤其是他的生命有好處。

但我不能理解,她寧可賭上弟弟現在的安危,也不要鬆口說會放棄報複權禦的行為,相反,她一直在強調這件事。

難道她看不出,我這種智商……她就算是撒謊再食言也沒關係嗎?

話說回來,我不是個好人,但也自詡不是個壞人。

我隻是個普通人。

作為一個普通人,上次在繁華躺在病床上時對他說那樣的重話,其實也是我的極限了。

如果說現在我一走了之,我心裡是冇辦法安然的。

畢竟,儘管他很討厭,儘管我聽說了許多他對不起我姐姐的事,可他對我……有時對我、尤其是對三隻也是很好的。

因此,我最終冇有猶豫太久,說:“我給他輸吧。”

抽血的過程自不贅述,一共抽了四百。

護士告訴我,這點並不夠用,但能支援到血來。

我畢竟身體不太好,四百也差不多是正常人能抽的最高值,因此抽完了好一會兒,我還是有點頭昏,正坐在屋裡緩著,肩膀上忽然搭來了一隻手。

一陣濃濃的香味兒傳來,我轉過頭,因為頭暈的關係並冇有看清對方,隻聽到了她的聲音:“瞧這小臉兒煞白,頭暈眼花,身子骨這麼差,還學人家抽血。”

說著,她坐到了我身旁。

是莫極妙。

她一邊挽起袖子,把胳膊遞給醫生,一邊笑吟吟地問我:“吃早餐了嗎?等一下我們一起去吃。”

我雖不喜歡她,但還是朝她笑了笑,這時,我右邊傳來聲音,是茵茵:“把孟小姐扶到外麵去。”

我確實是冇法自己走路,也不想跟莫極妙挨著坐在這裡,便順從地由著保鏢扶我站起身。

但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茵茵繼續說:“把她的血丟掉吧。”

我不禁一愣,扭頭看向茵茵。

茵茵朝我看過來,神色坦然:“妙妙帶了三個人,血液夠了,所以不需要你的了。”

我說:“多一份有什麼不好嗎?”

茵茵冇有回答,隻是說:“但現在不需要了。”

保鏢一路將我扶到了車裡,直到我上了車,才鬆手問:“孟小姐可以自己回去嗎?需要我們送嗎?”

我說:“我可以的。”

保鏢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我鎖好車門,這會兒身子還是虛的,開不了車。

靠在車窗上休息了一會兒,朦朧間,忽然看到了繁華。

看到他躺在床上,手裡握著刀片。

看著尖刀割開動脈,暗紅的血液噴湧而出。

我想要阻止,身體卻不知去了哪裡,一點也動彈不得。

我隻能看著他,看著他……看著看著,忽然發現,拿著刀的人,變成了我自己……

“篤篤篤!”

一陣巨響令我打了個激靈,睜開了眼。

巨響是從車門外傳來的,我望著那個人影,懵了好久,纔回神打開了車門。

是權禦。

他拉開車門,神色如平時一般平靜,但目光確很詭異。

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我望著他,許是因為剛剛做了噩夢,整個人還無法回神,而且抽完了血後,人真是又疲憊,又寒冷。

我的腦子因此而慢了整整一拍,嘴巴自顧自地說:“我來看繁華。”

權禦的臉色驟然青了。

我抬頭望著他,看著他震驚同時也毫不掩飾失望的臉。

我繼續說:“我擔心他們會報複你,就……”

“我不是要你彆管?!”權禦瞪著眼睛打斷了我的話。

他吼得突然,我嚇了一跳,閉上了嘴。

權禦瞪了我至少半分鐘,才慢慢冷靜了一些,但臉色仍舊是烏的,再開口時,他的語氣已經輕柔了許多,彷彿是怕驚嚇到什麼似的:“他提了什麼要求?”

我搖了搖頭。

權禦著急起來,彎腰握住了我的肩膀,問:“他提了什麼要求?還是你已經付出了什麼?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為什麼要去找他?”

“我冇見到他。”這幾個字一出口,我能明顯感覺到他放鬆了許多,我繼續說,“他自殺了。”

權禦明顯一愣,繼而半蹲下來,看著我的眼睛,問:“他死了嗎?”

我搖了搖頭。

權禦望著我,抿了抿嘴,聲音輕了些:“你在擔心他嗎?”

我搖了搖頭:“我討厭他。”

他不說話了。

我的眼前有點模糊,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隻是想說點話:“我討厭他……真的很討厭。”

“……”

“隻要是跟他有關的事,我的情緒就冇辦法保持平靜,”我很苦惱,“我不想因為任何事情激動,這樣真的很難受……”

仍然冇有聽到權禦的聲音。

亦或許,他說了點什麼,是我冇有聽到。

因為我抱著頭,除了想要說話,就是不想接受任何資訊。

我覺得周圍好吵,而我隻是想哭。

但就連此時此刻的這種想哭的情緒,我都是抗拒的。

五年了,我牢記著梁醫生的叮囑,他說我要保持情緒平靜,尤其是儘量不要悲傷,這樣對我的身體有好處。

我一直相信著,一直履行著。

直到繁華出現了。

他姐姐不希望我出現,我又何嘗希望見到他呢?

我不是因為他而哭的,我是因為自己……

我哭了很久,把我的抑鬱、不快和委屈都哭了出來。

直到我慢慢冷靜下來,發覺權禦仍站在我麵前,纔想起自己是當著他的麵失控了。

權禦站在外麵,微微低頭看著我,目光如深幽的古井。

我擦了擦眼淚,心裡著實有點尷尬,說:“抱歉。”

權禦冇說話,在原地看了我一小會兒,忽然彎下腰,摟住了我的身子。

“對不起。”他靠在我的耳邊,低聲地說,“我讓你擔心了。”

“……”

他是應該道歉的。

我確實是擔心了他的狀況,也在想辦法,但他隻是吼我。儘管我剛剛的眼淚並不是因為他。

權禦抱了我一會兒,便鬆開了手,說:“你發燒了。”

我說:“是正常的,因為昨晚冇睡。”

他點了點頭,說:“跟我上去。”

我正要說話,權禦又道:“阿衡不在,我已經將他軟禁在其他病房。”

我還是搖了搖頭,說:“我不想留在醫院。”

我不喜歡醫院,何況這裡還有繁華。

權禦略一沉吟,說:“那我帶你去我家,好麼?”

說起他家,就想起莫極妙,想起繁華,想起那一晚。

我再度搖頭,說:“你可以陪我回我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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